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大叔的身子已经冰冷,显然没有了任何生命的迹象,可为何史大叔还能使得出力道。
惊讶之余,看到史大叔的黑洞的双眼居然亮了起来,散发着幽幽的冷光。
难道是鬼火?可这才过了多久,就算是磷火也不是这样的效果。
正当我惊愕的时候,史大叔的嘴里也开始散发着淡蓝色的冷光,黑暗之中,这些微弱的光也格外的刺眼。
细看之下,才看清这哪是什么鬼火。随着越来越多的光点在史大叔的嘴里涌出,整个口腔内全是一个个比蚂蚁还小的虫子。那幽幽的蓝光正是从虫子的身上散发出来的。
地狱之内有很多诡异的毒虫,长得越是光鲜亮丽的虫子便表明他们的毒性也越强。或许就因为这种毒虫寄居在史大叔的体内,才导致着史大叔死后有种种诡异的行为。可怜的史大叔就算死了也没落得好下场。
也就在我寻思的这段功夫,发着蓝光的虫子像面膜一样,敷在了史大叔的脸上,并且这面膜越敷越厚,很快,史大叔的面部淹没,开始朝着史大叔全身蔓延。
“史大叔,对不起了,多有得罪。”我随手从腰间掏出火折子,朝着史大叔身上抛去。
那些虫子像是油花似得,遇火即燃,借着虫子作为助燃剂火舌瞬间将史大叔吞没。
也正是因为火焰炽热的灼烧,那些泛着蓝光的虫子发出类似于笑声的惨叫。
很显然,先前听到的笑声就是这怪虫所发出来的。
“嘭”的一声,蓄水池内的灯光居然全都亮了起来,眼瞅着方才那个拿着巨斧的黑鬼飞过去,现如今门外又多了仨人的影子。
我心中大喜,那正是我一直担忧的三位师兄弟:“吴老弟,钱老弟,高老弟。你们没事啊。”
见他们三人正在和那黑毛怪人激斗,我立刻冲过去支援,大声警告道:“钱老弟小心,这怪人很是诡异。”
怪人举着大斧朝钱老弟脑袋劈去,被我全力一撞,连同黑鬼一起撞在墙上。吴老弟和高老弟见状抓着弑魂箭就朝怪人的后腰刺去。
别看怪人跟个矮冬瓜似得,可身上那结实的肌肉,被锻炼犹如磐石般坚硬,刚才那一撞,仿佛是我先撞到了墙壁一般,
此时怪人手肘对着我的胸口来个黑虎掏心,带着无可比拟的力量,绝对和斗兽场上的疯牛有的一拼,我整个人竟被他直接捣飞。
怪人举起手来,将斧头向前飞速旋转的抛出,径直的将吴老弟脑袋劈开。
而此时怪人左右开工,又扑向一侧高老弟,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高老弟手中的弑魂箭抢夺过来,另一只手对准高老弟的脸就是一拳。
混合了口水的血液夹带着高老弟几个破碎的牙齿从我眼前划过,然而这一切还只是开始,那怪人十指交叉,掌心相对,屁股坐在高老弟的胸口上,满是愤怒的一遍遍捶打着后者的脑袋。
怪人那完全依靠手臂的蛮力,高高隆起的肌肉内所蕴藏着恐怖的力量,像是一台疯狂工作的打桩机,伴随着双臂挥下的全是骨头断裂的声响,和高老弟血肉模糊的脸。
一注注深红的血泉因为怪人的捶打下因为挤压,喷射在他的脸上,炽热而带着咸味的鲜血灌入他的耳朵。鼻子,嘴巴,乃至眼睛之中,开始顺着他线条分明的脸上往下巴处汇聚,沿着脖子滚到硕大的胸肌之间。
我完全被这种野蛮而又残忍的方式所震惊,若不是钱老弟举着怪人的巨斧朝黑鬼劈来,为高老弟报仇,我可以肯定,下一个受到这种待遇的人一定是我。
怪人的身后没有眼睛,意识却异常敏锐。
拉起地上高老弟的尸体当武器就迎上巨斧,高老弟的尸体在怪人的手中,就像是随意摆弄的抹布一般,一连串的颈椎骨断裂的声,高老弟是尸体如同布条一般,将巨斧包裹起来。
断裂的骨骼从高老弟的身体交错而出,在怪人和钱老弟两人之间下起了一场小范围的血雨。
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各种血腥残暴的事情接二连三的相继发生。
意识到这里除了这个拿着巨斧的怪人外,还有一个扛着双刀的怪人,眼下的事,必须要先解决一个,若是两个一起动手,估计凶多吉少了。
弩枪已经被我架在手臂上,如此近的距离,根本就不需要准星来瞄准目标,哪怕随便射都能命中怪人彪悍的后背。
右手指缝间同时抽出三支弑魂箭,三箭齐发,威力虽然会稍稍降一些,我还是有信心刺穿怪人的身体,戳破他的内脏。
“不!”
