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棉花!可比芦花暖和多了!”
宁弯弯解释,前段时间时间棉花地里开了大片的花,白的紫的红的,甚是好看。
相比较红薯,宁怀运可是知道这棉花属于贵重物品,那是担心的吃不香睡不好的,怕天气不给力把花给吹落了,怕谁夜里再去给糟蹋了。
整天在地头上看着,还怕谁家的小孩子不懂事进去趟一趟把花碰掉了。
第一批花落了,结出绿色的桃子他就更不放心了,一遍一遍的问宁弯弯,是不是让人坑了,这怎么还长出桃来了,也没见棉花在哪啊!
宁弯弯一遍遍的安慰棉花就在桃里面,等桃熟了,咧开了,棉花就出来了。
宁怀运一直都是半信半疑,直到有一天突然看见地里白了一片,才真的信了,原来这棉花还真是这样长出来的。
“棉花?是个什么花?”
还没来得及回答,大壮就过来了。
“姑娘,我见有人在村头打听咱们家呢,一个掌柜模样的骑着匹骡子,还带了两个伙计赶着辆大车。人瞧着眼生的很。”
“谁啊,谁啊?”庞坦一听这立刻就把棉花给扔到脑后去了。
兴致勃勃的问着,边问还边道:“是不是你家得罪了什么人,人家现在找上门来了!”
“你家才得罪什么人了呢!”
宁弯弯踹了他一脚。
说罢自己却也是想了好一会也没想起会是谁。
不过也没一会就有那热心的村民把人给带来了,宁弯弯一见,顿时是恍然大悟。
“钱老板!”
可不正是福来酒楼的钱东来老板嘛!
“小丫头,你可是叫我好找,你们这个村子可是够偏的,我打听了许久才打听到,不过到了你们这村子一瞧,还真颇有几分世外桃源的味道啊!”
宁弯弯忙把人往正堂里让,一边叫大壮去地里叫宁怀运,一边给庞坦使眼色,让他一边玩去。
庞坦哪里乐意,可无奈还是让自己哥哥给拖走了。
祁千尘干脆是很有礼貌的拱拱手告辞回家了。
“这位是……”
钱东来看向宁匪月。
宁匪月虽不爱人情往来,但总不能自持是长兄,自然是不能把自己妹妹独自留下。
“这是家兄!”
宁匪月便朝钱老板拱手行了一礼,客气又疏离。
“一表人才!”
虽然宁匪月很值得这样的夸奖,但钱东来夸的却是十分的不走心。
“这是……这是棉花?”
他的视线在扫到宁匪月的时候就扫到了庄户们摊在院子里晾晒的棉花上。
显然后者更能引起他的兴趣。
“哎呦,我就听说这些年北边种这东西的多了,到没听说咱清平县里还有种这个的,居然在你们家看见了!”
宁弯弯笑:“钱老板赶得巧,这是第一茬呢!”
摘棉花是长期的活,棉花一茬一茬的开,几天就要摘一次。
“那我不管!”钱老板一脸的严肃:“你得给我留些!不瞒你说,我家里老娘老妻身子都不大好,一盖那芦花的被子就浑身刺挠,难受的不行,盖那皮子吧,又嫌沉,又嫌弃有味,就喜欢这棉被,可这东西金贵呀,咱这又没有,我先还打算让人去北边采买上一些,这下好,省事了!”
“那没问题呀,虽然我家种的也不多,但是匀一些出来给钱老板那还是有的!”
宁弯弯早就算好了,自家种的三十亩的棉花除去分给庄户的一半,剩下的家里人自己做被子,做棉衣,应该还能余出一些来。
跟这钱老板也是做了几百两银子的生意了,自然是不介意给他一些,再说又不是白给的。
钱老板这才放心的跟宁弯弯进屋了。
这时候宁怀运也得了信回来了,自又是一番的客套。
“我这回来呀,那不用我说你这小丫头也知道是为了什么吧?”
