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薄西山,晚霞染红了半边天,将天边的红云镶上了道道金边。
穿过一片枫林后,前方不远处出现三间茅草屋,一个骨瘦如柴的老人立于门前,老人须发皆百,满脸镌刻着饱经风霜的皱纹。
刘玄丑心底涌现出一股异样的情绪,从他记事起就是跟这个老人在一起,在他心里,老人不仅仅是他的师父,更是他的亲人。
“糟老头子,你是在等我吃饭吗?”他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
“还是这幅死样子,一点儿也没变,看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他是活的很滋润啊。”他自嘲的笑笑。
老人拄着一条拐杖颤颤巍巍向他走来,让人看着心惊,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
“还玩上拐杖了?又想在我面前装可怜博取同情呢。”
“跟我过来”老人声音嘶哑,全无往日的嬉皮笑脸,神色间甚至有一丝丝的落寞。
刘玄丑心里一紧,意识到不妙,默默跟他进了中间这间茅屋。
屋中摆设很简单,一张木床,一把靠椅,一张书桌。
书桌纤尘不染,上面整齐的摆放着几十本用线封的老书,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出什么事了?”
“天地剧变,灵气复苏,一个恐怖的大时代又将来临了”老人似在回忆,良久,见刘玄丑不解,叹息道:“我已经半只脚踩进棺材里了,以后,怕是不能护你周全了”
“师父,你瞎说什么呢,你的命比臭蟑螂的还要硬,怎么会死”
“这个世界已经快不是你我熟知的那个世界了,谁也不能保证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明哲保身。”
事情的严重性远远超出了刘玄丑之前的认识,从糟老头子的态度上可以看出,在樱花山上冲天而起的那道白光绝非是简单的天地异象,其中带来的可怕后果是难以想象的。
说来,他到现在都不知道糟老头子的年纪,似乎从他记事起他就这个样子,不会老,不会死。
而今天,从糟老头子嘴里亲口说出他将要身死道消的时候,他心里紧绷的一根弦终于崩断。他跪倒在地上,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老人点了点头,看向他的目光中有不舍,欣慰,更多的却是得意。
对,得意!这是他最杰出的弟子,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弟子,从他十岁那年他就是这么认定的。
“起来吧,我这把老骨头还能硬撑一段时间,你就别哭丧着个脸了,看着心烦。”老人不耐的摆摆手,示意刘玄丑起来,等他站定后,这才询问他下山后的事情。
从拳杀赵孝拳到被迫奔赴岛国,刘玄丑把下山后发生的事情一字不落的细细说了出来。
听到他战败太祖长拳传人,老人神色淡然,并无意外;在听到他凭一人之力打的岛国上下武者无人敢应声的时候,老人脸上浮现几抹赞赏,直到他最后讲到误入樱花山,得神秘珠子,引发冲霄白光,掠魔者屠戮南海道的时候,老人终于坐不住了。
“把那东西给我看看。”老人急寥寥的起身,哪有半分行将朽木的样子。
“就知道你在装死。”刘玄丑低声骂了句,还是把随身携带的珠子递给了神色凝重的老人。
神秘珠子古朴无华,表面流转着淡淡的墨绿色光晕,看上去神异无比。
老人将珠子握在手心,紧闭着双眸,细细体会着从手心传来的那一丝清凉之意。
良久,他眼角才浮现出一抹骇然之意,震惊的看向百无聊赖在翻阅桌上书籍的刘玄丑。
“难道真是命运的安排?还是说,冥冥中有双手在背后推动着这一切他是被选中的那个人”此刻,老人心中思绪万千。如果跟他想的那样,樱花山的那个无底洞是个泉眼,那这珠子正是开启泉眼的钥匙。
一方泉眼开启,灵气复苏三分。
而这‘钥匙’势必会指引他的徒弟开启其他三口泉眼,等到东南西北四口泉眼全部开启的时候,翻天覆地的新时代也必将来临。
有一瞬间,他甚至想将手中的珠子捏碎。
东南西北隐喻的就是四大神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各镇守一方,底下镇守的必定是魔焰滔天的魔神。
远古的神话、古老的传说一一浮现在他的脑海,他不由深深叹了口气,捏住珠子的手也放了下来。
终身为棋,有谁能够打破既定的命运呢?
既然已经被选为那个人,那么,恐怕连他也无力改变这结果。
无力改变,那只能顺其自然了。
老人轻咳了声,把刘玄丑唤到眼前,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把珠子递还了回去,告诫道:“好好收着,千万不要弄丢了”
“是个宝贝?”
“嗯,比我传授你的那些武艺宝贝万倍不止,说不定还能救你性命呢”
老人并不是在胡诌,如果真是如他所想,只要剩下的三口泉眼还没开启,他的生命安全至少是有保障的。
至于他所猜想的,他并不打算全盘托出,这件事,就连他也觉得匪夷所思。一个人胡思乱想总比两个人提心吊胆要好的多吧!
互相说了会儿闲话,老人便急不可耐的催着刘玄丑下山,态度之恶劣简直前所未有,不仅口中咒骂着他是瘟神,手上也不含糊,打的他全无招架之力,只有仓皇逃窜的份。
“老不死的,有话不能好好说?你再这样你最爱的徒弟就不给你送终了。”
“我呸,本大仙风采超然、身体硬朗的很,就是你小子死了也轮不到我。赶紧滚,滚的越远越好,最好就滚去西方,让那些洋鬼子们打死你,也好让我省点心”
刘玄丑一路骂咧着下了山,全无半分上山时的那份温情的感觉。
龙虎山
几名在华的岛国人在城市的四个角落分别投下了三颗毒气弹。顷刻间,整个城市又上演了和南海道相同的情景,尽管有所戒备,政府却仍是对他们束手无策。
就在当天,从龙虎山山上下来一个砍柴的樵夫,他背着薪柴,手里提着一把乌亮的柴刀,孤身闯入了掠魔者肆掠的城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