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狸火他们往幽深谷赶去的时候,只见一道灰白的影子骑着麒麟降落在了一大片竹林面前,认真一瞧,这不就是百草堂姜梓愿的住所吗?只见正在书房内的姜梓愿感受到了异样的气息,他推着轮椅出门一看。
虽然眼睛看不见,他已经知道感受到了此人就是——
“我的小徒儿,为师来了。”
姜梓愿唇角勾起,原来是师傅来了!
只见墨白仙人走进姜梓愿,他问着,“梓愿,近日眼睛可有不适?”
姜梓愿摇了摇头说道,“除了每日辰时会一如既往万针刺痛之外,其他一切安好。”
墨白将手放在姜梓愿的眼睛上,只见手上发出冰蓝色的光,他说着,“你可有后悔当日学这个法术?”
姜梓愿再次摇头,“徒儿不悔。”姜梓愿继续说着,“师傅,你先进屋坐着。我让陈叔沏一副好茶来。”
说罢,他就推着轮椅缓缓走了。
墨白也就当成是自己的家一样熟悉得朝着姜梓愿的书房内走去。
没有多久,陈叔就推着轮椅和姜梓愿一同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个提着水壶的丫鬟。
他们都认识墨白,但是却没有丝毫的见到上仙的畏敬之情,彷佛只当他是个常常到这里的客人。
见陈叔将茶满上后,墨白微微一笑,“有劳陈叔了。”
陈叔也是回敬一笑,“上仙客气了。”说罢陈叔就招呼着丫鬟一起走出去,还关上了门。
满地的书堆,一张方桌如拔地而起一般,在书之间。这桌子乃是毛竹制成,那天然的绿显得整个房间多了几分静谧之美。茶壶和杯子都是琥珀色的,只见一双有些粗糙的手伸过去将杯子拿到鼻尖,微微嗅了一笑,“果真陈叔泡茶的手艺是一绝的。”
说话的自然是墨白。此时他席地而坐。品了一口茶之后,觉得心旷神怡。他看见书桌上有一张白色的纸条。
上面写着,“梓愿大哥,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漫漫天涯路,你曾说相识即是有缘,但愿缘分不断,今后再有重聚之日。”
这分明是今早月离给写给姜梓愿的留信,墨白想起今早那个狸妖说得话,他从夜叉王手中救下来的两个小娃似乎正是从神农百草堂出来的。
“师傅?”姜梓愿见师傅似乎在思考什么一样,不语。
墨白仙人将白纸放在桌子上,抬头问道,“你见过他们了?”
“他们?”姜梓愿不知道墨白指的是谁。
“月离和云之澈。”说起这的时候墨白仙人想到了云之澈在他要离去的时候对他说的那番话。
“嗯。师傅来是为了这件事么?”姜梓愿想到了月离毕竟是月氏一族的后人。
墨白摇了摇头,“正好遇见他们。听你这话想必你也知道了那个女孩的真实身份了。”
姜梓愿点了点头,“不仅如此,她的法力被她爷爷封印起来了。我将她的封印解开了。”
“爷爷?”墨白有些疑惑。
“嗯,她是这么说的。”
“你可知道她的去向?”
“幽深谷。”姜梓愿说着。
墨白微蹙这眉毛,“我想她是为了去找她父亲。可是你可知,当年消灭月氏一族为首的便就是这潋滟一族的潋滟秉。这丫头过去,想必得不到她要的结果。”
姜梓愿听到墨白这么说突然间想到了这些天和月离的相处,她说她想去见见她唯一的亲人,她的父亲。
可是,倘若是这样。那么,月离该何去何从呢?
“师傅,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姜梓愿半响后开口。
墨白点头,“你说。”
“师傅,你可否救月离一命。”姜梓愿说着。
墨白不语,他灰白的眼睛看不清任何的色彩。脸上也没有透露出他任何的想法。
“师傅,如果照你所说,潋滟一族如果不护着月离的话,那她不是很危险。如果你将她收做徒弟,便可以救她一命。”姜梓愿将他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墨白姜手中的茶杯放下,“我考虑一下。”
姜梓愿知道师傅这么说了,就是表示他会认真考虑下,不再言语。
行走了三天三夜狸火一行人终于是地方了幽深谷的前方的一个小镇上,此镇名曰奈何镇。
夜晚,凉风阵阵,万籁俱寂。
狸火一行人行走在这样一个小镇内,马车声压着地面发出嗤嗤的响声,那是车轮与地面相接触发出的。看了看周围,灯火已经熄尽,大概人们都已经睡下了。
这奈何镇的西面与幽寂山相连,进入幽寂山就可抵达幽深谷内。
“我们是继续赶路呢,还是今晚在这奈何镇上借宿一晚,明早启程?”狸火问着大家的意见。
土五倒是习惯了,无所谓休不休息,他说道,“我无所谓。”
百花也觉得身体并不疲乏,况且她本就是客栈老板,如今这个时辰,基本上所有的店铺都关了门。说不定不巧没房间了还麻烦。不过她看了看身边的两个孩子,于是就问着云之澈和月离,“你们两个感觉要不要休息一晚?”
