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俞伯牙和钟子期?哼哼!”国泰公主府的大少奶奶许氏冷笑几声,把信扔在地上,把那一页如行云流水的行书踩在脚下。
“大嫂,怎么了?”她的两个妯娌二少奶奶和三少奶奶不解地问。
“有个不识抬举的人!罢了!”许氏咬着牙,冷笑着道。
二少奶奶放轻了声音,神神秘秘地问道:“母亲看上她了?”
三少奶奶眼睛里充满了好奇,目光亮亮地看着许氏。
“嗯!”许氏回答得不假思索,语气懒懒地道:“几位尚书家的少奶奶们,母亲瞧腻了!正想换个新鲜的!”
二少奶奶和三少奶奶抿嘴偷笑,三少奶奶抢着提议道:“上次,我见了西宁侯家的十少奶奶,模样和钟氏有点像,大嫂不妨邀了她来!”
许氏勾起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把粉红的团扇拿在手里摇一摇,笑道:“想来,这一个是肯定会来的!谁要是再敢抹了我的面子……哼哼!正当我是泥菩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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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未央瞪着眸子。
司徒明站在床前,居高临下地也瞪着钟未央,板着脸,格外坚持:“让我看看!”
听说钟未央受伤,他很生气。她身边有这么多丫鬟、婆子在守着,为什么还会受伤?
两人对峙片刻,钟未央见他不肯罢休,沉着脸,把左边衣领拉到肩膀处,闷闷不乐,还有点气呼呼地道:“你看吧!”
看过了那青青紫紫的肩膀,司徒明眸子冷飕飕地瞪着钟未央,握紧两只拳头:“怎么会受伤?”
钟未央:“先说另一件事!这件事等晚上再说!说话说多了,我肩膀也跟着疼!你先坐下。”她右手拍拍床沿。
司徒明轻轻地把她的衣领合上,坐在她身边,握起她的右手。
钟未央接着道:“大嫂的院子里养了很多猫。”
司徒明挑起左边的剑眉,面无表情地道:“你也想养猫?”受伤了还这么不安分!究竟是怎么伤的?
钟未央严肃着脸,道:“我以前在一本很旧的话本上,看过一个很诡异的故事!”
钟未央正斟酌着,要怎么继续编下去,一定要说服他,司徒明道:“三人成虎,那些是吓唬人的话,你别信!免得晚上又惊梦!”
钟未央继续编着,道:“说的是一个专门卖猫的人家!他家的媳妇怀了孩子以后,总是莫名地小产。你也知道的!小产是一件很伤心的事!”
司徒明挑眉看着她!他怎么会知道?忍着没打断她的话。
钟未央继续说道:“我听说,大嫂之前也小产过。有些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养不养猫都无所谓,但是孩子是最重要的。等生完孩子,再养猫也可以。我今天去了大嫂的院子,见了猫,我就很不放心。怕惹大嫂多心,所以我没跟她说这些。你能不能去告诉序哥儿,让序哥儿把猫暂时都抱走?不然,我不放心。既不能养猫,也不能养狗!等大嫂生完孩子了,再把猫抱回去。”
面对钟未央的殷殷期盼目光,司徒明眼神却是染着疑惑,问道:“你怎么会信这些旁门左道?”平时看钟未央,根本不是这样的人!
钟未央脸不红、心不跳,睁圆了眸子,道:“除了这个,我不信别的了!你看,我连菩萨都不供的!别人可是每个月都要去庙里烧香呢!上次赵嬷嬷要端道士的符水给我喝,我可是骂了她的!别人拿五石散给我吃,我也是明明白白地拒绝了的!这个不是旁门左道,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剩下的,你去想办法吧!要是下次再让我看见大嫂院里有猫,我估计会担心得连觉都睡不成了。”
有时候感情也要拿来消费一下,不然都成一潭死水了!她现在的理由太蹩脚了,暂时根本没有信心去说服序哥儿。所以,先利用司徒明来当这个急先锋!
钟未央等了片刻,又催促道:“你快去吧!这件事早点解决了,我就安心了。”
司徒明表情稍显无奈,俯身下来,在钟未央唇上沾了一下,道:“你躺着别乱动。”说完,起身出去了,脚步洒脱。
钟未央松下一口气,喊了孙嬷嬷和乳娘把恩姐儿、楚姐儿抱进来。
床很宽、很大,比炕上要香软,楚姐儿高兴地在床上翻筋斗,恩姐儿目光很羡慕地看着她。
看着眼前这两张红红润润的苹果脸,钟未央不由自主地就忘却了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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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未央确实是给司徒明出了个难题!他作为小叔子,怎么能去管大嫂院子里的事呢?他思索了一路,只能替钟未央想办法!
来到序哥儿的雏凤院,见序哥儿正站在院子里练习射箭。
听到脚步声,序哥儿转过头来,立马跑了过来,高兴地喊:“九叔叔!你怎么舍得来看我了?明天带我去城外骑马好不好?我还想去青翠山狩猎!去仙音阁听戏!去红尘阁喝酒!去护城河内游画舫!去国泰公主府里见识见识男人的歌舞!”
