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一步都需要大量的金钱,也有繁杂的规矩。
庞九思的这门亲事现在就是到了纳征这一步了,赶的可是挺着急的了。
纳征要送聘礼过去,自然就是最费钱的一步。
宁弯弯还跟自己爹抱怨过,要不费钱她这个二姑还想不起自己娘家来呢。
宁怀运也甚是为难,一方面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自己姐姐曹家姑娘的事。
当初她自己非要留在县城相看人家姑娘,他以为时间一长她总能听见些什么风声,八成这事就黄了。
毕竟这事当初也传的沸沸扬扬的。
他要去说,他这个二姐在当他是故意搅合,不想让他们家好过啥的,岂不是自己还惹一身骚。
后来她也一直没给娘家个信,他也就把这事给忘了。
偶尔想起来也以为真跟自己想的一样,这门亲事就不了了之了。
谁成想到这时候自己这二姐突然来这么一下子。
到了这会宁怀运就坐蜡了,这时候他要在把曹家姑娘曾经让人拐走过的事说出来,亲事要是黄了,那姑娘十有八九要寻短见的。
这可是一条人命呀,宁怀运觉得自己还担不起。
可不说吧,宁怀运觉得自己那大外甥也着实挺不错,虽然脑子不大灵光吧,但为人老实呀,又是个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读书人,家里也勉强算的上是书香门第,家里条件在县城里的大户人家眼里不入流,但在十里八村中也是拔尖的了。
在这一片里绝对算是良配,多少土财主,乡绅,地主都想把闺女嫁给他呢。
宁怀运的迂腐观念里庞九思要娶了这名声不清白了的曹家姑娘,那就是白瞎了,吃大亏了。
所以是白氏不说他都难为好几天了。
这一听自己娘说,更是唉声叹气的不知道说什么了。
白氏一看他那表情,就不乐意了。
“你那是个什么意思?这都还没跟你张口借钱呢,你先把脸子摆出来了!”
宁怀运忙分辨:“娘,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九思成亲是大事,要是我二姐他们家手头紧张,我这个当舅舅的没有不帮衬的。”
白氏这才满意了:“你二姐就是这个意思,人家曹家是大户,咱这聘礼不能少了,这婚期赶得实在是有点紧,她这还得预备成亲的酒席,手头钱不够,想跟你借一些!再者还想想跟你借骡子和车,充充门面,还有他们要来往县城,那必然是少不了要在那过夜,要借住在咱那宅子里,不过我也跟她说了,借住不要紧,绝对不能耽误匪月读书。”
常氏就看了宁怀运一眼,但什么也没说。
宁弯弯更是一副我什么都没听见的表情,自顾自的翻看账本。
宁怀运张着嘴把屋子里的人都看了个遍,五官都纠结到了一块。
想想自己要拿钱给这个大外甥办婚事,顿时有一种助纣为虐的感觉。
白氏一见他那表情气的一拍桌子。
“你瞧瞧你那个反复的样子,正是生意做久了人都奸滑了,这都是一家人,我是你娘,你给我整这一套有意思吗?”
宁怀运心里委屈,可又说不出,只能是赶紧收起了表情。
“娘,我真没那个意思,您老别瞎想!”
白氏又道:“你是我儿子,我这心里是最向着你的,九思这事到底是桩大事,在曹家面前确实也不好失了面子,不然这新妇进门不定怎么趾高气扬,九思以后这日子可就不好过了,那到底是我外孙,你大外甥,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要不然我也不能答应你二姐跟你张这个口。”
宁弯弯撇嘴,果真人都是向着自己的。
她闺女嫁给庞秀才的时候她巴不得自己闺女以后在婆家多趾高气扬呢吧?
宁弯弯对这门亲事倒是没啥偏见,她觉得关键还是要看这俩人对没对上眼。
但生在这个社会要是只考虑这些显然是有些欠妥的,毕竟这年代的三观在那里放着,那是根深蒂固的。
庞九思那怎么说也是自己表哥,他要真在意这些以后那必然不会幸福,所以她决定还是得悄悄溜到镇上去跟庞九思好好把这事说道说道。
要怎么决定还是看他自己。
说做就做,宁弯弯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搞的一屋子人还当她是对白氏的话有什么意见。
尤其白氏,直接就问了。
“她这是什么意思?”
……
到了庞家只有桃花和庞九思在家,一个还在刻苦读书,一个在给猪喂食,给宁弯弯开门的时候手里都还拿着猪食勺。
“你怎么来了?”桃花问她。
“我怎么不能来了?这可是我二姑家!”
宁弯弯回答的理直气壮,她越来越不待见这娃了,手太黑,上回那一铁锨的炭火,哪是这么大一个小姑娘能做的出来的。
偏偏面上又爱装小白花。
宁弯弯说着就自己轻车熟路的到了庞九思的房间。
“九思哥哥,我二表哥呢?”
庞九思也很意外宁弯弯的突然到来。
“他去私塾了呀,过几日才放年假。”
庞九思不去私塾读书了,一方面他读的时间长了,不管他理解的怎么样吧,夫子是能教的都教了,该会的早就懂了,不懂的在怎么学还是不会。
一方面也可以省些束脩。
而庞坦不在私塾根本就无心读书,只好天天按时按点的跟着自己爹过去。
宁弯弯就是随口来个开场白,看了看外面,见桃花又往后院里去喂猪了,才把门关上,也坐到窗前,一边把手凑到火盆边烤火,一边跟庞九思说话。
“九思哥哥,我奶说你跟曹家姑娘的亲事定下来了是不?”
庞九思的脸立刻就有些红了。
“嗯,定的是腊月二十六。”
“那可怪紧的。”
“嗯,找算命先生合的日子,年前就这一个好日子,不然就要等过完年二月份了,曹家赶得急,就选了年前。”
“哦~”宁弯弯了然的点头:“那你肯定见过曹家姑娘了吧?怎么样?看对眼了吗?”
庞九思的脸就更红了,身子都扭了过去,觉得火盆里的火星都有些烫脸了。
“你……你说什么呢,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轮得到我……轮得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