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尊颤巍巍的喊道:“神帝与天共存,恭迎神帝大驾光临。”
赛狂人听到这番话,蓦地将微抬起的小脑袋放在了地上。心里捣鼓之极,原来他就是天洲那个法力无疆的神帝?靠,他为什么不早说,害得她口无遮拦的损他好多次了吧?老天,他会不会记仇啊?可是转念一想,反正雨王也想取她的性命,还有一些人,不是也争着要她的命吗?她的小命那么吃香,死在谁手上还不都一样。如果死在神帝的手上,怎么说也比死在一些三教九流的人手里光荣许多吧。这么想着,赛狂人就不觉得那若千寒是多么的令人生畏了。
雨王与若千寒还在僵持着,若千寒的睿智在于他如缱绻浮云一般无形的性格。像这次,他懂得以退为进。“此女子曾有恩于我,还请雨王看在我的份上饶了这个凡女一命。至于她给止水泊造成的损失,我将勒令她去寻回红雨母石,让你们的天空又飘起红雨。如何?”
雨王寻味的打量着若千寒,青锋剑在他的背上,让他看起来英姿不凡。他的法力,或许是会减少许多,但是有青锋剑在手……再则,他头颅上那颗灵玉也是他的护身符咒……真打起来,他的胜算委实不大。而且若千寒提出的建议,比用这个不值一钱的凡女做实验来得省事,何不就顺水推舟,卖个人情给他?
“既然神帝开口替这个凡女求情,我怎么能不卖个人情给你。以三天为期限,找不到母石的话我随时取这凡女的性命。”雨王语毕旋飞而去。
若千寒笑道:“多谢雨王。”回头瞪着赛狂人,俊脸已经沉了下来。赛狂人依然跪在地上,心里很不是滋味的嘀咕着:“我又没有求你救我,你如果要存心让我难堪,倒不如送我去雨王哪儿。”
“都起来吧。”若千寒令院尊等人起来,待所有人都起来后,院尊才小心翼翼的走到若千寒身旁,请示道:“传闻,那红雨母石寄居在第三界的一个非常神秘的地方,只有法力无边的人才能看到它。赛狂人区区凡女,肉眼凡胎怎么能找到那它?”
若千寒在院尊耳畔轻语一阵,院尊会晤。走到方阵的前排,钦点了九名金字塔上的顶级高手,他们分别是阳泗舞、李罗刹、花仙子、楚河笙、罂粟、以及罂粟公主的四大护法。当他们一一走上来后,院尊铿锵凛然道:“我要你们三人一组,分头去第三界寻找红雨母石。完成任务后神帝可达成你们的一个心愿。”
众人的双瞳都流露出一抹惊喜。每个人都有*:罂粟想要神帝赐回他手上的那把归宗剑;阳泗舞想要神帝成全他的好事;其他人都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众人齐声喝道:“我等一定不负帝命。”
赛狂人有点迟钝,呆呆的问:“要是我——找到了呢?”有赏吗?按理说是没有,但是心里还是有着小小的苛求。万能的神帝,一定有办法解除她身上的隐魂毒吧?
若千寒蔑了她一眼,不置一语。院尊恨恨的盯着赛狂人,这个闯祸精,不但不知错改过,还得寸进尺。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赛狂人撅着嘴,悄悄的向后退了几步。心里难掩失落。
院尊又交代其他人道,“记住,进了止水泊,除了红雨母石,其他的都不能碰。找到红雨母石后,你等速速返回第三界,不可在止水泊逗留太久,否则你们身上的魔力会逐渐的消失的。”
众人郑重的点头应诺下来。院尊才冲他们挥手道:“去吧。”
罂粟转头吩咐四大护法,“你们四个人一组,做事认真一点。”四大护法诺了一声,然后率先离去。
花仙子看着恋恋不舍的阳泗舞,又看看李罗刹,最后拉了拉阳泗舞的衣袖,轻声道:“走吧。”
阳泗舞忽然跑到狂人的跟前,道:“狂人,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找回红雨母石的。”说完这话后就头也不回的跑了。花仙子和李罗刹赶紧的跟了上去。倒是留在原地的人,一个个惊得呆若木鸡。
若千寒趣味的探究着赛狂人,嗤笑。“挺有福气的嘛,竟然将我神族的小少将给迷住了!”
