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将近一周的时间,神棍阿宏整天盯着那块从小白头奶奶手里拿来的手指骨,这是一节人类的手指骨,属于传说中在黑夜里发光的高僧的遗骸。这节手指骨的邪性很强,神棍阿宏以多年的经验判断,小白头家没有家破人亡,全因没有释放手指骨的邪性。
大诚到工厂打工,三天两头回来一次。他很认真地读《岁月初解》,但是因为生涩难懂,每次回来都要问许多问题。神棍阿宏细心讲解,深入浅出,带领大诚走进了另一个领域,另一个世界,另一片天空。
瓜头整日躲在屋子里,尽管他可以依仗介灵依附接触阳光,但这需要消耗神棍阿宏的能量,为避免无效的浪费,瓜头尽量不去接触阳光。太阳下山后,骨头会在院子里转转,他不敢靠近大黄狗,却总是忍不住的偷瞄。他清楚地知道大黄狗的真实身份,不敢造次半分。
大诚每次学到新的知识,都会问能不能依仗这些知识看见瓜头,神棍阿宏摇摇头,道:“还差得很远很远。”
看着大诚失望的模样,瓜头问道:“阿宏叔,您既然可以让病重的塞子看见俺,何不燃上蜡烛,让诚诚也看见俺?”
神棍阿宏摇摇头,望着大诚远去的背影,说道:“诚诚阳气太重,见灵的方法又太阴,一阳一阴,会令他体虚失调,即便蜡烛燃尽,他还是可以看见灵。尽管他的胆子不小,但没日没夜的看见一些可怕的东西,对他不好啊。”
“可是他早晚要面对这一切的。”
“还没学会走,就不能开始跑。你们俩早晚可以相见,不在这一时。”
瓜头点点头,旋即指着天空,又指着大黄狗,毕恭毕敬的说道:“咱家天上的那团‘老气’,就是属于那位尊者的吧?”
“尊者?哪里来的尊者啊?”
瓜头尴尬的说道:“就是趴在狗窝里的那位尊者……”
神棍阿宏一怔,旋即哈哈大笑起来,道:“什么尊者啊,就是条畜生嘛,没错,天上的老气就是这个畜生的。”
瓜头大为惊慌,恨不能捂住神棍阿宏的嘴巴,道:“您怎么敢说尊者是……是……”
“畜生?”
阿宏叔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竟然把尊者称呼为畜生!瓜头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弱弱的回头望去,只见所谓的畜生、尊者,骚挠了一下身子,晃晃尾巴,继续卧下睡觉了。再一看天上的“老气”,金黄璀璨,瓜头差点跪在地上磕头。
10.
第二天一早,神棍阿宏坐在院子里,一边喝茶,一边捉摸着如何调查手指骨的事情。刚刚坐下,屁股还没坐热,就听见外面传来摩托的声音,声音越来越近,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坐在上面,急急忙忙的冲进院子里。
好家伙,幸亏今天没有关院子门,否则非得撞坏了不可,神棍阿宏暗自惊呼道。
来者是猪肉汉,神棍阿宏寒暄道:“莫不是儿子出生了?”
猪肉汉没有熄灭摩托,急道:“孩子还差些天数,那个啥,哎,您得跟我走一趟,我家里又出事了!”
“猪仔娃娃?”
猪肉汉摇晃着脑袋,道:“是我小舅子出事了,活见鬼啊!”
见猪肉汉如此紧张,连摩托都没有熄火,看来是要立即就走。神棍阿宏问道:“这么急?”
“急,天大的着急,您得跟我走,现在!”猪肉汉怕神棍阿宏没有理解到事情的严重性,补充道:“此事非得是您!”
