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说完后就匆匆走了,留下尚在消化信息的李家爷三。
“大哥,他刚说什么?”李坤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说有乱民来了!”李乾也有些不敢相信。
“叔父不要慌,还有时间,我们从长计议,如何?”李进插话道。
李乾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也是很快的镇定下来:“好,好,正好进儿也在,咱爷三合计一下。”
“乱民有多少,在哪我们都不知道,所以我们不要先行自乱阵脚,带侄儿前去打探一番。不过我们也不能放松,收拾些东西,做好准备避一避。”
李乾李坤对视一眼,说:“好,听进儿的。“
出了厅堂,李进来到南岗的门客聚集地,迅速召集秦明几人,片刻后,在李进设立的中军大帐中,大家都来了,济济一堂。李进的副手朱武,三个屯将秦明,石秀,宋清,亲兵卫队的陈达,三百人武术总教头王越,前几天被李进任命的记事参军(军务秘书)萧让等等。
“刚收到的情报,有乱民向巨野移动。秦明你挑几个机灵点的,最好是猎户出身的人去查看一下情况。
萧让这几天清查一下物资情况。宋清派人每日守夜。其他人做好本职工作,不要乱说什么话。“
秦明接到命令后,召集够人手便出发去了,当然,队伍里多是猎户和游侠。这两种人,都是侦察的好手,李进放心的任他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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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点,大家都注意隐蔽。要把自己的脚印啥的都清理掉,不要让别人发现了。“作为这次行动负责人的秦明,随侦察分队出发,一路上再三叮嘱队员要注意掩盖行踪。倒是把做猎人时追踪猎物的那一套拿出来了。
“大哥,等等。前面好像有情况!“走在前面的杨志忽然转头说道,面色有些凝重。
“我看看。”秦明上前观察情况,愣住了。
在他眼前的是一只覆盖盈野的流民队伍,秦明看到了队伍的前头却没有看见末尾,这有上千人!
秦明强制自己冷静下来,继续观察着情况:这支乱民队伍多是衣衫褴褛的流民,有妇孺老弱,手上也没什么兵器,顶多壮男肩上扛一把锄头。
可是在队伍两边和中央的人就不一样了。他们衣着虽还是粗糙,可也算工整,身体也不像流民那般瘦弱。大部分人手里已经拿上了武器,粗制的刀剑什么的。寻常刀剑并不是什么难以打制的东西,只是寻常百姓家谁会打制这玩意,还不如多打一把锄头呢。
再看最中央的那一群人,身材已和山间吃肉的猎户一般壮实,头裹黄巾,手提大刀,身着甲胄,有的布甲,有的皮甲。
不得了!快告诉公子!这是秦明现在唯一的想法。
当秦明收拾急忙赶回去的时候,李进又搜集到一份情报:山阳郡的郡兵是指望不上了。从东郡南下的乱民有万余人,再加上本郡又有乱民作乱,郡兵已是自顾不暇。
“啪”的一声,李进在听到秦明的汇报后,一掌拍在了面前的柱子上。望着远处刚升起的太阳,李进问道:“还有多远?”
“估计还有一天。也许晚上就到了。”
李进不仅双眉紧蹙。一天时间,太短了!自从昨日得到消息,李家就在收拾细软,收拾的也算是差不多了,只是那些大宗物件却是不太好收拾,房屋,田地这些就更不必说了。这背后的心血又有谁愿意抛弃呢,这些又是能抛弃的吗?
“你回来的时候经过县城了罢?”李进又问道。
“是的。”秦明先肯定的回答:“县城现在也是乱作一团,不过县令大人还在官府维持秩序。
“还好。“李进暗道,还好县令没有跑,要是县令跑了,这巨野的主心骨就没了,县令在,一切都还好说。
李进向叔父说明情况后,连同叔父一起去县城拜见县令,也是过去表一个态。
县衙内,巨野县令王利正在焦急的踱步。他作为一县之长,当有保土安民之责,现今有乱民过境,必行抄掠之事。王利作为帝国闻名的大族——太原王氏的荣誉感和身为县令的责任感使他定是要保治下平安,他现在就在想要不要召集县内大户共同想个办法。
就在这时,李家人过来了。
“草民拜见县令大人。”李乾经衙役引路见到王利后一礼。
“李老弟啊,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行这些虚礼。”王利连忙扶起李乾,请李乾入了座,有连忙问道:“想必李家主也知道有乱民抄掠的事了,不知李家主有什么想法呢?”火烧眉毛,王利也是顾不得说一些官话了。
“方才我派人前去查看,乱民还有一日路程就到了巨野。”就这一句话,已是吓得县令大惊失色:“这该如何是好,一日时间,百姓们根本来不及走啊。如何是好啊?”
面对县令如此神态,李乾更加摆出一副气定神闲的姿态。果然,慌乱一阵的王利看到如此淡定的李乾连忙上前问计。
“县令大人莫慌。我们先召集县内大户前来商讨一番再做决定,如何?”
“好。”
在前往县衙之前,李进就像叔父阐述了自己的想法。首先,一定要拉拢住县令和县中大户。说到底,他们一个是巨野县的旗帜,一个是巨野的核心力量。此二者,千万不能乱。
根据秦明的情报,乱民仅仅是乱民,没什么攻城的手段,只要把县城外的居民迁入城内,坚壁清野。定能逼退乱民,此战也就不战而胜了。
县中大户都来了,赵家,孙家以及李家,这是巨野的三大家族了。连同县令,巨野四方巨头在一起商量对策。李家家主李乾一片慷慨陈词,终于是使其与两家镇定下来,支持李乾:
“赵家有家丁二百,交给李兄调度。”
“孙家也有二百人,交给李兄了。”
“县中有县兵三百,一并交给李家主了。”
“好,承蒙各位信任,李乾定当肝脑涂地,护得诸位及巨野百姓安全。
远处的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了,站在城头上,李乾不由有些紧张。这次敌人人数众多且来势汹汹,李乾虽有任侠之风,可这次不比一个人游走江湖,背后凶险,实是李乾不敢想象的。
转头看看同样在身边站着的李进,李乾不由心中大定,说道:“进儿,这次就靠你了。“
李进没有多说什么,一礼到底:“交给侄儿罢。“
这是朱武上来了,小声向李进,李乾禀报道:“刚才最后一批百姓也已经进了城。各大家族的财货也已经妥善保存好。今天说的那七百人也已经到位,根据各自擅长进行了分组。我们的三百人已经尽数换上了汤隆打造的兵器以及县中武库的皮甲,大家都准备好了。“
“好,我知道了。“李进沉稳回应:”现在令!“
“属下在!“朱武单腿屈膝跪下接令。
“关闭城门,安排人手进行夜间巡视,不得大意。“
“是!“
就在李进发号完施令后,便听到远处传来隆隆的声音,沉闷杂乱又使人躁动。
来了!
终于,压抑的情绪终于崩溃,百姓中有人已经啜泣起来。哭这种东西迅速传染,先是妇女和孩子,再是老人,最终,有的男人也哭了起来。哭的原因不尽相同,或恐惧,或压抑,或不甘,或者就是被这种气氛笼罩。
脚步一点点的近了,李进看得清了。来了有三千人!队伍中有人大叫一声“停“,前排的人向前走出了十多步后停了下来,后面的人继续向前走,挤到前面,在扩散到两边,整个队伍不断的变宽,渐渐和巨野的城墙一般宽了。却依旧看到队尾在哪里。
“上城墙!“李进一声大吼。在矮墙下待命的乡勇们在李家三百门客的带领下爬上了城墙。看来今晚有恶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