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昨日一役,冯润算与乐安公主暂时宣战了。以后的日子最多是针锋相对,也不会变成以前那样,连自己怎么死的,死在谁手里都不知道。
翌日,冯润将白苹交予彭城公主府上的白苏,白苏千恩万谢地走了,虽然妹妹已经神志不清,但能一家团圆也算是一个不太糟的结局。只是,令冯漪诧异的是,彭城公主却迟迟没有出面见客。
冯漪说冯润与彭城公主,自幼便渊源颇深,性格相投,小时候,每当冯润入京都会与彭城公主腻在一起。虽不是亲生姐妹,但论起交情,却比冯漪冯清更亲近。可这一次,彭城公主像是刻意躲着冯润似的,不是称病不出席,便是外出不在家。今日,冯润冯漪来到彭城公主府,却还是见不到她的身影。
三日之后,平城中有一年一度的花灯会,流水浮灯,宝马香车,好不热闹,爱吃爱玩的冯漪自然不肯错过,老早就与众人说好,在那一日来个夜游平城。
冯润问过常翩翩皇上会不会驾临,常翩翩也无可奈何地告诉她,近日以来皇上政事繁忙,根本抽不开身。冯润的兴致立刻消了大半。若是没有知心人相伴,处处良辰美景,只能衬得自己更加孤寂落寞。
冯润也明了,太皇太后一直对陛下管教甚是严格,从小便不许皇上流露出真实的情感。如果皇上喜欢什么点心,太皇太后必然会让御厨再也不许做此类饮食;如果皇上喜欢什么花,太皇太后必然会把这些花移栽到别的园中。她一直教导皇上,贵为天子,最容易穷奢极欲,为祸人间,只有做到无欲无求,才能为天下人带来福祉。
在从前作为林荷衣的日子里,她十分的同情皇上,生活在在万人之上,被天下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没有一刻是快活的,为了维系大魏江山,他不得不左右权衡取舍,常常要委屈自己达到制衡的效果。为了做一个圣明的君主,他不得不做出违心的决定,比如赐死林荷衣。
每当想到这些往事,她都愤愤难平,虽然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但是忘不掉的终归是忘不掉。
平城花灯节终于到了。
平城皇都,一溪碧水从东山到西山绵延足十里。春汛到的时候,金粉画舫,人烟凑集,琴音萧鼓,通宵达旦,热闹非常。
冯润本来说好不去,却坳不过冯漪的软磨硬泡,什么都没准备便被冯漪拖出了冯府。冯润与冯漪先从冯府出发,到入仙楼再与其他人回合。在入仙楼二楼靠窗户处,冯漪看到有两个人影在饮茶赏景。
二人都以为是谢斐然与常翩翩,兴高采烈地上了楼,冯漪正欲开口,才发现倚着窗口的并不是谢斐然,而是大哥冯诞。
“大哥——今日来这么早!”
冯漪惊奇地大呼。
冯诞回过头,看到冯润,神色大变,很明显他并不清楚冯润怎么会在这儿出现。
冯润也十分尴尬,与乐安公主交恶后,每当遇到大哥,她都不知该如何自处。虽说交情不深,但是同在一个屋檐下,时常碰面,冯润也是打一照面便落荒而逃。今日,真是冤家路窄。
“哟哟,我看看这是谁——”冯漪凑上前去,芊芊玉手挑起冯诞身边的小厮的俊脸,那小厮不禁羞红了脸,灿如烟霞,拼命往冯诞身后躲藏。
冯润细细打量,这小厮粉妆玉砌,眉目含春,长颈削肩,活脱脱一少女的形象,哪儿是个小厮啊!
“别躲啦!出来吧——”冯漪见势一拉,把少年彻底拉出来,“彭城公主殿下——”
彭城公主。听这个名字已经无数遍,今日才见过活人。
彭城公主羞红了脸,用袖子半遮住脸,对二人行了个礼:“冯润姐姐,冯漪姐姐,你们就别取笑我了——”
声音娇柔婉转,冯润作为女子听到这黄鹂之音也不禁身子一酥。
没过一会儿,崔敬默、常翩翩、谢斐然也都陆陆续续地来了。众人饮清风,品明月,快意人生,好不自在。
冯漪不停地逗着彭城公主,彭城公主虽然并未饮酒,但自始至终都双面绯红。冯诞与崔敬默慷慨激昂地指点江山,把酒言欢。至于谢斐然和常翩翩则更加热闹了,你一言我一语地吵个不停。冯润心情低落,也并不插嘴,久而久之,像是被人遗忘了似的。她心中却想,伤心的时候,听他人笑语反而显得越加清明。
不小心,冯润打翻了酒水,撒了自己一鞋。若是被常氏闻见自己浑身酒气,就不好了。冯润忙低下头,去擦拭酒渍。
在桌子上下面,她不经意地一抬首,才发现,桌下有两个人竟一直牵着手。冯润不禁心中大震,按照酒桌方位来看,那二人不正是冯诞与彭城公主嘛!
冯润吓了一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起身继续饮酒,望着羞红了脸的彭城公主与意气风发的冯诞,冯润心中变得不是滋味。
白天的时候平城看似十分寻常。到了这天的夜晚,每个花船的船头都会悬挂上两盏明角灯,灯光倒映在河水中,一来一回,往来如梭,在河面织出金黄的布匹。
众人也都纷纷扬言要去乘船,赏花灯。可惜的是,大船已经被早早预订,现在剩下的只有二人小船。众人面面相觑,沉默不语。大家都心中有数,在如此月圆良夜下,二人乘船会有多么暧昧不清的含义。
谢斐然与常翩翩素来不守礼法,随心所欲,自不会被这些限制住。二人从楼上打到楼下,从岸上打到船上,奋力划船,很快消失在众人眼前。
崔敬默死拉着冯漪要共乘一船,冯漪回首不断向冯润求救,看着崔敬默可怜巴巴的眼神,冯润只好装作没有看见。
现在就只剩下,冯诞、彭城公主与冯润了。三人许久都没有说话,气氛诡异。
“你们去划吧——我在岸边看看就好,我不喜欢水。”冯润可不想掺和进二人的隐恋中。她好像恍恍惚惚知道了乐安公主为什么如此痛恨彭城公主的原因。
彭城公主眼看众人都离去,就凑上前牵起冯润的双手,柔声道:“冯润姐姐为何要与彭城生疏至此?”
冯润心中暗暗抛了个白眼,公主殿下,以前是你躲着我,不是我躲着你,行不行啊!横竖都是你有理!
流星般的花灯从身边脚下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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