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钟未央和恩姐儿坐在西侧屋炕上,玩了一会儿“盖印章”的游戏,把满满一张宣纸都印上了恩姐儿的名字,恩姐儿玩得不亦乐乎,钟未央轻拍拍她的胳膊,说道:“恩姐儿,明天再接着玩,先去睡觉。”
秋香和如许默默地开始收拾炕上的东西。
钟未央下了炕,恩姐儿也被孙嬷嬷抱了下来,孙嬷嬷正要像往常一样,牵恩姐儿出去,准备回西厢房,恩姐儿很用力地挣脱了孙嬷嬷的手,紧紧抱住钟未央的腿。
“怎么了?”钟未央笑着摸摸恩姐儿的脑袋,问道。
恩姐儿仰起小胖脸,大大的眼睛默默地眨了眨,小嘴巴动了动,没有声音。
“回去睡觉?”钟未央张大眼睛,定定地看着恩姐儿,问道。
恩姐儿抿着嘴巴,摇摇头。
“和昨天一样?”钟未央眨一下眼睛,表情不变,又问道。
恩姐儿毫不犹豫地点点脑袋,大大的眼睛眼巴巴地看着钟未央,似乎很担心的样子,生怕钟未央说“不可以”。
钟未央弯着眼睛笑道:“好啊!”
恩姐儿立马也笑了,眼睛弯弯的。
钟未央笑着摸摸小家伙的头发,然后回了内室。恩姐儿黏她,钟未央知道得很清楚,不过,恩姐儿害怕司徒明,钟未央也很清楚,所以钟未央打算这半个月就把恩姐儿留在屋里吧,等司徒明回来了,小家伙估计就不敢耍赖了。
赵嬷嬷和孙嬷嬷在帮钟未央和恩姐儿准备衣裳,丫鬟们正在往浴室里提热水,钟未央和恩姐儿坐在圆桌旁的杌子上聊天,钟未央说道:“先去沐浴,恩姐儿今天试一试自己沐浴。”
恩姐儿乖巧地点点头。
钟未央又说道:“恩姐儿满三岁了,明天开始,还要自己吃饭。”
恩姐儿认真地看着钟未央,又点点头。
钟未央忍不住笑意,伸手牵起小家伙的手,笑着说道:“明天带你去学堂看看,好不好?”
恩姐儿并没有听懂,什么是学堂?她的大眼睛里明显地又显出懵懂,但是很快又点点头。
钟未央觉得,恩姐儿乖得不可思议。越是乖巧,就越惹人心疼,钟未央心里有些叹息,不过脸上并不遗憾,依然带着很明朗的笑意,和恩姐儿额头顶着额头,左手放在小家伙背后,右手也不闲着,教恩姐儿玩“剪刀、石头、布”,欢快,无忧无虑。
恩姐儿笑个不停,眼睛像彩虹,嘴巴像山泉。笑声清朗的同时,钟未央还不得不帮恩姐儿擦擦口水,她自己也把眼睛更加弯了弯,忍俊不禁。
——
次日上午,钟未央不失约,和恩姐儿一起散着步,来找司徒玥音。
“嫂嫂,恩姐儿,我已经好多了!”一见面,司徒玥音就连忙主动告诉道,脸上的笑容透着开心。
昨天见她的时候,她是躺在内室的床上,今天她还特意来了垂花门这里迎接钟未央和恩姐儿,能够走路了,确实好了很多的样子。
“脸色也好多了。”钟未央观察着司徒玥音的脸,笑着说道。
大家一起进了屋。
“咱们去暖阁里看东西吧!”钟未央说道。说得比较含蓄。
司徒玥音点点头,同时红了脸,和钟未央一起牵着恩姐儿的手,一起进了暖阁。等丫鬟送了茶水、果品进来之后,暖阁里只留下了钟未央、恩姐儿、司徒玥音、孙嬷嬷,清江、章嬷嬷、青山、绿水都只是守在西侧屋里。
钟未央把自己带来的针线篓子打开,从里面把东西拿出来。钟未央大大方方的,自然是觉得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她以前无数次在大超市里拿着这些类别的东西、当着男男女女的面排队结账,何况,现在是在屋里,有什么好脸红的?
