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梁子意与梁子航对视一眼,悻悻然的吐了吐舌头,不再言语。
他们才不要就这样下去呢,这般美味的饭菜,合该多吃点才是。
一大桌子菜不管他们怎么吃都是吃不完的,即便是奋斗了一个时辰也还剩下了一大半。
素来节俭的郑阿柔见状也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
“真好,有个年年有余的好意头。”
等到守岁过后,她便将剩下的饭菜都分给了下人,美其名曰:分福。
下人们也都欣然接受。
什么说头暂且不论,一大桌子菜里面可有不少的好东西,梁子意与郑阿柔的厨艺又极好,这是他们平日里求也求不到的好吃食,哪里还有嫌弃的份?
更何况从来都只有主子嫌弃奴才的,哪里有奴才嫌弃主子的道理?
虽然梁子意觉得这样有些不卫生,也有些不尊重人的意思,但是梁大与郑阿柔乃至于梁子航都是一副理所当然,她即便想说什么,也没有了开口的打算。
初一过后,拜年的人多了起来,郑阿柔总算是带着满脸笑忙碌开来了。
梁家没有老人,所以多是郑阿柔带着一对儿女出门拜年,梁大也跟邻里熟识的人走动了起来。
竟是一派红火之相。
年初二傍晚,梁家打算做饭之时,梁家来了一家子不速之客。
“他们怎么又来了?”
梁子航蹙着眉头,眼中满是厌恶。
来的人不是旁人,是年前找梁家借了银子的钱家,也就是郑阿柔姐姐的夫家。
对于这一家子厚脸皮,梁子意也厌烦得很,可毕竟是年头上不好赶人的。
为了面上过得去,梁子意轻嗔了他一眼,“来者是客,你便是装也给我装的开心些。”
来的若是旁人也就罢了,便是给压岁钱也不会短了去。
钱家就不一定了,梁子意可不觉得他们找自家借了钱,还能给出多少压岁钱,自家还要给她家小的压岁钱,不亏就已经很好了,不想着赚。
因着客人前来,便是梁子意与梁子航也是要出来待客的。
犯不着去跟钱郑氏与钱军说什么,他们只顾着看着这俩夫妻的孩子也就是了。
打了个招呼便没有再理会。
郑阿柔瞧着这一户人家便心头火起,还是梁大拉着才没有在正月里发火。
便是没有发火,脸上的笑容也并没有太过于热络,淡淡的从怀中拿出红包来分给三个小的,“这是姨娘给你们的压岁钱。”
别的不说,钱郑氏的子女缘要比郑阿柔稍稍好些,一进夫家便一连生了三个儿女,腰杆直直的把丈夫拿捏在手心里。
看着便不小的红包让钱郑氏眉开眼笑,连连让儿女们道谢。
轮到她发红包的时候,她脸上的笑意依然不减,给梁子意与梁子航一人一个红包。
只看上去便薄薄的没分量,梁子意不认为她会在里面放银票。
果不其然,接过轻轻一捏梁子意便知,这里面顶多三五文钱。
顿时脸上的笑意差点绷不住。
这种三五文的红包就相当于后世给孩子压岁钱只给三五块似的,寒颤人的很。
看他们的穿着便知道,日子并非是过不下去了,不过是吝啬罢了。
梁子意垂下眼眸,脸上的笑没有落下,心里怎么想的就没有人知道了。
她感觉到袖子被悄悄拉一下,抬起头瞧见是梁子航冲她撇了撇嘴表示不屑。
人还在不好翻脸的,梁子意拿眼神警告了他一下。
至此,梁子航又露出了喜庆的笑,“多谢姨娘姨夫了,爹娘常说压岁钱多少不打紧的,只一份心意变好了。“
谁也没有想到梁子航竟然说话这样直接,钱郑氏脸色不变,只含笑应是,倒是钱军面上有些讪讪。
他似是想辩解什么,可梁子航却没有给他机会。
“可我又听夫子说,所谓压岁钱是要压住邪祟,想来姨娘家的兄姐所遇到的邪祟多些吧。”
这下就连钱郑氏的面皮上也有些挂不住了,她看了梁子航一眼,道:“航哥儿读了些书,嘴巴也厉害了起来。”
虽然知道是梁子航嘴不饶人,但是这确实也是钱家做的不地道,不怪梁子航说实话。
这些是郑阿柔与梁大看到的缘由,可对于梁子意来说,别管别人对不对,她就是不让人说梁子航的不是。
她就是帮亲不帮理,更何况这件事确实是钱家无礼在先。
“满县城里都晓得航哥儿一向是嘴笨的,他虽说话不好听却是实话,小孩子说话请姨娘多担待些。”
这是年前钱郑氏的小儿子摔了梁家摆件时,她对梁子意说的话,现在原原本本的奉还。
梁大毕竟是男子,粗心忘性大,已经不记得这一茬儿了,可郑阿柔却是记得的,脸上喜庆的笑容顿时真挚了些许。
这对儿女当真是活宝。
钱郑氏脸色一僵,顿时有些绷不住了,指着梁子意尖锐的叫道:“都说你有名师教养最是懂规矩,今儿我倒是见识到了,你竟如此不敬长辈!”
对于郑阿柔而言,说她什么都不打紧,唯独不能说她的儿女,听钱郑氏这话,她脸色顿时便掉了下来。
“姐姐说的哪里话,意姐儿最是柔顺不过的了,她不过是维护弟弟而已。”
本就是钱家自己小气,钱郑氏气的直抖,却反驳不出什么话来。
刚想扯出来泼妇骂街的本事,被钱军急急拉住。
他们可不是上门来讨债的,梁家发迹了,理应好生相处才是。
“不过是小孩子胡言罢了,你何必动气?”钱军笑笑,对梁子航与梁子意道:“你姨娘就是有些脾气急,你们别往心里去,带着兄姐一道去玩可好?”
梁子航不愿,梁子意更是不愿,面对钱军半天都没有接话。
还是梁大在钱军面皮险些挂不住的时候开口解围道:“去吧。”
他们可以不听钱军的话却无法反驳梁大,梁子意虽然不甘心,却也只能蔫蔫的将三个小的带走了。
这三个孩子里面,让梁子意觉得能说上话的也就是唯一一个姑娘了,看上去她在家过的不算好,性情颇为柔顺,有些逆来顺受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