云之澈觉得也还好,近日来的奔波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在马车内也能安然休息的生活,他不语,只待月离说话。
前方不远处就到了幽深谷了,月离哪儿还有心思在此借宿一晚睡觉。况且她见大家的意思似乎是不愿在此停留,于是她说,“我们继续赶路好了。”
狸火点了点头,“那好。”
月离此时此刻心中的难以言表,坐立不安得很。她心中幻想着父亲见到她时候会是什么样子呢?是吃惊?高兴?愉快?还是会讨厌呢?月离的手指交织在了一起。她感到惶惶不安。
马车渐渐进入了幽寂山内。
狸火见这山路十分狭窄,估计这马车是过去不了的,于是就是,“我们下马车吧,这车过不去。”
于是四人徒步想起。
道路两旁乃是黑压压一片树林,山上的树木大多以松柏为主,其中夹杂着其他的树种,高高低低此起彼伏的。虽然山路崎岖,但是四人走得依旧是稳稳当当。要到达幽深谷首先要达到这幽寂山的顶端,接着往下走,便可见一个大大的山谷。
狸火一行人登山的过程中的时候,墨白仙人和姜梓愿正在夜半下棋中。
烛火微微闪烁,两人下着棋,姜梓愿虽然看不见,但是他完成能凭其他感官感受到这个棋子的不同之处来判断每一颗是什么棋子。
墨白仙人看着自己徒弟的棋艺下得越来越精湛了,心里面满是得意。自己的这个徒弟的棋艺是自己教的,但是他却下出了自己棋路,令他也要全神贯注的对待。他必须很认真的下着每一步棋才能将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从十几年前,姜骥恳求他收自己的孙儿为徒弟,他第一眼见到姜梓愿的时候,他一下子就看出了这个孩子的天分,他的天赋异瞳。他为之震撼,这个孩子将来或许会超过他也不一定。
此后,一年之中他都会用三个月的时间对姜梓愿进行严格的特训。没有想到,虽说只是短短的三个月,但是这个孩子的每一次三个月的成长完完全全可以说成是别人的三年。后来,他问他,“如果有一个法术可以让你变得很强,只不过你必须做很大的牺牲,你可愿意?”
姜梓愿甚至没有问他会是什么样的牺牲,他只是说,“好,为了变强,我义无反顾,即便是去死。”
墨白扬气了笑容,他说道,“好,为了你这一句话,我就将上古仙法之灵犀洞天之术交给你,当你学成之后,普天之下极少有人会是你的对手。”
姜梓愿这些年来双腿不能行,双眼看不清,皆是因为在修炼这一种可以呼天唤地的上古仙法。代价虽然惨重,但是在一日日的成长中。姜梓愿又觉得这一切都不算什么,只当自己是在扎根于泥土中。总有一天他也会像自己培育的竹子一样,拥有属于自己的一份天空。
墨白仙人的意识突然间被姜梓愿的声音给拉了回来,只听见自己的徒弟再次重复了几日前的话,他说,“师傅,我求你一件事。护着月氏一族最后的血脉吧。”
墨白仙人本来手上执着一枚棋子的,现在却迟迟不落子。他看着姜梓愿,自己这个徒弟的性格他是知道的,性格温和,待人接物都是相当的好,但是却不会与人产生感情。那日他见梓愿对他的建议他并不是没有放在心上,而是他思前想后都认为这样不行。所以几日来他都没有提及。
如今,姜梓愿却一而再地提了出来,倒是令他奇怪,他将棋子放回棋皿之中,他问道,“为何让我救她?”
烛火将姜梓愿的影子投射到后面的墙壁上,烛液如同泪滴一般。姜梓愿冰冷的脸因为烛火的红光,显得有着淡淡的红。
他说着,“她是我的朋友。”
月离站着高高的山顶。月亮的光幽幽的投射下来。他们走到这山顶上并未花费多长时间。月离往下一向。
虽然看得不太分明。但是,费劲几番周折,终究还是来了啊——幽深谷。她无法压抑内心的。
云之澈看着下面的幽深谷,想起了那个黑衣男人,他仰起头,望着那轮皎洁的月亮,手上紧紧握着湛泸。他心里有个声音在呐喊——我要变强,我要报仇!那双眼睛,充满了炙热与希望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