宁弯弯见了他,自然就想起来了那些早就被自己忘到了九霄云外去的桑葚酒来。
不过她面上还是笑眯眯的道:“那是自然的。”
说着就叫大壮忙去把桑葚酒搬了来给钱老板品尝。
这些桑葚酒已经过滤过了两三回,已经变成了红的几乎发黑的液体,那酒香更是扑鼻,嗜酒的人闻着就垂涎欲滴。
“这一坛子呢是适合男人们喝的,酒味浓厚,这一坛子呢是甜口的,适合那些夫人姑娘们饮用,补血又补气!”
前面一坛子是在碾碎了的桑椹中加了酒促进发酵的。
后面一坛子那就是纯桑椹和白糖酿出来的,喝着甜丝丝的。
都是五斤的坛子装的,总共也就有八坛子。
“这色泽,果然是上好的果酒,你这小丫头倒是没有诓我!”
钱老板的心彻底的放到了肚子里。
“呀,合着钱老板您就是这么想我呢!那我可是不乐意的!”
宁弯弯开着玩笑。
东西好,钱老板的钱出的也就爽快。
“三两!这一坛我给你三两一斤!”
钱老板又指指另一坛:“这个算五两!怎么样?咱都是痛快人,我可不跟你说那些虚的!”
宁弯弯脸都撇到了一边去。
她上回卖他酒的时候就打定了主意,这一回那是要好好宰他一笔的。
“钱老板您可真是不厚道,就这价格也好意思说得出口,别当我不知道,就上回那样的您还五两一斤的往外卖呢,这个比那个不知道好了多少倍,您这价格真当我是小孩子哄呢!”
钱东来听了那也是脸都不带红的。
“那进价跟卖的价自然是不能一样,不然我不是要喝西北风去了!”
“你这话说的,咱那是要做长期买卖的,眼光要放长远,你这每一回都这样坑我,那我以后可找别人去了!”
钱东来就不明白这个长期买卖是什么。
不过他是做生意的嗅觉敏感,立刻就问:“长期买卖?莫不是你这小丫头还有什么好东西呢?”
“那当然!”宁弯弯骄傲的道:“我们庄子上以后的稀罕东西种的可多了,那地里的东西不都是吃的嘛,钱老板您不就是做吃的生意嘛,咱以后且有的处呢!就说远的,再有个把月,我们家红薯就该刨了,那玩意可好吃了,保证整个清平县,乃至大邙朝都没几个人吃过的,那稀罕东西,你想想能值多少钱?在说这近的,您从镇上来就没听说宁家面馆?咱现在也算是同行了,县城里可还没面馆呢吧?您就不想在您那酒楼里试个水?”
钱东来大为惊讶:“那个面馆是你们家的呀?”
他怎么能没听说,他在县城里的时候就听说过了,这一回他还特地打听了地方拐去吃了一盘饺子呢。
这一路都给气的捶胸顿足。
他也是清平县里数的上号的有钱人,面食那也是吃得起的。
可吃得起那也是金贵东西,如今见这么便宜,那些贩夫走卒,那些苦力都吃得起,他还骂这是谁这么不会做生意,多赚钱的买卖给做成这样稀里糊涂的。
合着是这小丫头家的!
“你……你……”
钱东来给气的指着半天才说出话来:“你这生意做得……不该这么做啊!这多赚钱的买卖!”
宁弯弯自然是懂他的意思。
物以稀为贵,可她在稀有的时候就把价格定的这么低。
“钱老板,有时候吧,咱也不能光看钱,你说咱北方人,这地里数麦子产量最高,比别的庄稼那是要高上差不多一倍,可以前要么是有钱人家雇专门的人磨面才能吃得起的金贵东西,要么就是老百姓家里喂猪喂牲口的恶食,这普及开来,老百姓的肚子就能吃得饱了,意义不是比多赚两个要大的多!”
宁怀运这也是第一次听自己闺女说这样的话,他没想到自己闺女还有这觉悟呢。
顿时感动的差点老泪纵横,想想以前那个整日里就知道闯祸的模样,大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骄傲感。
连连的点头附和:“是这么回事,是这么回事!”
