叶重:你谁啊?
小纸人说完那句话后就安静地趴在叶重后颈处再无动静,叶重便将注意力重新放回众人谈话上。
“……那个算命的呢?”
“找不到,凭空消失不见了。”周源手压在桌上,“你们呢?有什么发现?”
陈姐和孙岩对视一眼后,她开口道:“我们听到一首童谣……”
两人早晨出门后同样受到了镇民的冷漠对待,他们想上前问点事,镇民们如同见了怪物一般慌乱逃开。
没办法,两人从路边小摊随意拿了帽子和衣服,在小巷中伪装一番后循着人少的路往前走。
孙岩看到一块空地上围着圈小孩,两人慢慢摸上去,停在距离孩子们五六米远的转角处。
小孩们手拉手围成一个圈,圈中蹲着一个抱头的小孩。
“月慌慌,云慌慌,谁家小儿未归家。”他们围着中间的孩子转起圈来。
“桥头磨盘哗哗响,婆婆说她磨豆忙……”
两人立刻打起精神,这说的难道和老宅有关?
小孩们松开手往四周跑开,口里还在不停唱到:“……姆妈急急推门瞧,乖儿只剩空皮囊。”
中间的小孩站起身问道:“藏好了吗?我要来找了!”
“藏好了!”有几个小孩被炸出喊话,当鬼的小孩忙往发出声音的地方跑去。
孙岩和陈姐两人等了很久都再没看到有小孩出来,两人便往其他地方走去。
不远处有个小酒馆,还保留着历史的气息,门外挂着酒旗摆着木板,上面写得是店内小食。
随意瞟了一眼,孙岩就发现了不妥之处——上面密密麻麻写满的菜名里全然看不到豆腐,这和水欢说得不符啊。他微皱眉往里走去,敲了敲老板面前的柜台。
“想吃点什么?”老板忙着低头算账,顾不上抬头看人一眼。
孙岩将手支在柜面,若无其事地问道:“你们这儿,怎么没有豆腐啊?”
谁想到他话语刚落,老板手中的毛趣÷阁跌落砸在纸面,墨水糊满整张白纸。
孙岩见其浑身发抖不免发问:“怎么了?”
老板抬起头看到两张略显陌生的脸,他往前方地面瞧了一眼,不知哪来了底气,抽出花瓶中的老桃木枝往两人身上抽去:“走开!滚出去!”
两人没想到会来这么一出,根本来不及反应,被老板连打带踹地赶出了酒馆。把他们赶到街上还不解气,老板抄起门口的菜单板往陈姐头上砸去:“滚远点!”
陈姐只来得及用手护住头,手臂却被木板粗糙的边缘划开一道口子,她倒吸口气,远离发疯似得老板。
他们离开小酒馆,老板还在身后骂骂咧咧:“……你们自己去死就不要拖累我们!呸!”
两人对视一眼,面色凝重,决定回到老宅和其他人商量此事。
陈姐深吸一口气:“……综合镇民的反应和那首童谣来看,水欢说的都是假话。”
他们一开始就中招了。
几个新手面露惊恐,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脖子和腹部。老手们也面色不虞,不爽地啧了声。
“你们呢?”周源脸色阴沉地转向李寒江,他们越早找到线索越好,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李寒江详尽地复述两人看到了祠堂和小庙的事,包括叶重在池塘边落水那段也没放过。
“什么样的水鬼?”孙岩追问道。
“短发,没看清脸。”叶重反手捂住后颈,纸人渗入皮肤在皮下移动,他仿佛能听见其游动的声音,只觉得毛骨悚然浑身战栗。
“那要不要去厨房看看?”方平突然提议,他看到所有人将注意力移到他身上,不习惯地躲闪了一下,“童谣里不是提到磨豆腐的事吗……”
不用看众人也大致猜到问题出在豆腐上,甚至食材的来源他们心中猜得七七八八了,但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还需要他们去猜测探索。
“去看看吧。”孙岩做决定,“等下再去祠堂也不迟。”他抬头看向其他人。
周源收起桌上的人纸:“走吧。”
方平带人往后厨走去:“我和李叔之前转了一圈,有几个地方门打不开——人少我们就没进去,本来就是等队长你们回来再做打算。”
孙岩点点头,示意其做得不错,在这种情况下贸然单独行动很容易出事。
“就这了。”方平在一扇挂有铁锁木门前站定,它附近有口小井,旁边还有排放有竹篾的木架,应该就是厨房所在地。
小萧捏住鼻子:“……队长,又是那个味道。”
孙岩皱眉,从口袋中掏出一根铁丝,放入锁眼用力一顶,锁就开了。他一脚踹开门,灵敏地向后躲去。
什么都没发生,门撞到墙上又反弹回原位。周源用一旁的木棍重新探开木门,众人借着日光看清了屋内的景象。
