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彪嘿嘿一笑道:“没关系,没关系,咱们以后各论各的,我管他叫哥,你管他叫爹,不是,他管你叫爹,你管我叫叔……算了,别管叫什么了,总之我对您是无比崇拜啊,我听说当年您能把要咽气的柳天养给救回来,是吗?您老人家是不是有什么回魂法术,或者延年仙丹啊!”
王劫无语地一捂脑瓜门,大声道:“张大彪,请你低头,把左耳朝下,使劲晃三下。”
张大彪看王劫表情严肃,虽然困惑,但还是照着他说的做了一遍。
“劫哥?怎……怎么了?”
王劫哼声道:“没什么,我就是看你是不是脑子里进水了,好倒出来啊!”
赖瞎子不禁一笑,张大彪尴尬道:“劫哥,你这也忒不给面子啊,怎么说,当着前辈的面子,你也不能这么损我啊!唉,对了,为什么要左耳朝下啊?”
“没听人家说吗?左脑管左耳,右脑管右耳。左脑控制知识、判断力、思考力,具有逻辑能力,我看你颠三倒四,思维混乱,八成是掏耳屎的时候把耳膜怼漏了,洗澡的时候又进肥皂水了吧!”王劫揶揄道。
张大彪一脑门子黑线,无奈道:“劫哥,我服了,你这才是骂人不带脏字呢!行了,你们哥俩唠嗑吧,我再去睡会……”
赖瞎子看着张大彪的背影朝王劫嘀咕道:“我说少爷,你这从哪淘来的活宝啊,还挺好玩!”
“你少扯淡!”王劫一本正经道:“你老还知道回家啊?这么长时间,你都在干嘛呢?这次大半夜回来,又是为了什么急事?”
赖瞎子皱眉道:“你一口气问了这么多问题,我咋回答你?这样吧,家里还有吃的没?肘花,猪蹄,酱驴肉,香肠,爆肚,溜肥肠,都行,我不挑食!顺便把我那云城老烧再给我倒一杯,咱们一边喝一边慢慢唠!”
“你得了吧!大半夜的你当是在大酒店呢?看把你能的,要不要我给你报个菜名?”王劫虽然一边抱怨着,却还是一边从冰箱里把花生米、火腿肠拿了出来,同时酒也倒了半杯,嘀咕道:“凑合着吃吧,酒少喝点,这个点正是腰子排毒的时候,你要是想着把自己喝的肾虚尿毒症了,你就喝。”
“嘿嘿,行行,这就够了,抱蔡明干嘛啊!那么大岁数了,都能当你奶奶了!”赖瞎子咧嘴一笑,酒盅一端,咂地喝了一口,喃喃道:“爽,要说喝酒,还得是咱们云城的酒,燕城的那玩意只能算是水。”
“别扯没用的了!”王劫叹口气,忽然凝重道:“怎么样,我妈她……”
“早就安葬了,王家还算是有点人情味,葬在王家墓园了,和你爸的衣冠合葬了!”赖瞎子幽幽抬起头,郑重道:“你最近闹得动静有点大啊,我在燕城都听到您的传说了。什么玉笛少年,什么牡丹花主,又什么隐藏的商业新贵……怎么着,少爷,风光吗?”
王劫听赖瞎子的口气显然不怎么满意,便讪讪一笑道:“那都是以讹传讹,我也不想这样啊……”
王劫知道,在赖瞎子的心里,还当自己是那个十二岁跟着他来到云城的小孩子呢。他希望自己永远都长在他的羽翼之下,永远都隐藏着往昔的身份,因为,燕城之路,注定要布满荆棘。
“王劫,能不能不报仇啊!”赖瞎子一口喝了小半杯酒,眼睛有点猩红,那语气不像是询问,而像是恳求。
“不行!”王劫毫不犹豫脱口道:“对不起,老爹,你知道的,我这辈子就为了报仇而活。”
“你睁开眼看看,这世界上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多了,能让你好好过日子的事情多了。”赖瞎子大声喝道:“实在不行,你泡个妞掉进女人的石榴裙也行啊,难道就非得撞的头破血流?”
“好吃的好看的好玩的确实很多,可那些和我没关系!”王劫不禁猛地站了起来,大声道:“我不可能永远都是十二岁的孩子,我不可能永远夹着尾巴躲在角落里。我必须报仇,我是不为了让别人生不如死,也不为了践踏别人的尊严,我只是想夺回属于我自己的荣光!难道这还不成吗?”
赖瞎子嘴角颤了颤,长叹一口气,低声道:“你长大了,你终究姓王,而不是姓赖……你要是姓赖,我非抽你两个大嘴巴子,让你清醒清醒。”
“老爹,这是两码事……”王劫看着赖瞎子悲悯的神情,不禁也有些难受,低声道:“我虽然不是您的亲儿子,可在我心里,你就是我亲爹。可就算你是我亲爹,我也得长大是不?”
赖瞎子显得有些颓然,愣了一会,喃喃道:“你说的也对,到底是我自己老了,胆子越来越小了。行了,其实我也知道你的脾气,阻止不了你。你小心点,王鸿燊来云城了……今晚上差点让你和那傻大个同归于尽的手段就出自他的手下。”
“我知道,反正也不是第一回了!”王劫嘟囔道:“该来的总会来。”
“嗯?什么意思?据我所知,王鸿燊得到你的线索时间并不长啊,难道说,以前也有人用五玄之术对付你吗?”赖瞎子有些疑惑。
王劫想了想,将上次纸扎店着火,卷帘门里发现小草人的事说了一遍。
赖瞎子眉头紧锁,断言道:“不对,时间不对,那绝对不是王鸿燊的人所为。难道说是你爷爷王伯钧?可也不可能啊,既然王伯钧要杀你,为什么还派傅贵来见你?难道说,还有另外的一拨人想至你于死地?”
“不用想了,不管是谁,反正肯定是王家人。”王劫冷淡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什么招数,尽管他们的用。”
赖瞎子白了王劫一眼道:“既然你想报仇,就不能蛮干,连自己对手是谁都不知道,还斗个屁啊!小草人这事你不用管了,我会帮你查到是谁的。至于你干掉柳家的事我懒得听你解释,本义上我是想让你入赘到柳家的,不过这样也好,省去了不少麻烦!反正现在柳家已经群虫无首了,明天你去柳天养那找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王劫赶紧问道。
“一幅画!”赖瞎子认真道。
“你拉倒吧!”王劫不屑一顾道:“就柳天养那欣赏水平,小鸡啄米图他都能当成宝贝!他的画八成都是假的,剩下那两成也是些不知名的流俗之作!”
“你话怎么这么多?到底听是不听?”赖瞎子有些不耐烦。
“听,听,你说吧……”
“这幅画,是一副花草画,落款薛生白,卷幅不大,但是你能看出来,那画的材质很久远,你一定要找到,日后有用。”
王劫不禁有些犯嘀咕,喃喃道:“老爹,你一直操办着非让我入赘柳家,该不会就是为了一幅画吧!那我也太便宜了,就值一幅画?”
赖瞎子白了王劫一眼,没理这茬,但是,显然,有这方面的考虑。
“行了,我走了,你自己小心点!”
“怎么?你还走?这天还没亮呢?”
赖瞎子狡黠一笑道:“约了个人,晚上好办事啊!”
王劫秒懂,这老头八成又有相好的了!
“那我怎么找你啊?”
“找我干嘛?有事我自然就回来了,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在燕城等你!”赖瞎子说着,丢给王劫一个小物件,眨眼一笑道:“这东西你可以送人,送谁你一看就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