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潋睡得不是很安稳,她在温穆飏怀里嗅着那熟悉的竹香,依旧是不停地辗转翻身,温穆飏时不时地醒过来替她盖着被子,将她楼进怀里,片刻,她又自己翻了出去。
有几次,墨潋其实是醒了的,感觉到温穆飏的动作,她却依旧是闭着眼睛,心里想着王府的事,她根本就睡不踏实。
琉璃阁。
如往常一般,如兰将厅里最亮的一盏灯点上,郁凝款步走到了她的琴边。
一双纤细的素手还没来得及触及琴弦,郁凝眉头皱了皱,一双黑亮的眼睛在琴上细细地查看片刻,她转过头对如兰,道:“我原来的琴呢?”
如兰一愣,这架琴都换了半年了,王妃怎么突然想要以前的琴了?以前的旧琴换下来就扔到了杂物库,如今大晚上的,更是不好找啊!
“王妃,原来的旧琴已经放到杂物库了,您若是想要,明日我让几个妈妈过去找便是。”如兰看着郁凝,她的面上依旧是温婉柔和,但是总是有那么一股怪怪的感觉。
郁凝听着如兰的话,心里猛地一颤,原本温柔的双眸之间愣了下去,她伸手在桌上猛地一拍,道:“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私自换了我的东西!”
原本如兰就感觉有些不对,听到郁凝这一句斥责,她面上不由得一惊,看着郁凝面上是真的生气,她紧忙道:“王妃,您不记得了吗!这新琴是您自己换的啊!”
抬头看着如兰面上的神色,郁凝面色沉了几分,声音都带了几分厉色,道:“胡说,怎么可能会是我!”
如兰看着郁凝,心里一种莫名的恐惧感滕然升起,她身子一抖,刚要开口,却感觉身后一阵冷风吹过,脖子猛地一疼,便没有了知觉。
“你是谁!”郁凝看着不知不觉之间拍哦进屋内的白影,她心里一惊,面上带着恐慌,她身子猛地站起来,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花非楼看着郁凝这般,以前的一些片段在脑子里回放,心里不由得带出一阵酸楚。
“你不记得我了吗?”花非楼站在原地,看着郁凝往后退,声音尽量放轻。
听着花非楼的声音,郁凝站住了脚步,她抬着头细细地看着花非楼,脑子里有些印象,但是仔细去想,却越来越模糊。
有些恼怒的揉了揉头,郁凝抬起头看着花非楼,道:“不管我认识不不认识你,这里是王府,是我的卧房,男女有别,公子还是出去吧。”
花非楼看着郁凝面色瞬间的变化,他眉头稍稍皱了皱,脚不由得往前迈了一步。
“你别过来!”郁凝看着花非楼非但没有出去,还往里走,她冷声的喝止一声,一双黑亮的眸子之间威厉之间带着恐慌,冷着一张脸极力的掩饰着自己的紧张,她顿了顿,继续道:“你若是再不出去,我便喊人了!”
一边说着,郁凝的脚步一边慢慢往后退,全神贯注地盯着花非楼的动向,郁凝完全忘记了身后的观赏品,眼看着她的身子就要撞了上去,却见一道白影闪过,下一秒,郁凝的身子便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下意识地想要呼喊,但是飘进鼻孔的淡淡的香味让她一怔,这个味道她似乎经常闻到,不是她平时用的胭脂水粉的味道,是一种带着淡淡的甜味的芳香,很熟悉,也很模糊。
“你不记得我没有关系,我会让你重新认识我!”花非楼一只手揽着墨潋的腰,温柔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郁凝猛地一颤,脖颈之间传来花非楼温热的气息,她全身一个哆嗦,身子猛地挣脱,想要离开他的怀抱,但是,花非楼的一双手臂却如同铁钳一般,死死地扣住她。
“放开我!我真的喊人了!来……”郁凝一边挣脱着,一边朝着门外喊,只是,叫喊的声音还没有喊出,却感觉唇间一股温湿传来,原本要出口的话便被憋了回去。
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郁凝看着眼前花非楼那张放大的脸,脑子里一片空白,仿佛时间空间都在这一刻停止,原本推着他的双手也僵在了那里,只觉得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从心底流向了全身,似乎是被抽走了力气一般,全身都用不上一丝力气。花非楼抬起头看着楚晗,脸上动了动,却没有说话,随着楚晗冷哼一身飞身出了屋子,花非楼将郁凝抱在怀里,足尖定点,也出了屋子。
感觉到郁凝的变化,花非楼面上带起一抹笑,他的双手更是搂紧了几分,似乎是不满足这样的浅尝辄止,他张开嘴,就要加深这个吻。
郁凝身子一顿,终于意识到如今的情形,她伸手猛地推开花非楼,面上酡红带着惊诧,眼眶里似乎晃动着泪,伸手朝着花非楼的脸上扇了过去。
花非楼看着郁凝恼怒,并没有躲闪,实实在在地受了她这一巴掌。
郁凝怔楞,没想到花非楼躲都不躲,又扬起的时候便滞留在了空中。
“跟我走吧!”花非楼面上神色不动,一双桃花眼中如今早已没有了往日的轻佻,他看着郁凝,郑重地说道。
郁凝面上一冷,虽然心里有些感觉她自己都说不清楚,但是她心里根种的一种意识那便是,王府的王妃!