惊骇之后的赛狂人回过神来后,对神帝的嗤笑很不是滋味。他那什么表情,他那什么话,放佛她和阳泗舞好就占了一个大便宜似的。哼,神族的人就高人一等吗?“在爱情面前,人人平等。”赛狂人一个劲嘀咕着,没有料到因为愈想愈气,也就失声将这话给念了出来。
在场各位没有料到赛狂人有胆抵触神帝,个个都为赛狂人捏了一把汗。哪知若千寒像是没有听见这话一般,只是温柔的吩咐罂粟道:“你和笙在一起,进了第三界记得万事小心一些。”罂粟柔柔一笑,“我知道。”二人温情的寒暄了一阵,罂粟才和楚河笙依依离去。
赛狂人双手抱胸,心不在焉的听着神帝和罂粟肉麻分离的情话,只觉胃酸上涌,一阵呕吐的感觉,抱着肩直打哆嗦。若千寒与罂粟话别后,目光再次转移到赛狂人身上,见到赛狂人哆嗦的动作,目光中又露出凶光。阳舞见势不对,赶紧向狂人使眼色,还小小声的提醒她:“还不赶快跟神帝谢恩。”
赛狂人放下手来,她本来心中却是很感激若千寒的救命之恩。偏偏她生性豪放,对于恩怨情仇这种场面话很是拘泥。奈何被阳舞赶上架又不得不说,只好羞赧的蜻蜓点水道:“谢谢你救了我。”
阳舞提醒道:“用敬语。”
赛狂人觑了若千寒一眼,不知为何,他背上青锋剑后,不知为何气场就强大了几万倍。当然,他的神帝身份,也叫赛狂人望而生畏。于是,赛狂人又重新说了一遍:“谢谢您的救命之恩。”
阳舞和院尊面面相觑,虽然知道她向来不开窍,但是怎么会知道她不开窍到这种地步。直呼神帝为“您”,那就是她心中的敬语?哎!
若千寒蔑视着狂人,懒懒道:“她这一身臭皮囊,就只有这身傲骨最值钱。”
赛狂人琢磨着早点逃离这个压抑的地方,要她在高高在上的神帝面前毕恭毕敬的谈话,那不是她的范儿。囧了半天终于如牙膏一般挤出了然几个字:“那……我可以走了吗?”
院尊和阳舞都很是惊愕,嗔怪的盯着她。就因为她窃取红雨一事,给这么多人添了麻烦,她这个罪魁祸首却若无其事一般,她怎么可以做到这么轻松?若千寒倒是波澜不惊,在他看来,以赛狂人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个性就算提出更加无理的要求也不稀奇。但是若千寒绝对不容忍赛狂人在犯下弥天大祸后还能过得如此逍遥自在。瞥一眼赛狂人,漫不经意道:“走,跟我走。”
赛狂人的心噗通一声就坠入谷底。不会吧,跟神帝走?那她这颗心还能恢复正常的律动吗?自从知道他是神帝后,赛狂人就心律不齐的,整个人像是蒙在密室里的小兽,只盼早点撞了出去获得自由。
若千寒已经迈开脚步走了一段距离,可能察觉到赛狂人还怔在原地,遂头也不回顿住脚催了声,“还不走?”
