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菜一汤,做好的饭食被白白晾在餐桌上,热气冒光了只见着凉下去,也没人在乎。
陆怀远的衬衣对池晴来说太宽大了。
头发湿哒哒,脚也湿哒哒的。
洗发水是男士的清爽型,池晴将就用了,陆怀远凑过来闻。
闻到一半,他将她抱起来。水珠滴滴答答一路到卧室,结果,相对无言,两人又做了一次。
恋爱大概真的就是这个样子,脸也不要了。
行至当下,诸多不易。收获品尝时,既甜蜜又难过,女人的情绪很复杂,然而却又是一种财富。
终于到了停歇时候。
池晴看陆怀远一眼,翻了个身,“想抽烟就去抽,开窗就好。”
陆怀远说:“我看起来像疲倦的样子?”
池晴侧着睨他一眼,“我当你在想事情。”
陆怀远笑:“既然答应过你,该戒也就戒了。”
他答得心不在焉,池晴没想到陆怀远真的把烟戒掉了。
生意场上的男人多会是老烟枪,烟酒难借不是假话,她从前见他吸烟,那时心底还朦胧的,其实,戒烟的事,也不过随口一说,池晴并没有觉得,陆怀远会将她的话当作一回事。
陆怀远靠上来,成功地拉回了她的意识。池晴贴着他的耳朵,细声说:“其实你是不是当年就看上我了?”
她的吐字算不得清晰,带着气音与诱惑,“现在总算得了手。”
陆怀远并没正面应对,只道:“那之后不久,我就动身出国,又呆了小一年,你说呢?”
“就说有没有。”她皱了眉头,不服输,所以锲而不舍。
陆怀远道:“明明你从来就不认得我,问起这样的难题,反而理直气壮,是不是不大公平?”
池晴道:“哪来的那么多的公平?”
陆怀远将她的头发丝一圈一圈地绕,似乎能从中得到许多乐趣。
“我当时有女友,况且,你倒不用把我想得如此坏,”他继而笑着说,“那会儿,你有二十吗?”
池晴控制不住扫兴,转过身不理,陆怀远再喊她,她也只当充耳不闻。
受挫是难掩的,陆怀远问她,“你饿吗?”转移话题。
“不饿,饿过头了。”
陆怀远道:“气我呢?”
池晴说:“生气没有,膈应多少有一点。”
陆怀远笑说:“你倒是诚实。”
池晴道:“论诚实我可比不得你,”她顿了顿,又说,“我饿了,菜都该凉了,我有看见微波炉,拿去热一热好了。”
陆怀远突然翻身过来吻她,池晴明白过来,耳根发热,连忙想跳开。她缩了一下肩,躲闪不及,侧脸埋进枕头里,深吸了一口气。
“陆怀远!”
他吻够了,放开她,“起来吧,吃完晚餐,我送你回家。”
池晴一枕头扔在他身上。
陆怀远伸出手臂,池晴睖他一眼,气归气,还是握住了陆怀远大她一圈的手掌,被他拉起。
“你这枕头该拿去好好晒晒。”半途她嘟囔了一句。
陆怀远道:“好,这几天你搬家的时候,一道换个新的。”
吃饭的时候,池晴反复在想陆怀远的这句话。直到陆怀远开车,将她送到她那蜗居的小破楼底下。
池晴还是开了口,“搬家的话,找家靠谱的搬家公司好了,都挺忙的,再说也不是什么大事。”
陆怀远却说:“不只是你,等家里人痊愈出院了,你家那老房子,也暂且先空一空罢。”
池晴自嘲着笑了一声,反道:“怎么就没有你不知道的。”
陆怀远道:“该和你事先沟通的,池晴,我已经和杨阿姨见过了。”
池晴心中一紧。
陆怀远接着说:“搬家的事我没提,等着参考你的意见,房子已经找好了,剩下的,”他望向她,“池晴,和伯母好好谈谈罢。”
她眼里光影细碎,语气渐而冷下来。
“陆怀远,你会不会也管得太宽。”
陆怀远避开了她的针锋相对,“你怎么想都好,实在反感我插手,我和谭晶沟通过,拨她的助理给你用,《长梦》拍摄期间,工作生活上具体的事务,都会协助你处理,还有什么其他的需要,和公司里提便是。”
陆怀远私下便安排好了一切,只给她知道了成果。
半天,池晴道:“你何必待我如此周到。”
“你说呢?”陆怀远反问了一句,开口才说,“同我不要客气,你越客气,我可不得越周到。”
她扁了扁嘴,“是补偿吗?”
“补偿什么?”
池晴盯他,“随随便便让经纪人签了新人,一上飞机自己就忘了个精光,从此撒手不管,边缘化我好几年。我说呢,难怪Kay一直不待见我,曹霏又跑来替我指路,大约都以为我是惯犯了。”
陆怀远道:“头一次见你抱怨。”
池晴一拧车门把手,下一步就要跨下车,“可不是你让我别和你客气的,又要人撒娇服软,又……”她一咬唇,“我傻子才理你。”
陆怀远一把拉住池晴的胳膊,她回头道:“又怎么了,还让不让人走?”
他反过手,从后座上够了一袋子下午超市里买的脐橙,临走前,陆怀远从他家冰箱里拿出的,硬让池晴捎上。
水果外皮仍旧冰冰凉,陆怀远掏了一个脐橙,轻轻抵在她额头上。
“我的错,别上火。”说完,又偏过头去笑。
他的一只胳膊,横住在两人中间,遮挡了她的视线。不让她看他笑的模样,还有,他眼睛眉梢的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