钱东来瘪瘪嘴,悻悻的没说话。
他是商人,商人逐利,可不管民生那些事,就一门心思的琢磨怎么赚钱。
宁弯弯就又道:“在说了,钱老板消息灵通,想必不会看不出这也是朝廷这几年在做的事情,所以呢,面食这一块普及到千家万户那是早晚的事儿。”
对于这个,钱东来赞同的点点头。
同时他也想到了既然是普及到千家万户的吃食了,他那么大个酒楼里要是没有到还是个大大的缺点了。
也立刻就明白了宁弯弯之前话里的意思。
“你这是打算把那些面食的做法告诉我呢?”
“是卖!”宁弯弯笑眯眯的纠正:“我们研究出来那也是费了老劲的,钱老板您一张口就想白要,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卖!”钱东来也笑了:“你这小丫头真是比我还会算计!”
顿了下又道:“行吧,话都说这个份上了,你就说说,这酒是个啥价!”
说来说去,不还是为了多卖点酒钱。
宁弯弯把两个食指交叉在一起。
“十两!这个十两,这一个要十五两!”
哐当,宁怀运从椅子上掉下来了。
忙慌慌张张的又坐了回去。
顺便还捂住了自己的小心脏,自己这闺女,刚夸完她觉悟高,这心就黑回去了!
我滴个乖乖,他怀疑那坛子里装的不是酒,是玉露琼浆!
钱东来也是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直摇头:“不行,不行,这太贵了,那我卖出去得多少钱?这又不是仙露哪还会有人买!”
宁弯弯可不信他的话,就是这个价进的他也一样照卖不误。
不过也知道酒水生意水分大,进价向来低,对方不是太好接受。
就笑笑道:“我还没说完呢,我们家铺子里的那些个面食的制作方法就白送你了,您回去就只管派厨子来学,不过食宿可是要自费的哦!您可是占了我大便宜呢!”
那些面食制作起来大部分都没什么难度,厨子一看就明白,其实没什么好教的。
而且论起盘饺子馒头馅,人家正经的大厨盘起来可能比荷花盘的还要好吃。
唯一有点难度的就是发面,这是普通人家做馒头包子最大的障碍,对他们来说这完全就是一个新鲜事物。
不过大邙朝也不是没有面食,说不定人家大酒楼里的大厨本身就会呢!
“这样啊!”钱东来的眼睛就亮了。
这可就不是固定的多少钱能衡量的了。
“我给您个建议,您那酒楼里可以培养一个专门的面点师傅,一边做一边研究,这可是清平县酒楼里的头一份,这价值不用我说吧?”
宁弯弯服务到家,顺便还提供了卖石碾的那个石匠家的住址。
这一回钱东来那是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直接就付了钱,拉了酒走了。
他是骑骡子赶着大车快马加鞭的来的,回去虽说要慢些,但现在这官道也不比以前了,跑的能快些,倒也不会晚太多。
能赶得上关城门前进城。
酒是卖掉了七坛,剩下一坛宁弯弯留着给自己老爹喝。
她想留两坛来着,可钱东来那是豁出命去死活不同意。
总共是卖了四百四十五两银子,钱东来给了四百两银票,另二十五两的现银。
宁怀运数了好几遍那几张一百两的银票,手都是抖的。
“这么老些呢?这么老些呢?我不是在做梦吧?”
宁弯弯笑,大方的挥手:“都给你了!”
宁怀运一愣,忙把银票加银子都推了过去。
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那不行,那不行,这都是你赚的,我这见天的吃喝都是你养着,在花你的钱,那我不是你爹,是你儿子了!”
这事他甚是忧伤,可闺女太能挣钱他能有什么办法,难道拦着不让挣?
宁弯弯哈哈大笑:“你还当真给你了,这四百两银票你全拿去找吴牙侩买地,咱今年冬天多种麦子,到明年铺子里不是能省多着买粮食的钱!”
“买地啊!”宁怀运一听也乐了:“买地好!这么些钱可是能买不少地呢!”
“剩下这二十五两你就自己拿着,好歹是个地主,手里一点钱没有也不像话!”
宁怀运脸就红了,他这地主当得,真是够寒碜的。
宁弯弯还嘱咐道:“不过可记得啊,救急不救穷!可不能说谁来借就给谁!你瞧那石头家的钱到这会都没还咱呢吧?”
她把这事都忘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