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耳东兔子着
夜幕低垂,夏季氲热的晚风徐徐拂过,霓虹闪烁的城市如同跳曜的星光。若是站在九港大厦顶楼俯瞰这座城市,一排排楼宇笔直矗立,行人如同指尖屡蚁一捏就碎。
而这幢大厦隔壁的底层则是一家私人的歌舞坊,叫issgu。说好听一点是歌舞坊,说难听一点就是个酒吧,这店算是九港市夜生活的中心,更是年轻人的聚集地,只要暮色丨降临这小小的坊间便歌舞升平。
据说,这家酒吧的老板娘年纪轻轻这手段倒是不简单,能在这寸土寸金的市中心盘下这么一间店面都不是小人物。更有传言说,这店是城中某个大老板盘下送给她的,总之八卦消息源源不断,一天一变都不带重样儿的。
“嘘——老板娘来了!”门口传来微响,议论正欢的两名服务员立马噤声。此时,余果着一身白色香奈儿套装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风风火火推门而入。陆凯欧一眼就瞟到了那道俏丽的身影,冲人群中胡乱扭动的几人低声说了句“我姐来了,你们先玩着。”随后便嬉笑着迎上去:“哟,姐,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余果清澈的凤眸淡淡扫了他一眼,见他嬉皮笑脸的样子气便不打一处来,咬着牙厉声道:“还有脸笑?你知不知道你给我惹了多大麻烦?大、少、爷!”
陆凯欧继续咧着嘴笑的无赖,双手搭上余果的肩推搡着她进了总经理办公室,说:“行了,我有分寸,不会让你为难的。”
余果气的不轻,身子都有些颤抖咬着牙喊他:“陆、凯、欧!”她很少这么一字一顿地叫他,只有气急了才会,一般这么叫他的时候,陆凯欧绝对是倒霉了。
啊——
果然,寂静的办公室划过一声尖叫。陆凯欧立马大叫着从她身边弹开,迅速脱掉那昂贵的皮鞋抱着大脚趾胡乱蹦窜,疼地呲牙咧嘴:“你疯了吧!真动手啊!”
余果冷哼了声,正欲开口,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进来。”
来人是小六,她的助理。
余果平日也很少来这里,基本都交给小六打理,小六年纪不大,也就二十七岁左右但办起事情来很是老练,为人处事八面玲珑,从不轻易得罪人,这点,余果倒是很佩服她。
至于陆凯欧,在这一代混的不错,年纪比余果小,脾气倒比余果大,但总喜欢屁颠屁颠跟在余果后面。前不久,有人到issgu闹事,他倒好,叫了一帮兄弟就把那个领头人一顿毒打,给送进重症监护室了。
“余姐,警察来巡检了!”小六说。
余果微微一愣,心里盘算着八成是那公子哥的家属找麻烦来了。
小六这才瞧见边上的陆凯欧,阴阳怪气道:“你能耐啊!还把人送进重症监护室了!我说陆少爷您能少给我们惹麻烦么?现在人家摆明了要找我们茬呢!”反倒是陆凯欧一脸正气无所谓道:“怕什么,我们这又不卖丨淫、贩丨毒,警察要检就随他检去!”
余果终于扫了他一眼,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蠢货!”这家歌舞坊确实没有小姐,也没有药丸之类的拱客人寻乐子,只不过在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你情我愿。任何一家酒吧的盈利,警察想要挑你错还不容易?
余果站在二楼的落地窗前观望,门口已经泊满了警车,一大批穿着制服的警员蜂涌而入,不明就里的客人尖叫着抱头鼠窜。警员们逮着一只是一只,大声喝斥:“身份证拿出来!”
底下一片混乱不堪。
“靠!这龟孙子!简直活的不耐烦了!”陆凯欧咒骂着正要掏出手机,那架势似乎要叫上他的弟兄们将那间重症病房夷为平地。余果猛然反应过来,劈手夺过他的手机,面色愠怒:“够了!你还嫌不够乱?”
陆凯欧先是怔愣地看着余果,随即吼道:“别人都骑到我们头上来了你还忍个毛线啊?!”吼完了才意识到有些失态,低头喃喃道歉:“对不起……姐。”
陆凯欧性子火爆,叫他咽下这口气简直比登天还难。余果知道他的脾气也懒得再训他,只说了句:“以后少给我去招惹那些人!这件事暂时先别让谢总知道,我会处理的!”
谁料,陆凯欧微微一挑眉竟冷嘲热讽道:“你去处理?你怎么处理啊?那些可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人渣子!还是说你要牺牲色相陪那些老头子睡一晚啊?!”
霎时,余果脸色铁青,难看到了极点,咬着牙只吐出一个字:“滚。”陆凯欧只一怔随后悻悻地闭了嘴,正准备圆溜溜地滚出去,却见一名穿着笔挺制服的警察推门而入,面容冷硬:“谁是这里的负责人?”
余果回过神来,缓了缓情绪,说:“我是。”
“余小姐,你知不知道你这里混入了大量的未成年人?”警察问话还算客气。
余果敛眸,淡笑道:“抱歉,这块我们确实疏于管理,平时都有检查身份证,只是人一多的时候有些学生打扮地成熟一些混进来我们确实疏忽了。”
警察又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说她这里发现摇头丸、氯胺酮之类的药丸。余果总算是听明白了,意思就是要吊销她营业执照。陆凯欧一听立马火爆脾气又上来了,一脚踹翻面前的桌椅,骂道:“靠!谁他妈看见我们这里卖这些玩意儿了?玩栽赃嫁祸是吧?来啊!老子奉陪到底!”