赛狂人擦了额头上的冷汗,然后双手按住怦怦跳的心脏壮了胆跟了上去。
院尊和阳舞远远的见他们走远,二人相视一眼,为赛狂人的命运捏了一把冷汗,然后摇摇头便消失了。
赛狂人回眸一望,却发现院尊和阳舞已不见踪影,偌大的视野范围里,就她和若千寒两个人。若千寒的脚步很轻,走路也不发出声音,跟只鬼一样。赛狂人为了给自己壮胆,故意加重步伐,那绣花靴与地面便擦出轻微的擦擦声。
若千寒皱紧眉头,冷声恐吓道:“走路不要发出声音。”
赛狂人倒吸了一口气,提起脚,轻轻地走。走了一会,赛狂人耐不住这种无声的压抑,便没话找话道:“谢谢你救了我。”
“炼药宫的长宫主对我有恩,我不希望炼药宫毁在你的手上。记住,这是我最后一次救你。”
赛狂人这才知道,之前若千寒的种种表现,原来都是有心救她。不过——赛狂人忽然惊奇的嚷起来,“啊,你和金——宫主认识啊?”
若千寒没回答她,兀自往前面走着。这样走了一段时间,赛狂人实在憋不住了,又忍不住问,“喂——神帝,我们这是去哪里?”
“止水泊。”
“啊——不是让罂粟他们去找了吗?哦,你不相信她?”
若千寒顿住脚,转过身狠狠的捏住赛狂人的下巴,却是笑里藏刀道:“如果你不希望三天后去阎王爷哪儿报到,你最好确保三天内能找到红雨母石。”
赛狂人狐疑的盯着他,若千寒松开钳制她下巴的手,凝眉,“你为什么那样看我?”
赛狂人质疑道:“你不是神帝吗?神帝是万能的呀?你不是说最后帮我一次吗?”
若千寒的脸顷刻间就黑成包公脸了。
赛狂人见势不对,侧着身子从若千寒身边掠过,一边很有心计的转移话题道:“去止水泊,为什么不直接按魔轴之门的禁门?”
若千寒的怒气还没有完全消去,赛狂人又加了一把火。若千寒此时是眉心发黑,脸色也相当不好看,愠怒的指责道:“禁门?你也知道那是禁门?赛狂人,这天底下还有什么门是你不敢闯的?”
赛狂人知道他还暗指了她擅闯帝宫门那件事,自知罪孽深重,遂埋下头不说话,此刻,沉默是金。
若千寒十分无奈的摇摇头,然后继续向前走去。来到炼药宫,赛狂人双瞳放大,又惊叫起来。“怎么来这儿了?”
若千寒悠悠道:“你再这么一惊一乍的,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赛狂人冲他的后背吐了吐舌头,然后老老实实的跟着他来到药手之门。本来这儿是她的地盘,如今她却跟只哈巴狗一般,看人眼色,心里自然窝火。
若千寒到达药手之门前便不走了,而是吩咐赛狂人,“开门。”
赛狂人眼里闪过一抹惊愕,却还是恭恭敬敬的为他打开了药手之门。若千寒进了药手之门后便直奔水印墙而去,站在水印墙面前,若千寒的秀眸不知为何就湿润了一些,赛狂人分明看到,他眼里一团晶莹濯濯发亮。当水印墙的画面切换至金药老时,若千寒对着画像恭敬的鞠了一躬。然后抬头看着水印墙,眉心轻蹙。转过头睨着赛狂人,“水印墙上的药谱呢?”
