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尔入京三年,才有了机会将一家老小从宋杭处接了出来,安顿在京城中一座三进三出的大宅院里。
院子是大皇女赏下银子买的,但房屋却是四皇女派人粉饰一新,家具又是三皇女名下的一家店铺老板所赠,至于家中可使唤的下人——更是东家送一个门房,西家送一位车夫这样乱哄哄凑出来的,甚至还有人送来一对花容月貌的双生子,才刚十四岁,据说是专门□过的歌舞子,只为了给燕尔取乐用的。
燕尔最怕被正太年纪的伪娘纠缠,只让那对双生子住在后院的东房里,除非有客人登门需要招待,否则绝不叫他们出来。可就算是这样,还是给她在京城地界里赢了个乐享齐人之福的好色名声来。
秦氏原就对于燕尔倏忽抛家弃小的上京,荒废了三年说是要读书考举人却只是在名利场里打滚儿赚银子,还惹了一身的坏名声有所不满,再一听燕尔这看上去还算不错的家当居然是这样置办下来的,又瞧瞧那窈窈窕窕软得似乎没有骨头的漂亮歌舞子,一时心都冷了半截。
私下里,他拉着乔思的手只顾自责:“怪我没把这闺女教好,竟叫她如此爱慕虚荣,到了如今这步田地,也不知将来如何……这个王八蛋……”越说越是难过,骂了几句仍不解气,干脆叫人关了门,连见也不要再见燕尔。
对于秦氏发火这件事,燕尔尚可以自我安慰,想着这位慈父早晚能想明白自己的难处。可没想到的是,就因为秦氏这般态度,原本还一脸孺慕之情,拉着乔思的手悄悄往前凑的小丫头也因此恨上了燕尔一般,对她不理不睬起来。
燕尔三年前走得匆忙,甚至没来得及好好抱一抱孩子,只急匆匆给孩子起名为楠,到官府报下了户籍便走。在她的印象里,燕楠那时候还皱巴巴的像只没毛的猴子一样难看,如今却已经被养得像是从年画上走下来的娃娃,眉眼端正,目光灵动,说话还带着些奶声奶气的软糯,可吐出来的话却让人听了想吐血。
她指着燕尔,对乔思说:“爹爹,她是坏人,她把爷爷都气得骂人了,才不会是我娘呢!”
乔思愣了愣,扭头看看燕尔,下意识地因为燕尔那并不好看的面色而谨慎起来,把孩子护到自己身后,才低声说:“……妻主别气,孩子小不懂事,是我没把楠儿教好教好,要罚就罚我吧。”
燕尔:“……”
这一连串的事故直接导致的结果是,燕尔梦想中的一家团圆,和和美美的日子压根就没过上。
连着三天,她都没能爬上乔思的床,只好可怜巴巴睡在书房里。书房里没有床铺,只有一张用来小憩的美人榻,榻是用梨花木做的,上面只铺了薄薄一层鹿皮,睡起来硬邦邦的硌骨头不说,还燥热不堪,闹得燕尔每日清晨醒来都腰酸背痛,口舌干疼。
如果是放在三年前,燕尔必是要忍不住在家里纠缠一番的,或死皮赖脸,或摔锅砸碗,怎么丢脸怎么来,终归要结束冷战。
可现下她忙得很,日日应酬不断。见面的不是混久了官场的老油条,就是如这日见面的柳梓卿一般有些背景的愣头青,没一个是省油的灯。她没有时间花费在一家老小身上,只能咬牙切齿忍着,偶尔炸毛折腾折腾外人,真到每日回家见了乔思,只能尴尬又尴尬地互相对视一会儿,听两句燕楠的嘀咕再听几句乔思的解释,然后灰溜溜地回书房睡觉。
燕尔只想着,这样难过一时也无妨,总之一家人总算是在一起了,却浑然不知乔思心底早也是翻天的难受和不安。
作者有话要说:我看完上章的评论,觉得心情不好的时候,拖朋友出去逛一逛,再看看喜剧电影会很管用——然后我就被无良基友拉去看了。
她是这么和我说的:盖茨比讲的是一个丝逆袭高富帅的喜剧故事。
我怎么就居然信了啊……丝逆袭一时爽,过后还是火葬场啊这个……虐死我了……
但是……总之,还是谢谢笙歌亲给我的建议,是我自己进入电影院的方法不qaq求正确进入电影院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