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账本绑在翠花身上,那团篮影,在黑夜里,唰的一声,没了踪迹。
回到正屋,云雪脸上挤出微笑,“哎呀,这茅厕实在太难找了,真是差点没憋死我。”
“贤弟,你这番乱跑,可真是急死我们了,这下好了吧?”木瑾笑着一脸关切。
“好了,自然好了,可真是爽啊,赵大人,给你添乱了,对不住。”
赵成鹰目在云雪身上扫了又扫,云雪坦然自若,举过酒杯便喝,赵成看了半响,许久一笑,“云公子个性不羁,当真是豪杰。”
“过奖,过奖。”
三人又是一番你来我往,放了□□的酒被两人一杯接着一杯的喝,赵成一双鹰目差点没挤出血来。
酒足饭饱,两人这才告辞。
看着两人背影走远,赵成一双铁拳捏的嘎吱作响,旁边的幕僚不解,“大人,他们怎么没事?“
“我倒想问你,这毒到底下没下?!“赵成剑眉拧成一块,目露凶光。
“下了,小的下在里面了,那毒乃奇毒,见血封喉,他们不可能没事。“
“那你说他们怎么回事?!大摇大摆的出去了这可是真的,不是见血封喉吗!怎么没毒死?!“
赵成气急败坏一通怒吼,酒里放了剧毒,为了防止慕容雪他们看出来,他自己也喝了,不过他事先有解药当然没事,可云雪他们喝了毒酒,为何还没事?
“这…..“那人也是疑惑的紧,难不成,真的没下毒?
端过两人的杯子,那人细细的闻了闻,一番观察之后小小抿了一口。
“啪!“
酒入口,那人连同杯子倒在地上,喷出一口血,四肢抽搐,七窍流血,挣扎着说出两个字,“有毒。“之后,一命呜呼。
“真是一群饭桶!“
尸体被抬了出去,赵成头疼的只想杀人,自己的手下个个都是木头,怪不得斗不过那两个人。
若是云雪在,怕也要道一声,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不好!“
赵成人如电击,鹰目此时没了犀利,只剩下紧张,连走带跑来到书房,一脚踹开房门冲进去,众人都默契的在外候着。
走到书架前,将书拿开,掉落的大锁静静的躺在那,仿佛在嘲笑自己,此刻是有多狼狈。
他刹那面如死灰。
“慕锋,慕锋,给我滚出来!“
对着空气一声吼,周围一片寂静,赵成走过去,在书架背后,发现已经昏迷的慕锋。
“慕锋,慕锋,怎么回事?你不是守着吗?账本怎么还是被偷了?你说话,说话!”赵成气急败坏,鹰目圆瞪。
“大人,咳咳。”慕锋很虚弱,话还未说几句就吐出一口血,“那人很厉害,属下不是他的对手,账本,账本….”
“啊!”赵成阴狠的脸上满是挫败,“怎么会?怎么会?你武功出神入化,那个小白脸居然能伤了你?!”
慕锋咳出一口血,“那人身份神秘,武功远远高于我。”
赵成眸子一凝,身份神秘?是的,他派手下查了许久都没查出那人的线索,想不到竟是藏龙卧虎,他颓废的摇头,“不会的,不会的,我赵成宦海一生,不会就这么败了。”
霍的起身,跑到书架跟前将书扔的满地都是,打开箱子,里面空空如也。
身体像是被抽干了力气,“砰。”的倒地。
“败了,败了,我赵成,最终败在两个毛头小子身上……”
“呵呵….”
“哈哈哈哈哈…..”
这一夜,注定不平静。
“赵成说不定会狗急跳墙,今晚小心些。”慕锋道。
云雪转过脑袋,“你护卫那么多,难不成这点安全问题也要我操心?”
一夜平安到亮,云雪睡的很舒服,半夜时不时有些砰砰响声,风声闷哼声,刀入肉的声音,打开房门,呼一口新鲜空气。
“早上好啊,睡的好么?”