神棍阿宏点点头,回到屋内准备东西。瓜头在一旁说道:“阿宏叔,这个人身上全是黑气,已经被缠上了,您可得小心啊。”
神棍阿宏把玉放在桌子上,道:“你的尸骨刚刚迈进地里,日子还不够,你不能跟我出门,这块玉放在这里,脱离了活人的气息,你的行动范围将会很小,委屈一下吧。”
“俺不需要多大的行动空间。”瓜头说道。
临走前,神棍阿宏给大诚打了电话,把小老儿托付给了大诚,而后背着背包,坐在摩托的后面,跟着猪肉汉走了。
猪肉汉的小舅子家住在很远的山坳里,摩托车突突突突的就像拖拉机,直把神棍阿宏的一身骨头突突散了架,才到目的地。山坳四面环山,景色美得一塌糊涂,犹如世外桃源。山坳之中有两个村子,猪肉汉的小舅子家住在其中之一的花河村。
犹如每一次给村里人看门道一样,这种事总能引起全村人的关注度。摩托进村后,就没见到过人,直到到了小舅子家,才看到里三层外三层的乡亲们。
猪肉汉的小舅子叫雷生,并非打雷那天生的,而是因为他的父亲叫魏雷。他们一直想有个儿子,却一连生了三个女儿,终于第四胎钻出来个儿子,可把魏雷高兴坏了,便直接给儿子起名叫“魏雷生”,算是给大胖小子烙上一个烙印,告诉所有人,这个臭小子是我魏雷的宝贝儿子。
可现在,魏雷无精打采的坐在院子里抽烟,他的宝贝儿子见鬼了,中邪了,一病不起了。
神棍阿宏站在院子里,没有跟任何人说话,而是抬头去看天垂象。然而古怪的是,天垂象中一片祥和,没有半点不妥的地方。神棍阿宏皱皱眉,既然瓜头说猪肉汉身上有黑气,证明这家人的确碰上东西了,但为什么天垂象没有显示?莫非问题出在猪肉汉身上,应该去看猪肉汉家的天垂象?那也不对啊,猪肉汉把他带到这里,证明这里才是问题的中心地带。
困惑不解时,魏雷疲惫的来到神棍阿宏的面前,哭丧着脸说了许多话,无外乎就是您要救救俺的儿子啊,俺儿子可怜啊之类的。
神棍阿宏安慰着魏雷,一同进屋的时候,低声问道:“猪肉汉,你的小舅子出事,你怎么也不干净了?”
经历过猪仔娃娃事件的洗礼,一向不信这些的猪肉汉,也能听懂神棍阿宏的话了,当下佩服着说道:“您可真是绝了,没错,我跟我家小舅子一块出的事,怎么着,我身上也不干净了?那您得救救我啊。”
神棍阿宏这算是借花献佛,因为看见猪肉汉身上有黑气的是瓜头,他心说,以后带着瓜头出来,真是方便许多呢。
一边安慰着猪肉汉,一边来到屋内。屋里有很多人,能来的亲戚估计都来了,大家看见神棍阿宏,七嘴八舌的说着话,最终一位长者吼了一嗓子,大家才重新安静下来。此人就是雷生的爷爷,一位苍劲有力的长者。
“你就是阿宏吗?”魏老爷子说道:“烦请看看我的孙儿雷生吧,他随洪亮出一次门,路上撞鬼了。”
“洪亮是谁?”神棍阿宏问道。
猪肉汉扯扯神棍阿宏的衣袖,道:“洪亮就是我,我就是洪亮,李洪亮。”
神棍阿宏走进里屋,在一片抽泣声中,看见雷生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神棍阿宏掀开雷生的被子,雷生身材适中,皮肤黝黑,跟小白头简直就是两个极端的人。引人注意的是,雷生并不算壮硕的胸膛上,有一片黑而浓密的胸毛。神棍阿宏伸手轻轻地摸了一下,说道:“洪亮啊,既然你跟他出的门,那就由你把事情跟我说一说吧。”
猪肉汉坐在床边,抹去额头的汗水,叙说起了前几天的事情。雷生的营生是运输,开着一辆小面包车四处赚辛苦钱。猪肉汉的媳妇,也就是雷生的三姐就要生孩子了,前几年猪仔娃娃的事情闹得全家人不自在,这次听城里的医生说没有问题,都很开心,雷生就自告奋勇,带着姐夫猪肉汉到城里买一些婴儿用品,开心的说,城里人用什么,咱们就用什么,甚至用的更好,反正有的是钱。
猪肉汉跟随雷生进了城,买了一车的东西,可就在回来的路上,遇见了几个古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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