而此时一声野兽般的咆哮从远处传来,应当是另一个怪人所发出来的,好在我手中的弑魂箭已经脱弦,不然那如同河东狮吼的叫声在蓄水池内足以将我的胆震破。
即便如此,一把明晃晃的大刀还是在第一时间从视野的边界穿梭而来,砍断了我的两支弑魂箭,幸运的是第三支准确无误的正中靶向,命中巨斧怪人的心脏。
看着怪人背后已经留下的红色印记,我一直悲痛的心情有些告慰,那是惨死的师兄弟和史大叔终于可以安息了。
弑魂箭是史大叔精心设计的,箭尖的中心有比头发丝还要尖细的钢针,触发箭头里的机括,箭头就会像刺蜷缩成一团的刺猬一样,瞬间炸开尖锐的花朵,纵使怪人的**再过坚硬,也是肉长的。
“刚才那一箭是为了史大叔,这一箭是给高老弟的!”我一鼓作气的再次抽出一支弑魂箭对着肯定已经暴毙的怪人脑袋瞄准。
“咣当~”眼睛的余光告诉我有什么东西正在迅速的靠近。
紧接着便是一面冰冷的刀面,径直的扇在我的脸上,整个脑袋被撞的七荤八素。
然而此时我却愕然的呆住了!
脑袋都已经瘪成一滩烂泥的高老弟居然站了起来,手里拿着弑魂箭似乎还想要殊死一搏。
可随着高老弟那凹陷下去的脸转向我的时候,我整个人的头上都萦绕上一层恐惧的气息。
我被这入骨的恐怖所怔住了,然而这恐怖并不来自高老弟,而是那个扛着双刀的怪人。
那两把半人高宽背大刀,在怪人的手中如同绣花针一样灵活,
耍起大刀来变化莫测,在空中留下一连串的残影,以及漫天飞舞的人皮和肉沫。
双刀怪人那一身比不巨斧怪人差的肌肉,伴随着前者均匀的呼吸,一具血腥与野蛮相结合的艺术品呈现在我的眼前:高老弟那没有意思皮囊的尸体。
两把大刀每一下劈砍、划削都非常的细腻,就算没了皮囊,从高老弟的手臂,脖颈上都能清晰可见流经人体的动脉,甚至连毛细血管都未曾划破,就将高老弟整个人皮给剥了下来。
没了皮肤的保护,脆弱的毛细血管可经不起空气粗糙的摩擦,很快高老弟的身上的血液如暴雨一般涌出,伴随着血液的流淌,一只只泛着蓝光的小虫也从高老弟的身体内涌出来。
那小虫我认得,似乎和赵大叔身上的一样。
我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信息,没等我反应过来,那背着双刀的怪人又如法炮制的将吴老弟、钱老弟二人的皮给片了下来。
他们和高老弟一样,血管内全都流出这种怪虫,很显然,怪人是想向我说明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全是这种虫子。
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道冷风,无声的风却在蓄水池内发出冤魂般的哀嚎。
我以为是那些惨死的亡魂,怨气凝聚的阴风。然而伫立在原地的双刀怪人却将头转向一侧,那风声最初的来源。
我听到一双拖沓的脚在水泥地上磨地的声音,随即一个巨大的黑影从蓄水池上投射下来,
那拖沓声每往前进一步,那蹒跚的步伐就会带着一股沁人的寒意,恐怖的气息一点点往我身边游移。
“喝!”身旁的双刀怪人大喝一声,黑影终于在脚下听了下来,不再移动。
我终于看清蓄水池边缘那站立的人影,不由的颤栗起来。
她的脚,冰冷而苍白,残破的肌腱和折断的白骨上挂着几缕支离的破布,随着视野往上移,苍白的血肉带着令人作呕的腐朽味道越来越浓。
双眼是黑色的深坑,眼眶内的瞳孔被深沉的黑影所取代,残存的几缕黑色的头发乱蓬蓬的挂着肉沫垂吊在脑袋两侧,其中一个纠结肉块的重量将皮肤撤了开来,裂开的血肉里面尽是黄色的浓浆,顺着头皮滴落在脸上,和裸露着肌肉组织的肩头。
那几缕头发随着惯性还在来回的晃动,或是碰撞在一起,相互缠绕着扭成一团,而后又反方向旋转的解开。她纤瘦的集体在风中咯咯作响,骨头关节的形状从黏稠而又腐烂的皮肤中突出。
她那残破的嘴巴想说着什么话,坍塌的下颚上下颤抖着。
虽然没有眼睛,可我感觉到那黑洞洞的眼眶似乎在与我对视,一种难以言语的恐惧让我心为之一颤。
片刻之后,她终于缓慢的挪动着不利索的腿脚,带着拖沓的脚步声转而离去,一切诡异也随着她的消失一扫而空。
看我却心神不宁的盯着她消失的方向。
虽然她已经腐烂的面目全非,隐约的从她那消逝的背影上,找到一个人的身影能与之完美重叠。
那个叫兮望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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