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赵天明恍然大悟。
难怪那一天见到张来福的时候，柳寒烟竟然会是那么一副表情？原来，她当时已经认出了：这个张来福，就是早年曾经强*暴过自己的男人！
这么说，张来福也是柳寒烟所杀的？
“那个男人的手指头被咬断了，他也发狠了，就要掐死柳寒烟。可这时候，有人过来了，那个男人只得跑开。”韩丽影继续说道，“我是通过给寒烟催眠，才知道了这个秘密，但我再也不敢说出去了。今天，寒烟走了，我才敢说出来。”
她低下了头，似乎是在请求亡去的故友的宽恕。
“难道，柳寒烟就因为你知道了她的这个秘密，而要杀你吗？”一直没说话的李克文开口了。
“没那么简单。”刘警官说，“韩丽影，除了这一点，你还有知道别的什么秘密，关于柳寒烟自己的，或者是关于别人的？”
“这。”韩丽影突然又看了看赵天明。
“你给赵天明的催眠记录，我们都已经看到了。”刘勇道，“我只问你，赵天明衣服上的那香水味，是不是你的？”
“是，是我的。”韩丽影低下了头。
“什么，是你的？”赵天明惊呆了，“可是，我的衣服上，怎么会有你的香水味呢?”
“因为，因为我们其实在三年前就认识了。”韩丽影的脸红了。
“三年前？这怎么可能？三年前，我根本就没去过你的诊所啊？”赵天明摇着头，“最多，也不过只是街头偶遇一次啊？”
奇怪的是，虽然自己是今年才来韩丽影的心理咨询室的，可是，一进入房间，一闻到那特别的香水味，赵天明却觉得很熟悉，似曾相识。
“有意思。”李克文走了过来，拍了一下赵天明的肩膀，说道，“姐夫，这么说，你以前真的有做过对不起我姐姐的事情吗？”
“没有，没有的事。”赵天明看了一下李克文，又把脸给扭了过去。
这李克文真是太像他姐姐了，以至于在恍惚之中，赵天明还以为是王小丽从坟墓里爬出来了一样。
“你要是对不起我姐姐，哼，小心我姐姐哪一天还会出现在你的梦里！”李克文面带微笑，但话里带刺。
“这么说，你们两个人，真的就？”刘警官抱着双臂，似笑非笑。
“不，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韩丽影道，“我跟他不是那种关系，要不然，他到我的诊所来，我也不会没认出他来，对吗？”
“那倒也是，那又是怎么回事呢？”刘勇道，“韩丽影，你就实话实说吧。”
“是这样的。”韩丽影犹豫了一下，“三年前的一天晚上，我就在情未了酒吧里。后来，我看到有个男人也走了进来，就坐在我的身边。”
“那个男人，莫非就是他？”李克文吐了吐舌头，又看了看赵天明。
“没错，就是他。不过，他当时神情恍惚，就好像喝醉了一样。”韩丽影点了点头。
“他不是喝醉了，而是梦游了吧？”刘勇道。
“是的。现在想起来，他当时确实是梦游了，并不是喝醉了。不过，那时候的我也喝醉了，我只觉得这男人很特别，和这酒吧里的那些男人都不一样。”
“那当然了。”李克文插话道，“那是同性恋酒吧，我姐夫可是个标准的异性恋。哦，我也是啊。”
“后来，不知道怎么了，我就和他抱在一起了。”韩丽影低下了头。
“你不是不喜欢男人吗？”李克文挖苦道。
“是啊，可能是因为当时喝醉了吧？”韩丽影抬起头，“我后来实在想不起来了，只记得后来我就回去了。一直到了三年后，我给赵天明催眠后，当我看到他梦游时的样子，我突然才想起来这件事。”
“所以，当你知道赵天明就是你当年在酒吧拥抱的那个男人，你就紧张了，你也不敢给他继续做咨询，对吗？”刘勇点了点头。
“是啊，而且，他还是我最好的闺蜜的男友，我可不想让寒烟知道这件事，免得她七想八想。”韩丽影无奈地摇摇头。
“可是，他却还是来纠缠你，还跟踪了你，到了那家情未了酒。”刘勇转过头，对赵天明说道，“赵天明，你是不是觉得那间酒吧很熟，就好像以前来过，对吗？”
赵天明点了点头，“是啊，可我三年前来到那酒吧的时候，是在梦游啊。我想，我一定是从燕郊路一直走到那里的，可是，我现在却什么都记不得了。”
“可是，王小丽却记住了。”刘勇道，“她的鼻子很灵的，一下子就闻到了在你衣服上那特殊的香水味。一开始，她并不知道那是谁的香水味，就和你吵了起来。不过，到了后来，我猜她一定是想起来了。韩丽影，王小丽后来就没找过你吗？”
“没有啊，自从她咨询过一次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找过我了。”韩丽影一愣，“怎么了？”
“我明白了。那么，这么说，三年前的九月十三日晚上，在卡布诺咖啡馆里那个戴着白帽子的金发女人，就不是你了，而是另一个女人！”
“寒烟？”赵天明一下子明白了，“可是，刘警官，你不是说你之前查过了吗？那天晚上，寒烟已经坐九点十分的动车去外地了吗，她根本就没有作案时间啊？”
