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陶岚馨脑子已经不够用了,米子轩的本事已经不能用大来形容了,应该说是非常大,大到她都没想到小小的县城竟然有这么一个人物,全国闻名的肿瘤专家认为没必要做也不可能坐下来的手术他做下来了,警察满世界找都找不到的矿主、肇事司机,他给找到了,他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陶岚馨对米子轩的印象就是吊儿郎并且还十分猥琐的混蛋,可就是这个混蛋,接连干了这么多大事,并且还是连自己家都办不成的事。Δ81中文Ω网
陶岚馨很清楚自己哥哥陶鹏宵刚到三岔村没多久,就得知老支书的事,当时陶鹏宵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希望家里能帮下忙,自己家是什么样子的家庭陶岚馨很清楚,那是在整个华夏跺跺脚华夏都要抖三抖的庞然大物,能量之大普通人根本就想象不到,也不敢想象。
但自己家介入这件事后,可以说是布下天罗地网要找到矿主跟肇事司机,可找了好几个月却一点头绪都没有,这么难办的事自己家办不到,米子轩却办到了,他是人吗?
陶岚馨此时突然有一种冲动——跑去找到米子轩揪着他衣领问他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就在陶岚馨要坐不住,想跑去找米子轩的时候甘铁军话了,他看看屋里的人道:“芦苇荡村欠我家的人命还了,现在我还欠他们人情,我甘铁军不是个知恩不报的龟儿子,这人情我想还,米子轩不是想承包咱们村周边的荒山吗?我想让他承包,但山不是我甘铁军一个人,也是你们的,把你们找来就是想问问你们的意见,你们不同意,这事就算,我给他家当牛做马也把这份人情还了,死我也不能把欠下的这份情带到棺材里,你们给句话吧?”
周围的人沉默了,显然还放不下心中的恨,这也就是甘铁军这在村子里有极大威望的老支书说这些,换其他人说向芦苇荡村低头,挨骂都是轻的,闹不好会被打一顿。
陶鹏宵看其他人不说话,想了想道:“老支书其实米子轩不是想承包荒山,而是想跟咱们搞合作养殖,他父亲叫米大勇,县里的红旗罐头厂大家想必都知道,这厂子就是米大勇开的,他们厂子推出了年夜饭罐头,需要大量牛、羊、猪等家禽的肉类,本来一开始是跟芦苇荡村合作搞这个养殖,但是养殖量一山去,就靠他们村周边山产的草料肯定是不够的。
所以就来咱们村跟我说这事,我个人意见啊,这是好事,红旗罐头厂年夜饭的销量我做过调研,年前的量很大,现在虽然年已经过完了,销量有所下降,但这种方便易食的产品依然销量不低。
现在城里的人生活节奏很快,很多人都没时间吃饭,去饭店吧太贵,自己做吧麻烦,但有了这年夜饭罐头,他们不用去饭店也能在家吃上一些自己喜欢的菜肴,并且相当方便,比自己做省事太多了,就冲这点,年夜饭罐头的销量只会越来越多,不会减少。
销量上去了,原材料就是问题了,如果我们村能跟红旗罐头厂搞合作养殖,乡亲们养的家禽根本就不愁销路,红旗罐头厂会全部收购,并且米子轩跟我保证过,只要大家按照他们的养殖办法饲养这些家畜,他们会给大家一个高于市场价的收购价。”
听陶鹏宵说了这么多,关于什么年夜饭罐头,关于什么方便易食大家都没听进去,但他们却听明白了,只要跟红旗罐头厂搞合作养殖,不管自家养多少,他们都会给个高于市场价的价格全部收购,这可是一条致富的路啊,以后就在家养这些牛啊、羊啊就行了,用不了多久不敢说财,只要两年家里就能盖上小洋楼,根本就不用去打工了,这是好事啊!