木瑾的护卫戴着两个黑眼圈疲惫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拿着扫帚清扫战场,屋子里血腥味散去,依旧有股淡淡的味道。
木瑾速度很快,第二日一大早,远在天边的皇帝就收到飞鸽传书。
发出书信的同时直接从邻县丰城带来兵马,几队人风风火火的赶往赵府。
赵成在书房坐了一夜,昨晚气急败坏的吼声让府里人人自危,一夜到亮,府里的人三三两两走了大半。
一路无阻,那个灯火通明热闹非凡的赵府今日冷冷清清。
“砰!”门打开,士兵们涌了进来,木瑾一袭红色官服紧随其后。
“赵大人,我们又见面了。”
昨日风光无限的赵大人,这一夜,像是突然老了十几岁,胡子拉碴,一双鹰目满是死寂平静无波,“木大人,来的这么快。”
“自然要快些,陈州的百姓可等不及。”木瑾白皙脸庞此刻凌厉非常,对于那个别样的称呼只当未闻,“陈州县令赵成,为官期间倒行逆施,贪污受贿藏银名玩古画合计白银五百三十八万两,黄金三十万两,侵吞救灾粮饷五万石,陈州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你可知罪?”
“呵呵,木大人不是早就调查好了吗?何必多此一问?”赵成往后一趟,深吸一口气,万事皆休,他此时反倒一身轻松,“只是老夫不明白,为何为败在你们两个后生手里,木大人,能为老夫解惑么?”
“陈州虽离京城较远,赵大人这些年贪污数额如此巨大却无人可知,陈州上下铁板一块无人敢鸣冤,说明赵大人也有些本事。”木瑾蹲下身子,“只是安逸的日子过得久了,赵大人,也只变成了一只猫而已。”
“你自以为陈州是你的领地,我们不敢明目张胆和你作对,你称霸陈州数年,或许是有些手段,只是时日越久,你的那些得力手下们,都变成了饭桶而已。”
赵成苦笑,几次三番,云雪和木瑾做法很大胆狂傲,他也用过手段,可惜手下一群饭桶,做一件,错一件,“如此?如此!想我赵成聪明半生,没想到啊,果真是日日山珍海味,吃的脑子都不灵光了。”
“既然赵大人认罪了,来人,带走。”
上前两个士兵将赵成五花大绑,临走和木瑾擦身而过时,赵成突然开口,“败在你们两个手上,我认了,不过我很想知道,那个云雪,到底是什么人?就是死,我也想做个明白鬼。“
“云兄就是云兄,还能是什么人,赵大人不要耽误了时间,带走。“
圣旨下达很快,赵成贪赃枉法罪大恶极,满门抄斩,行刑那天,陈州百姓挤满了街道,林夕林乐也兴冲冲的抱着烂菜叶子去看热闹,陈州百姓拿着死鸡菜叶石子鸡蛋狠狠的将自己的愤怒砸在这个曾经的陈州父母官身上。
还未到刑场,赵成已经被打的头破血流。
这些都是林夕林乐告诉云雪的,他们还说,行刑的时候,刑场有个黑衣男子从早上一直跪到行刑之后,他们回来之前,他还一直跪着。
雨,下的很大。
陈州今年一直大旱,赵成人头落地,天上狂风大作电闪雷鸣,下起倾盆大雨,百姓们举手欢庆,沐浴在雨中,每个人脸上都是欢笑。
云雪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大雨,心道,中国古代戏曲名作《窦娥冤》里就有奸臣当道,大旱三年之说,没想到在这悉数应验。
果真,天道自有报应。
陈州广场正中,那里刚刚结束了几十口人的性命,有老有少,斩首台上一片血淋淋,几十具无头尸体躺在那里任由雨水冲刷,血水流的到处都是,染红了半个广场,瓢泼的大雨冲不尽浓浓的血腥味。
一代地头蛇陨落,寂静无人的断头台上流着血水,看热闹的人悉数散去,这里孤零零的让人发冷。
不过,陈州百姓的心,肯定不觉得冷。
慕锋一袭黑衣跪在几十具尸体跟前,浑身湿哒哒的一直掉水,伴随着淅淅沥沥的雨声砸出一片晶莹的水花,他把头埋的低低,一声不吭。
“打算一直跪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