对钟未央来说,这些就像衣服一样平常。
而司徒玥音和孙嬷嬷就不一样了,两人都默默地变成了大红脸,脸上像是一下子起了火,热腾腾的。
恩姐儿眼睛里满是好奇,把东西拿在手里,摸一摸,看啊看。
反正恩姐儿是女孩子,所以钟未央没有避开她。
司徒玥音终于鼓起勇气,也把东西仔细地看了看,然后低着头,很小声地说道:“确实不一样。”
这是很私密的东西,反正一般只有自己知道,所以钟未央准备得很仔细,外形做成了纸尿裤的样子,还分为白天和夜用两种。
“是可以拆开的,这个可以洗,反正一般不会弄脏,用之前,把中间的这个缝上,之后,把线拆了,把东西丢掉。”钟未央轻声细语地说着,描述得很详细。大致的过程,就是先做一条贴身内裤,然后做一个长方形的、宽度正好的小布包,往布包里填塞很干净的纸浆,没有用棉花,因为用棉花太浪费了。古代已经可以造出很细腻的宣纸,所以干净的纸浆并不难寻,只要有钱、又有地位,就可以得到最上等的东西。反正,钟未央每次想要一些东西,都是很简单的事。用完后,把小布包扔掉,把内裤洗干净,就是这么简单。因为古代人不穿内裤,所以才会觉得月经带很麻烦,不方便。
“嗯。”司徒玥音一个劲地点头,欣然接受这样的使用方法,神情里流露着一点喜欢。不过,她终究还是古代的小姑娘,喜欢也只敢默默地喜欢,不敢公然评价。
孙嬷嬷一点也不走神,默默地在心里惊叹了一回,心想:这比宫里娘娘们还要会享福、会过日子!
孙嬷嬷认真地看着,但是只在心里思量,一点也不多嘴。
说完这些,钟未央和恩姐儿没有久留,把针线篓子留下了,然后去了青梅院,打算陪国公夫人说说闲话。
可能真是财神留意到钟未央了,巧合的是,国公夫人今天也精神恹恹的,也和司徒玥音是一样的事情,还悄悄地对钟未央抱怨道:“每次一这样,就懒得出门,浑身不自在。”
钟未央很深切地觉得:如果没有遇上最舒适的月经带,就仿佛没有遇上舒服又合脚的鞋子。对女子来说,这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情。亚马逊雨林一只蝴蝶煽动翅膀,可能引起一场龙卷风,小问题可能会引起大的反响。一点点难受,也可能会让人心神不宁。
钟未央很爽快地说道:“母亲,我有点不一样的东西给您看。”
……
钟未央派清江回平蒙院去找赵嬷嬷拿东西。反正,事后的结果就是:国公夫人也接受了这个东西。元嬷嬷还一脸惊喜地感叹道:“奴婢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可惜,外头没得卖。真是从没见过。”
钟未央很虚心地讨教道:“可以卖吗?会不会有伤风俗?衙门的人会不会找麻烦?”
国公夫人掩住嘴笑了一会儿。元嬷嬷眯着眼睛,笑道:“里里外外的衣裳都能卖,这个也能够卖。平常的人家一般找不到这么好的纸浆,就算有,也不会做出这样好的东西来。”
钟未央不再多问,默默地记在了心里。
把东西给国公夫人留下了,元嬷嬷立马就吩咐丫鬟去照着这个样子做,钟未央见国公夫人有些困倦,就带恩姐儿先离开了。
回了平蒙院,钟未央和赵嬷嬷轻声地商量这事。钟未央说道:“我的布庄里也可以卖这个,应该有生意。”
赵嬷嬷压低着嗓门,小声地说道:“就怕别人学会了之后,就自己做了,买了一次就不会有第二次,做这个,实在是容易得很。”
古代女子谁不会缝缝补补的啊?个个天天针线不离手,男耕女织的,连绣花那么难的事都能照着学,何况这个?
钟未央说道:“没有关系,咱们卖纸浆也可以,这样就有回头客了。别人得了方便,以后也会愿意照顾布庄的生意,得个口碑也不错。毕竟,这是别人没有的。”
“嗯!不如我下午出去一趟,找外头的赵大和几个陪嫁媳妇,安排这些事。”赵嬷嬷说道。
“好!”钟未央爽快地答应。
中午,钟未央让恩姐儿自己吃饭,结果小家伙根本拿不住筷子,往地上掉了一地的饭菜。
“没事,慢慢学,熟能生巧。要先习惯了,以后就可以像大人一样。”钟未央安慰道。
恩姐儿点点脑袋,继续吃饭。
吃完饭,孙嬷嬷立马帮恩姐儿换了一身衣裳,因为之前的衣裳上脏兮兮的,沾了很多油和汤汁。
下午,钟未央让孙嬷嬷带路,和恩姐儿一起去内院的学堂。国公府外院的学堂是男孩子念书的地方,内院的学堂专门收女学生。
今天钟未央还不打算让恩姐儿正是入学或者拜师,她打算先是瞧两眼,看看学堂和先生怎么样,是否有拜师的必要?要是学堂里不适合恩姐儿,那么她就自己慢慢教恩姐儿好了。不过她自己不会画画,总得给恩姐儿找个合适的丹青师傅才行。偏偏司徒玥音明年正月就要出嫁了,只能找别人。国公夫人又说,恩姐儿最好不要太特别,所以不能单独给恩姐儿找丹青师傅,最好还是来学堂里跟先生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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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