但就这么跟芦苇荡村的米大勇合作了?自己对得起死去的亲人吗?想到这大家又犯愁了。
老支书就以为米子轩要承包荒山,可没想到他是给乡亲们指出了一条致富的路啊,对于三岔村来说这是好事啊,可是村里人会答应吗?以前的仇可深了去了。
此时突然传来敲门声,下一秒穿着白大衣的米子轩走了进来,一看到自家的救命恩人老太太立刻站起来给他拿凳子,但是其他人没动。
陶鹏宵死死的盯着米子轩,眼睛都不带眨的,就好像他脸上有花似的,看得米子轩心里直毛,陶鹏宵这孙子不会是弯的吧?小龙女也在,漂亮是漂亮,但你这么看着我是几个意思?想把我吃了?行啊,床上随便你吃。
陶岚馨可不是米子轩肚子里的蛔虫,知道他脑袋里的画面不但龌龊,还非常的少儿不宜,此时她也是死死盯着米子轩,试图看穿他、看透他。
但很快陶岚馨就失望了,因为不管怎么看这家伙也是一副吊儿郎当的猥琐样,一脸的欠抽样,真想给他几下。
不管怎么说米子轩到底是救了老支书,还帮他家沉冤得雪,所以这次屋里的三岔村村民对他敌意少了很多,年轻的也没人跟他挑衅。
米子轩是收到老王的消息来的,他很清楚自己救了甘铁军,又帮他家找到跑了的矿主跟肇事司机张二噶,这事能让甘铁军放下心中的仇恨,但想让其他人放下,难,为了动物培育室他也只能当一把诸葛亮,来个舌战群儒。
米子轩也没坐,难得正经的道:“刚才陶志书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跟大家保证没有一个字是假的,芦苇荡村跟三岔村是有世仇,但是大家想想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说到这米子轩对甘铁军道:“老支书您说说到底是多少年前的事?”
甘铁军叹口气道:“七十一年了,那时候我恨7岁。”
米子轩看看其他人道:“都已经七十一年了,大家难道就还不放下祖辈的仇吗?”
所有人都是沉默不语,说实话在场的很多人对这份仇恨很模糊,因为那是祖辈的,生的时候他们还没出生那,更有的连他们的爷爷、父亲都没出生,这么久远的仇恨对于他们来说太过陌生。
但他出生后,他们的爷爷、父亲就告诉他们,咱们家跟芦苇荡村有血海深仇,这仇必须要报,一代跟一代说着同样的话,在他们心里埋下了一颗很模糊也很陌生的仇恨种子,他们只知道要恨芦苇荡村,但到底恨芦苇荡村那户人家那?有的人不知道,有的人知道,可知道又能怎么办?杀了这户人家的人?杀人的可不是现在的这户人家,而是这户人家的爷爷甚至曾爷爷,那是祖辈干的事,跟现在这户人家有什么关系?人又不是他们杀的。
这道理谁都想得出来,但就是因为一代一代的告诫不能忘记仇恨,使得现在这代人只能心怀那颗模糊而陌生的种子对芦苇荡村恨下去,有的人很迷茫,为什么要恨下去?都快一个世纪了,杀人的人早死了,还有必要继续恨他们的儿辈、孙辈甚至是曾孙辈的人吗?但是这份疑惑没人敢说,怕被自家人说忘祖,怕被村里人说他们不是三岔村的人。
米子轩看没人说话,继续道:“确实我们芦苇荡村欠你们三岔村十九条人命,但你们就不欠我们的人命吗?老支书,你说说当年我们芦苇荡村的人死了多少?”
甘铁军落寞的叹口气道:“十七个。”
米子轩点点头道:“我们也死人了,按照你们的想法,我们也该恨下去,但让我们子子孙孙恨下去又有什么意义?恨了,这仇就报了吗?恨了,我们的日子就好过了吗?恨了,我们就对得起祖宗了吗?
别忘了我们都是华夏人,我们都是黄皮肤、黑眼睛,我们是一个民族,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在场的人可都没什么文化,立刻有人小声对陶鹏宵道:“小陶支书他说的啥意思嘛?”
陶鹏宵也知道村里人没什么文化,直接就用大白话解释道:“就是我们都是一个民族的人,不应该自相残杀,要一致对外。”
这村人就出“哦”的一声,然后就不说话了。
米子轩继续道:“各位爷爷、大爷、叔叔、哥哥、弟弟咱们该放下了,我们不能让我们的子子孙孙都恨下去,人不能永远活在仇恨中,更不能活在我们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仇恨中,我想在坐的很多人都跟我一样,对于当年的事很模糊,根本就不清楚当时是怎么回事,我们这么一代代的恨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看大家还是不说话,米子轩知道火候差不多了,该说的大道理都说了,现在该说点实际的了,他直接道:“我就问大家对现在的日子满意不满意?”
有的人小声道:“不满意。”
这代表了所有人的心声,三岔村跟芦苇荡村一样的土地贫瘠,靠山不能吃山,靠水不能吃水,为了生计村里帮棒爷们只能背井离乡、远赴他乡去打工,吃不好,住不好,都想回家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但是不行啊,不出去打工,拿什么养家糊口?对这样的生活谁能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