“你走吧,否则,我真的要喊人了!”郁凝冷着脸,说话之间就朝着门口走去。
眼看着就要打门,手还没来得及摸在门闩上,却感觉后颈猛地一疼,郁凝想着转过头去看,身子却不听使唤的倒在了地上,没了知觉。
“你!”花非楼见楚晗一掌将郁凝打晕,他心里一惊,急忙紧走了两步将郁凝抱起来。
楚晗冷着一张脸看着花非楼这样紧张,他面上动了动,脸色依旧是那般阴冷,却没有了之前的敌意,双手将剑抱在胸口,他看了花非楼一眼,道:“我们的人已经在外面等了,温穆飏还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回来,横竖她已经失去了记忆,你再多说也是废话,你采花公子不知闯了多少女子的闺阁,何时变得如此啰嗦!”
花非楼抬起头看着楚晗,脸上动了动,却没有说话,随着楚晗冷哼一身飞身出了屋子,花非楼将郁凝抱在怀里,足尖轻点,也出了屋子。
如兰的意识渐渐回来,首先感觉到的便是脖颈的酸疼,她一手揉着僵硬的脖子,微微地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看到一道白影在窗口飘走,很快便没有了踪影,她摇了摇头,以为是错觉。
片刻,如兰顿时清醒了,一双眼睛猛地睁开,看着空旷的屋子,已经没有了郁凝的身影,她心里大惊,紧忙冲进卧房,却见卧房里依旧是摆设平整,根本就没有动过。
她全身不由的一哆嗦,脑子里出现的第一个想法便是王妃被劫持走了,而且是在她的琉璃阁!
如兰脑子嗡地一下懵了,如今温穆飏在王府,他一定会救郁凝的,脚步下意识地就往外走,只是到了门口,她又猛然停了下来。
如今郁凝消失了,还是大晚上在琉璃阁不见得,看刚才那一晃而过的白影似乎有些熟悉,虽然并没有喝花非楼接触过,但是花非楼来琉璃阁这么多次,她也多少有了一些印象,一时间心里打着鼓,理不出个头绪。
“这可怎么办!”
如兰有些焦急的在屋内来回转,忽然听到门外的叩门声,她一个激灵,带着十二分的警惕盯着门外,问道:“谁?”
门外响起一个怯懦的丫鬟的声音:“如兰姐姐,王妃的夜宵做好了,厨房的宋妈妈给送了过来,王妃现在要用吗?”
如兰顿了一下,朝着门外,道:“王妃今天累了,已经歇下了,你们几个分了吧。”
门外应了一声,随着轻微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如兰松了一口气,心里依旧打着鼓,但是如今却是清醒了下来。
晶莹的朝露在花瓣和叶子上恍若一个个小精灵一般,精亮通透带着一股天地之间浑然的灵气。
墨潋微微地睁开了眼睛,看着窗户不知何时贴上的一条白色缎条,一整晚的焦躁不安,如今总算是平静下来。
看着外面天色已经大亮了,墨潋转过头看着温穆飏依旧在睡着,不由得一顿,面上的疑惑还没来得及挑起,却见温穆飏的手已经搭在了她的身上,健壮有力的大手在她的腰间一揽,整个人便被他拽进了怀里。
“今日休沐,天色还早,沁儿陪我多睡一会儿。”温穆飏闭着眼睛,将头靠近墨潋的颈窝,声音透着一股子慵懒的气息,扑在皮肤上带着一种酥酥痒痒的感觉。
墨潋看着他依旧还在睡梦里一般,不由得叹了一口子,将身子靠进了她的怀里,小腹的温热让她心里不由得一抖,温穆飏的手又抚了上来。
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有五个月了,如今已经能稍稍看得出来,平日里动的也勤了,特别是温穆飏和它互动的时候,它总是能给他回应,这让墨潋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想着事情,墨潋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心里的头绪理不出来,她有种很烦闷的感觉。
或许是感觉到墨潋的不踏实,温穆飏没有睡多久便又醒了过来,他一手紧紧地搂着墨潋的腰,在她的唇边轻轻地吻了一下,道:“换了地方是不是睡不好?”
墨潋睁开眼睛看着温穆飏,他一双深邃的冷眸之间如今尽然全都是柔情,望着自己的眼中是浓浓的化不开的怜惜,墨潋心里一抖,微微地摇了摇头,道:“昨日我去了公主府,母亲的意思是想接夕颜姐姐回去。”
温穆飏看着墨潋,心里动了动,伸手将墨潋搂近,似乎是思考了片刻,道:“如今古芳斋人杂,一直在这里也不是个长久的办法,二姑母那里有一处密室,送回去也不失是个好办法,更何况,昨晚我过来,察觉到这条街有些不同,还是要注意一些才是。”
墨潋点了点头,侧着脸躺在温穆飏怀里,她一双如波的水眸盯着前方,片刻,道:“这两天铺子里招了两个伙计,你要不要看一下?”
温穆飏的手臂搂紧,伸着脖子寻着墨潋的唇印了上去,封紧之前气息温热的吐出:“这点事情,沁儿自己做主便是。”
说话之间,温穆飏的温热的大手便贴在了墨潋的后背,紧接着整个身子便轻轻地压了过来。
墨潋一顿,看着温穆飏满眼的热情,她心里一紧,如今已经五个月了,虽然并不忌讳房事,但是温穆飏一直都害怕有意外,宁愿自己隐忍着也小心翼翼地,每次也都是征得墨潋同意,感受着唇间的柔软,墨潋心里顿时也化开了。
伸出纤细的双臂,墨潋紧紧地环在了温穆飏的脖颈之上,唇边轻轻动着,似乎是在回应他的热情。
温穆飏心中一喜,双手轻轻的扶着她,不由自主地加深了这个吻。
上好的梨花雕木的大床,响起了轻微的颤动声音,锦缎丝绸装饰的窗幔,随着人类原始的旋律轻轻晃动,轻纱的帷幔遮住了这一室的春色。
早已离开国都的马车已经走在了去往桃源谷的路上,花非楼坐在车里看着郁凝安静熟睡的面容,心里似乎被一点一点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