赛狂人的惊愕更甚,神帝对炼药宫可真是很熟悉啊。虽然心里有着种种疑问,但是赛狂人知道自己不该表现出一丝丝好奇。遂坦然道:“被我抹掉了。”
若千寒的黑色瞳子顿时就变成了栗色,“为什么那么做?”有些生气。
狂人解释道:“水印墙上的药谱,并非长宫主想刻上去的毕生成就。长宫主想要镌刻上去的,是他的最高成就第十部药谱。但是,那部药谱不翼而飞,二宫主误将第九部当成第十部镌刻了上去。这个错误,我一定要把它纠正过来。”
若千寒凝视着赛狂人,她的放荡不羁,玩世不恭荡然无存。提到金宫主的时候,她的双眸射出坚毅的光芒。若千寒有些许震惊,或许,三宫主继任炼药宫的宫主之位,并非偶然。
若千寒推开水印墙,水印墙下水波浮动。若千寒道:“这里是通往止水泊的入口,跟我来。”若千寒纵身一跃,便消失在水波中。赛狂人惊讶于自己从未发现的一隅,用脚板探了探水波,竟是软的,是真正的水纹,于是跟着若千寒跳入水中。
经历过一段时间的完全黑暗后,他们进入了一片灰蒙蒙的世界。这里的空间与第三界一样,四维度,而且仰头便能望见日月星辰。赛狂人惊讶于头顶上这些看似实体却透明的构筑物,很是惊叹。不过让她愧疚的是,止水泊的天空,没有飘落红雨,所以止水泊的空气中,漂浮着一股腐朽的糜烂的气味。看来那个雨王没有大放厥词,就因为她的一个不经意的举措,就为止水泊酿造了这么大的苦果。
“红雨母石在哪儿?”赛狂人问。
若千寒轻蔑的笑道:“怎么,良心发现了?知道做错了?”
赛狂人白了他一眼,要是他不是神帝,她一定打得他满地找牙。
若千寒道:“红雨母石踪迹不定,所以我才叫罂粟公主他们帮你。罂粟和楚河笙会从第三界的北口进入,他们收索的范围在北边;花仙子他们会从南口进来……”似乎懒神经犯了,忽然就住了口不说话。只是盯着赛狂人。赛狂人倒也开窍,顿悟之后声情并茂道:“哦,我知道了,罂粟公主的四大护法从西口进入;而我们从东口进入,这样就能为红雨母石布下天罗地网,让它无法从我们手上逃之夭夭。”
若千寒冷不防泼了她一盆冷水,“别高兴得太早,红雨母石是女娲补天时弃而不用的顽石,它身上怨气很重,一般人不但见不到它,反而还会被它伤害。你想找到红雨母石的话,除了尽心竭力外,还应跟上帝多做祈祷。”
赛狂人质疑的盯着若千寒,叽叽咕咕道,“不是说神帝是万能的吗?”似乎为了报复,狂人忽然嬉笑起来,“不知道你能不能创造出一块你自己都拿不起来的石头?”
若千寒知道她故意讥诮她,不过想到适才她得知自己的神帝身份后显得如此拘谨和不适,反倒让他颇为失落。如今经过这么短暂的时间她的不拘小节的作风便故态复萌,他反倒释怀。毕竟,众星捧月的日子他过腻了,开始喜欢有人跟他抬杠跟他对抗的生活。为了不抑制赛狂人的天性,若千寒也就不羁道:“如果我是万能的,那你会怎样?如果我不是万能的,那你又怎样?”
狂人扁扁嘴,这么简单的问题还用问吗?如果他不是万能的,她肯定跟他算一算那系列鸡毛蒜皮的口舌帐。当然,如果他是万能的,那就另当别论。她就睁只眼闭只眼吃个哑巴亏算了。
“你似乎忘记了,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动谁的念头都不应该动我的念头,不是吗?”若千寒斜睨着赛狂人,似看穿了她的心思。她那张脸,无论多么清纯动人,那双瞬息万变的眼睛也会出卖她的狡诈阴险的内心。
赛狂人逼视着若千寒那双似笑非笑的美眸,他这么说,分明是在提醒她,于公于私,她都不该将他防御得那么紧。但是,她能相信他吗?虽然他是神帝,而且屡屡救过自己的性命,但是谁又知道,很多年很多年以前,他和她会不会有什么过节呢?毕竟,他和那伙人走得那么近。她没有理由去相信他。亚父说过,进了第三界,千万不能轻易的相信任何一个人。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将她和其他人狠狠的隔绝。
“我又没有说什么。”赛狂人将自己的揣测藏匿起来,目光望向其他地方。
若千寒摇摇头,对于赛狂人这种忘恩负义的行为,他倒是屡见不鲜,也就见怪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