于是三人就站在楼梯转角处僵持着,余果被他吼得头疼欲裂,不由得拔高音量:“你闭嘴!”陆凯欧终究还是住了嘴,有些不服气地别过头,警察又里里外外搜了好几圈,直到客人走得差不多了才撤退,大厅一片狼藉。
偌大的舞池只剩下余果三人呆呆立着还有几名服务员正在清扫场地,小六急了眼,直直朝陆凯欧扑去,使劲儿踢打着,话语里带着哭腔:“都怪你,都怪你!你说说你来了之后就没好事!上次拉人飙车进局子,这次还打架伤人,刚刚若不是余姐拦着你,你难道还想袭警么你!扫把星!惹祸精!滚!给我滚!”
陆凯欧既没还手也没挡,就任由她打骂,等她打累了,他才试探着去扯了扯余果:“姐。”余果也没理他,蹲下身子开始拾掇起碎玻璃渣子。陆凯欧心里也觉得委屈,终究还是没敢出声,默默替她收拾东西。
不过,头一天的闹剧似乎没影响第二天的生意。太阳落山,依旧是大批年轻人涌进issgu。
似乎还多了一批贵客,哦,不,应该是不速之客。
“余姐,楼下有客人找。”
余果微微凝眉,有些困惑:“什么事?”
服务员踟躇道:“是那天被陆经理打伤那个客人的哥哥。”
余果一愣,缓缓点头:“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她有些头疼地揉了柔酸疼的眉角,深深吸了口气,又重重吐出,该面对的终究还是要面对。
循着旋转楼梯蜿蜒盘下直抵大厅的舞池中心,她才刚下楼,振聋发聩的音乐声戛然而止,绚烂的舞台灯光倏然汇聚成一束白光结结实实打她身上,刺的她有些睁不开眼。
然后她听见一阵阵此起彼伏的起哄声,口哨声,似乎依稀还能听见有人轻浮的喊:“哟!老板娘终于肯现身了!啧啧啧……”
她紧攥着手心,指尖死死扣着掌心,尽量不让自己看上去有些慌张,沙发正中间坐着一个男人,那男人五官硬朗,长的还算俊气,她朝他淡淡一笑:“戴先生,您好。”
对的,余果是见过他的。
戴乔松轻蔑地勾了勾嘴角,说道:“余小姐,许久不见皮肤还是这么光滑细腻,看来还是男人浇灌的好。”余果只微微怔了怔,步子却不停,缓缓踱到他面前,尽量无视他的轻佻,微微俯下身子道:“戴先生说笑了,关于您弟弟的事我很抱歉,是我没j□j好我手下的人,这样,为了表达我的诚意……”
“余果?!”话还没说完,就被身后突来尖锐的喊声打断。众人皆循声望去,她回头定睛一看,不远处的女子鹅蛋秀脸,黑发如瀑,细眉弯弯,肤如凝脂,一袭黑色长裙薄如轻纱。而她身侧站着一名身子欣长的男人,一身黑色西装笔挺双手潇洒地插在裤袋里,英气的剑眉仿若用墨画上去一般,五官俊挺。
周围的人都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开始低声议论起。
“这是杨琳啊!”
“边上那男的是谁?太帅了吧!次奥!”
“听说杨琳最近在这儿拍戏,那男的不会是男主角吧?我操!极品啊!”
“他们两也太登对了吧!”
……
杨琳疾步朝她走来,一把拽着她,急声问:“你真是余果?”那男人只是在远处淡淡瞅着她。余果狐疑眨了眨眼:“抱歉,杨小姐,你可能认错人了。”
杨琳不信,抓着她摸遍了全身笃定地说:“你就是!”
余果顿时无语了。她居然被袭胸了……还、是、个、女、人!
戴乔松冲着不远处微微点头,旋即转头冲她说:“看来余小姐外面欠下的债还挺多的,如果余小姐有诚意的话,那就把这杯酒喝了吧。”余果低头一看,微微一顿。高脚杯立在透明茶几上,酒红色液体沁润着半根烟,面上还浮着零碎的灰烬。
余果只迟疑了一秒,便被戴乔松见缝插针:“这样,余小姐要是不愿意喝的话,或者陪我弟弟睡一晚就当扯平了怎么样?我弟弟被你下属打的生活都不能自理了,那有些生理需求总得余小姐帮忙解决一下这要求总不过分吧?”
余果气的整个人都发颤。
嘭——一声巨响,酒瓶子碎裂的声音,陆凯欧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举着破碎的瓶口朝戴乔松扑去,却被小六一把死死抱住,他双目猩红,吼道:“滚!他妈的,老子要废了他!”
余果盯了眼陆凯欧,忙一把拿过茶几上的酒杯,颤声说:“我喝。”
“戴总,刚刚提的那个方案,我同意。”一道低沉磁性的男音就这么打破此刻的氛围,直直闯入余果的耳里。她突然觉得胸口有些闷,冷汗涔涔,后背凉意四起。
戴乔松蓦然怔了怔,随后哈哈一笑,“好!既然这样,包个场子,我们找个地方详谈!”
江昊淡淡嗯了声,“我在外头等你。”说完就双手插着裤袋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步伐稳健,身姿挺拔,经过她身边的时候,余果甚至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杨琳看了眼余果,忙跟上去,一直追到门口,“你不问问她?”江昊步子顿了顿,突然转头冷淡地盯着她,一字一句道:“跟、我、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