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口的仆役迎李进进了糜竺的书房,无愧是大商之家,书房很是豪华。一张黑红的桌案正对房门,那案子似是黑色丝绸一般,吸收着亮却又透着柔和的光,桌案下是柔软的半寸后北地羊毛毯,李进走在毯子上,轻飘飘的像是行走在云端,一点声音也没有,桌案的两侧是数个书架,上面摆满了各式图书。而此时的糜竺正在跪坐在案前,专心的看着一本古籍,模糊的能看出是《大学》,“是李进贤弟来了罢。“似有预感,糜竺在李进的眼神刚聚焦在书册上时,糜竺便放下手头的书,微笑着说道。
“见过糜兄,“李进对糜竺行了一礼,”李进此番前来打扰,是特来向糜兄道别的。“
”我和贤弟一见如故,贤弟何不在多住些日子?“糜竺真诚的说道。”实不相瞒,进此次前来,已有旬日,进想早些回去向家中叔父交了差,检查一下两位弟弟的学业,看看家中有何变化。“糜竺听了,不由有些惋惜,但又不能反对:“也好,贤弟归家也是应当的,糜竺不应阻拦。李家货物我也早已准备妥当,李兄正好随我前去查验一番,”说罢,糜竺便拉着李进的手出了书房,对身边的仆役吩咐一声便一同前往糜家的库房去了。
两人一起来到库房,糜家的库房是一片高大的砖石房屋,沿着中间一片碧绿的水面绕成一个大圈,大屋后面是一片树林,此时的树林刚吐出新芽,还不甚茂密,整个所在幽静空旷。
这片库房中间水池不仅调节了小气候,还是为了防火而设,后面还有完全长成的绿树是为了确保库房的阴凉干燥。
在高大的库房前,一队车队整齐的排列着。每辆都是结实的平板牛车,上面铺盖着一层稻草席,两头也都用稻草遮掩着。粗大的麻绳将稻草扎的稳稳当当,每辆车之间相距两丈,只等犍牛入车上套,立时便是一支商队了。
糜竺走上前,掀开稻草席,席下是两个铁皮木箱,木箱的每条线都用铁皮进行严密的包装,再用大锁锁上。糜竺一伸手,旁边的一名仆役便立即递上黄铜钥匙,打开锁,便见五五见方的摆放着二十五颗晶莹水晶。糜竺这时开口道:“这些箱子都是我糜家老工匠亲自动手装成的,确保路上颠簸毫发无损。这箱子中,二十五颗水晶一层,共四层,一个箱子中存放百颗水晶,共三个箱子,还有一箱,是感谢李进贤弟为糜家做的贡献,糜家无以为报,以百颗水晶酬谢。”
“不可···”李进听到糜竺这么说,正要开口,之间糜竺坚定的摆摆手,示意李进先不要说。
“把东西来过来,”糜竺又是一声吩咐,立即有家仆将一个特质的小木盒交道糜竺手中,这盒子是用檀香木制作的,李进隔着丈远也能闻到那清雅的淡香,盒子上雕饰着精美的花纹。看得出这盒子定是不菲,想必盒子里装的东西也是不凡。
“李进贤弟,这盒子中装的是二十颗东海特级水晶,是我糜竺私人拿出来特意为了感谢贤弟救了舍弟一命的。请你一定收下。”糜竺说完,糜芳也上来劝说李进收下。盛情难却之下只得收下。
这单生意其实主要是老总事李泉负责并谈妥的,但是李进却是这次以及以后李家,糜家密切合作的促进者。老总事李泉只是和糜竺认识,糜竺也是以上位者的姿态和李泉交往,李进的到来,不仅让糜竺刮目相看,更是对李家有了更好的认识。李进在李泉的眼中的地位也是逐渐上升,这位老总事甚至已将李进视为李家的下一代家主来看。
骑上马,李进意气风发的一扬鞭:“走,回家。”在与糜竺,糜芳及周海告别后,李进带领着老总事李泉及诸位李家执事踏上归途。六人,三辆牛车,向着东北方的李家赶去,李进却不顾老总事的反对要去朱武的寨中看看。
离当日一战,已过去三天,寨前的狼藉也被收拾干净,紧闭的大门显得萧瑟不少,门楼上的喽罗,旗帜也少了很多。李进打马上前,来到寨门口,朗声对门楼上的喽罗喊道:“快去禀报你们寨主,故人来访,有要事相商。”门楼上的人闻声便立马跑下去,看样子是去禀报去了。
等了一阵,只听寨门摩擦着地面打开的声音,一队单手持刀的大汉跑步出来,,为首的便是当日的陈达。汉子们一队变两队,相向而立,便“哈”的一声大吼,肃然不动。这时可以看到一位白净的男子站在队伍的尽头,与李进遥遥相望。
“起”陈达一声大喝,汉子们便将手中刀齐刷刷的斜向上举起,两刀在空中交叉,在朱武与李进之间便形成一座长长的刀门。“请上前一叙。”朱武的脸上无悲无喜。
这种情景,李进也是笑了。笑得很明显。只见李进下马,从容的走向朱武,从陈达眼前走过,从刀门下走过,明晃晃的刀在李进的头上闪耀,随时都有落下去的危险。李进还是一脸微笑,脚步沉稳,不消几息便来到了朱武面前。
“朱寨主,几日不见还安好否?”李进笑着和朱武闲聊。朱武并不答话,脸色也是不变:“多谢当日救命之恩,朱武愿降,你想怎么安置我吧。”语气有些硬。“那你认为我会怎样安排你呢?”李进也是不答话反问道。
“哼,”朱武一声闷哼,正要开口,李进又说了:“谁说是你,是你们一百零五人。我想要的是你们一百零五个汉子!”李进越说越大声,后面的话就是喊了出来。“你们都是好样的,这三****看遍了你们的资料,
你,石秀,泰山人,杀了暴戾的官差获罪,在狱中为朱武所救,便随朱武来此。你,王英,琅琊人,为救村民杀掉匪徒,不愿村子因此招难,投于山寨之中。你,孙立,鲁国人,当日昏死在路旁,为朱武所救,自此跟随于他。
而你,陈达,本是山间惯匪,常有杀人越货的勾当,却意外与朱武相识,意气相投拜为兄弟,从此金盆洗手,为了更多人的自由而奋斗。
·····你们都是好样的,李家需要你们,李进敬重你们,你们不应该在此当一个匪贼,跟我走,我带领你们看到一个新的生活!”
沸腾了,听着李进的话,这群汉子沸腾了,他们不是灰尘,每个人都有一个梦想,可是梦想不应该在匪寨实现,现在有一个人,能带领他们走出来,怎能不令人兴奋。
“万岁!万岁!”一阵阵呼喊响起。朱武不得不服,李进确实有一手,令朱武手下兄弟在短时间内拥戴他,甚至连陈达也倒向李进。“朱武拜见主公。”在一片呼喊中,朱武向李进一礼到底,正式拜李进为主。
多年后,年老的朱武总是喜欢对儿孙们念叨着这一天。一群欢呼的汉子,一个行礼的布衣,一道挺拔的身影,一个王朝,一个帝国,一个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