司徒明没有搭理序哥儿的一连串愿望,他迈着洒脱的脚步,径直进了屋。
序哥儿此时像极了小孩子,完全没有了他平时那故作老成的样子,司徒明坐在太师椅上喝茶,他就趴在司徒明的背上,两只手抱着司徒明的脖子,一个劲地耍赖。“九叔叔!九叔叔!明天带我出去玩。”
司徒明正思索着钟未央交给他的那件事,究竟要怎么说?突然看见一只肥胖的黑猫,悠悠闲闲地迈着脚步在他眼前经过,一副主人的派头!
司徒明心不在焉地问:“这还是以前那只小黑猫吗?”
“是啊!”序哥儿回答得不假思索。这只黑猫他养了十年了,猫只比他小两岁。他没有亲兄弟,而这只猫对他而言,比他那些庶弟、庶妹都要亲!“小黑变大黑了!偏偏不长个子!”他很天真地说着。听见说自己的名字,那只黑猫回过头来,琉璃一般的眸子瞪了主人一眼,飞快地蹿跑了!要是往常,序哥儿肯定会去追它,但这会子没有搭理它。
序哥儿又开始耍赖:“九叔叔,我很想去骑马!去喝酒!去听戏!去狩猎!天天听着夫子讲书,很无趣!”
司徒明不搭理序哥儿这些话,他突然一本正经地说道:“今年是鼠年!鼠和猫狗相克!今天听你九婶婶说,大嫂院里养了许多猫,序哥儿,你最好把那些猫暂时抱走,等明天牛年了,就没有妨碍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今天在街上,听一个算命先生说的!”说完,把手里的茶盏放在桌上,心情骤然变得松快了。他不得不把钟未央的那句原话也搬了出来,说着一些他自己根本不相信的话。
序哥儿一脸敬畏的样子,忙不迭地点头!突然红着眸子,失落地道:“母亲最近身体很不好。”
司徒明拍拍他的肩膀,承诺道:“等过了六月,我就带你去城外骑马、狩猎!”
“嗯!”序哥儿勉强露出一点喜悦来。
司徒明起身就打算离开,临走前,不忘了又提醒道:“赶紧去抱猫吧!记得,一个也别剩下!等明年了,再送回去!”
“好!我这就去!”序哥儿带上几个随身小厮,连忙风风火火地往仪景轩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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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哥儿!又来看大少夫人了?”庄嬷嬷高高兴兴的,眼睛笑眯眯的,陪着序哥儿一块儿往内室里走去。
序哥儿一本正经地用手指一指那些被丫鬟们抱在怀里的猫,语气颇有气势地吩咐道:“把猫都捉起来!用笼子装好!”
庄嬷嬷疑惑不解,习惯性地问道:“捉起来做什么?”
序哥儿的两道剑眉骤然变得严肃、锋利,眼睛威严地瞪着庄嬷嬷,冷肃地道:“还要我说第二遍吗?”作为国公府的未来接班人,在他还不过两三岁的时候,大少夫人就开始教他,要怎么表现出威严来。此时,他这个样子,跟坏脾气和暴躁不沾边,完全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气势。
他最讨厌这些丫鬟和嬷嬷啰啰嗦嗦的样子!吩咐完,他就背着双手,学着他父亲司徒春的样子,挺着胸膛,不急不缓地迈着脚步进了屋。
大少夫人听见序哥儿的声音,便早就把目光看向门帘,在殷殷地等着了。
“序哥儿!今天的功课都完成了吗?”一见儿子的小脸,大少夫人就目光温柔,微笑地问道。
“母亲。”序哥儿笑着走过来,先行了一礼。他见大少夫人正抱着猫,连忙把小黄猫捉起来,送了出去,一本正经地吩咐庄嬷嬷:“把这只也装进笼子里!”
此时,庄嬷嬷和一院子的丫鬟正忙得焦头烂额、满头大汗,因为那只怀孕的大花猫在院子里窜来窜去的,她们怎么都抓不到。
“是!”庄嬷嬷伸手接了那只小黄猫,这次不敢再多嘴,就连忙放进了笼子里。序哥儿就是大少夫人的心头肉,庄嬷嬷丝毫不敢违抗小主子的命令。
序哥儿回到屋里,大少夫人轻声问:“院子里吵吵闹闹的,你吩咐庄嬷嬷在做什么?”
序哥儿语气不在乎地道:“在捉猫!先捉走,等明年再送回来。”
大少夫人伸出苍白而显现着青筋的手,摸摸儿子额头上的汗,很有耐心地问:“这是为什么?”
序哥儿毫不隐瞒,道:“九叔叔说了!今年是鼠年!不能养猫狗!娘亲,我不想看你生病的样子!你已经病了好多天了!”
大少夫人目光闪了闪,把一些心思掩饰在心里,面上笑道:“好!娘亲会快点把病养好!”
等序哥儿带着猫走了,庄嬷嬷进来内室里,表情有些发愁,说道:“大少夫人,这往后没了小猫解闷,要不,去抱只小奶狗来养着?”
“不用!”大少夫人脸色严肃,布满青筋的手握紧成拳,道:“我以前倒没看出来,九弟妹手段竟然也这么厉害!”
庄嬷嬷一脸惶恐,不明白大少夫人为什么这么说!她不禁大脑转得飞快,心情紧张,大胆地猜疑着:是不是九少夫人对序哥儿使了什么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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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得不满意,会在小细节上再改一改。加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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