叶重忍不住皱眉,里面的景象太过令人不适。
一座农村老式大灶,火膛内还烧着木柴,大锅内热气腾腾还煮着东西。
灶边梁上倒挂着一副剥皮无头的躯体,从大小和细节来看,没人会将它误认为是猪。后肢上的肉被剃得差不多了,只剩白骨和几点猩红暴露在空气中。
刀口从小腹一直拉到胸腔,内脏被取干净了放在旁边的木桶里,吸引了不少苍蝇停在脏器上。还有个油腻的小桶中装满了白色物质,看起来像是脂肪。
血还没放干净,顺着躯体滴落到不平的地面,汇成小小的圈。
李寒江和李父没忍住跑出去吐了,刘母一开始就没进去,嗅觉过于灵敏的小萧被熏得够呛也留在屋外。方平为了在队长面前多表现强撑着扫视一圈,看到锅内煮的东西时终于没忍住,慌乱地跑出门外。
锅里煮着肉糜粥,粥面浮着厚厚一层粥油,飘出勾人馋虫的诡异香味。灶上还摆着一叠炸得金黄酥脆的腐皮,引诱腹内空空的众人上前,可没人敢动。
突然周源冲上前,指尖颤抖地打翻了瓷盘。
“怎么了?”孙岩见其脸色不对连忙问道。
周源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捏起一块有图案的腐皮展开,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恐慌:“……这是胡乾的纹身,他纹在小臂上的。”
陈姐苍白着脸捂住嘴:“难道说……”
叶重推了下眼镜,脸色极差。他嘴唇微动地轻声问道:“……不是你干的吧。”他的声音只有小纸人听到。
宗三略带疑惑:“我杀他干什么?”而且他水平哪有这么差。
那你之前杀我做什么?!叶重咬牙切齿,不过现在不是询问的好时机。
磨盘放在角落,像是有人磨到一半后突然被人叫走,停下手里的活的样子。磨盘上还有未被全部磨碎的骨头,他们甚至能找到因为太过坚硬而被剩下的头骨碎块,部分被磨成粉状的骨屑和着水成粘稠状滴到下面的脸盆中。
“呕。”陈姐终于忍不住干呕,她摆摆手走出厨房,去室外缓解情绪。
叶重摘下眼镜走出厨房,走到室外呼吸新鲜空气。他脸色苍白着捏住鼻梁,虽然前一天也没吃什么东西,但此时他只觉得胃中翻江倒海。
刘母忙着照顾老伴儿子,根本顾不得他,甚至看到他出来后还指使道:“小叶,你去找点水来!”
叶重只当没听见。
孙岩和周源也相继走出来,两人面如菜色,神情疲惫,尤其是周源,斗志萎靡,整个肩膀都垮下来。
孙岩带上门,仿佛这么做他们就能和其划清界限:“说说吧,接下来怎么办?”他语气艰难,用尽力气才说完这句话。
一片寂静。
“去祠堂看看吧。”叶重带上眼镜开口道,“既然故事中提到的姑娘是镇上的人,又到了要沉塘的地步,肯定会留下痕迹。”
周源沉默地坐在井口不说话,方平还在一旁呕吐,李家三人也丧失了战斗力。叶重一眼就清楚愿意去的只剩下孙岩和陈姐,但这两人暂时不开口,心中有所虑。
叶重没有催促,这必须要当事人想清楚才行。
“我去。”没想到是陈姐最先开口,她一改之前不安焦虑的态度,“我不想死在这。”
她眼中燃起灼人的求生欲。
“我也去。”孙岩点燃烟,深吸口气,烟草味填满肺部使其精神一缓,“越早结束越好。”长痛不如短痛,钝刀拉着皮肉才更难受。
周源也明白中间这段时间最难熬,头顶那把剑要掉不掉的,折磨人的神经能把人逼疯。可他暂时没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了,周源摆摆手:“你们去吧。”他有种预感,自己可能要在这结束了。
其他人心生抵触,李寒江对叶重提议道:“要不明天再去吧,我们今天小心点熬一下——”
叶重摇头:“你觉得发现这里后,那两个还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李寒江语塞,但他仍觉得自己能够撑过这段时间,半晌后他递给叶重一个小木人:“叶哥你拿着这个护身符,虽然只能用一次,聊胜于无吧。”
叶重笑着接过木人塞进口袋:“谢谢。”眼镜后的目光刷得冷下来。
护身符?替身符才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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