“作案时间？”刘勇摇了摇头，“我说过她作案了吗？”
“啊？”
“她根本就不需要作案，更不需要杀了王小丽，她只需要催眠对方就可以了。”
“催眠？”赵天明一愣。
“如果是催眠的话，那么，这个时间差，完全就能够得到弥补。”刘勇继续说道，“你还记得，那家咖啡馆的老板是怎么描述当时发生的事情吗？”
“记得，他说：有两个女人进了他的咖啡馆，一个是王小丽，还有一个是假扮成韩丽影模样的柳寒烟。”赵天明道，“后来，她们两个人在包厢里聊着什么，好像还吵了起来，但后来却又安静了下来。”
“没错，安静了下来，安静了下来。”刘勇点点头。
“啊，难道，当时柳寒烟是给王小丽催眠了吗？”赵天明恍然大悟。
刘勇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转过身，问韩丽影：“请问，你平时是用什么东西，或者说是什么道具，来给你的客户催眠的？”
“哦，是我的怀表。”韩丽影从怀里掏出了那块怀表，“只要你盯着这怀表看，我保证能催眠你。”
“那我还是不看为好。”刘勇笑了，表情却又马上严肃了起来，“那你尝试过用项链来催眠对方吗？”
“不，我从来不用那东西。”韩丽影摇摇头。
“那你出门的时候，脖子上会戴着一条钻石项链吗？”
“不，不会。”韩丽影摇摇头，“我不喜欢戴着这东西，很累赘。”
刘勇转过头，看了一下赵天明，却没有说话。
赵天明一下子明白了，“没错，那就是寒烟。那条钻石项链是她最喜欢的，她寸步不离，说是能保佑她平安无事。可没想到，最后竟然还是······”
“这，是一条被用来催眠的项链。柳寒烟就是用了这条项链，在卡布诺咖啡馆的包厢里，催眠了王小丽。”刘勇很平静地说道。
“啊？”赵天明愣住了。
他回想起上一次，当自己看着挂在柳寒烟胸前的项链，却感觉有点迷迷糊糊的。难道，那时候的自己，就有点被柳寒烟催眠的状态吗？
“我还是把这条项链还给你吧。”刘勇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的，就是柳寒烟一直挂在胸前的那条钻石项链。
“不，我还是不要了。干脆，就把它一起埋到土里去吧，就让这项链永远陪着寒烟吧。”赵天明摆着手。
“你还是自己留着吧。”刘勇却不由分说，将项链塞到了赵天明的手上，“埋到坟墓里？那只会招来盗墓贼，你难道希望你的女友在死后还被盗墓贼骚扰？”
赵天明低下了头，看了看那塑料袋里的项链，还是收了起来。
“柳寒烟也是个受害者啊。”刘勇叹了口气，“只可惜，她不懂得用法律武器来保护自己，却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那个开碾压机的司机，难道也是她杀的吗？”李克文开口了，“我原以为那个司机跟真正的凶手是一伙的。”
“是的，我们原来也是这样认为的。”刘勇点了点头，“张来福曾经强*暴过柳寒烟，不过，他的手指也被柳寒烟咬断了一截。这个女人真是很刚烈啊，如果不是因为当时正好有人路过，她恐怕当时真就会死在张来福的手上。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她还是发现了当年欺负自己的这个男人，所以，她杀了这个男人，还阉割了他，算是给自己报了个仇。”
“这女人，没想到竟然这么狠毒啊？”李克文倒吸了一口气。
“一个想要复仇的女人，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的。”刘勇继续说道，“我估计在那天晚上，柳寒烟悄悄来到凤翔小区，她上次跟我们来过这里，知道这里并没有监控。不过，也有可能，她还是会假扮成韩丽影的样子，混进了这个小区。张来福有喜欢沾花惹草的习惯，听到敲门声，又看到外面是一个陌生女人，还以为是主动上门推销皮肉生意的失足妇女，于是，他就开门把柳寒烟请了进来，并急急忙忙地脱光了衣服。柳寒烟趁其不备，用刀捅死了他，并阉割了他。然后，她清扫掉现场的痕迹，就溜了出去。她很清楚这个男人是独居，家里并没有其他人，而且，他的儿子也不常过来，所以她才会做得那么的从容不迫。”
“那，她为什么也要杀了韩丽影呢？”李克文还是不解，“只是因为韩丽影通过催眠，知道了柳寒烟当年曾经被人强*暴的事情，她怕韩丽影把这件事告诉给我姐夫？”
到了现在，李克文还是叫赵天明“姐夫”，这让赵天明都感到有点不好意思了。
“有这种可能，柳寒烟生性多疑敏感，自己心里的秘密却不会轻易告诉给别人。”刘勇点了点头，“不过，我想，这恐怕还不是她要杀掉韩丽影的真正原因。”
“那，真正的原因又是什么？”李克文皱了皱眉。
“她害怕真相暴露。”
“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