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芷故意转头看向别处，装作不认识宁晏的样子。
“走了……”
宁晏招了招手，颜芷便颠儿颠儿的跟了上来。
出站口停着辆宾利，吴忧上了副驾驶，宁晏跟颜芷上了后排座椅。
十数分钟后，宾利开进了那个叫做祥阳的乡下村民组。
早知道宁晏这时会回来的宁平远跟梁因坐在楼房大门口。
比起鹏城的高温天气，不到六月的祥阳这两天温度还算适中，午后一两点也不热。
楼房设计巧妙，蔽凉。
颜芷笑嘻嘻的先叫了声伯母，才再叫伯父。
“稍微有那么点适应的样子了。”
招呼颜芷先坐，梁因瞧了几眼宁晏，随口道。
“先坐，等会你再去老宅看你爷爷。”
没等宁晏开口，梁因又道。
宁晏便老老实实的坐在了仅剩的一条小木矮凳上，第一次有种受气包的体验。
听着梁因跟颜芷像母女俩一样絮絮叨叨的。
宁晏便有些无聊的回想着这些天慢慢开始适应的经历。
上午十点二十从北站出发，车程需二小时五十四分钟。
宁晏原以为这样的时间安排，刚好可以体验一下传说中高铁商务座席的免费特供正餐。
顶天会在一点多到站回家后再补一顿饭。
遗憾的是，事情没有如宁晏预期的那样发生，高铁在11点57分刚好停靠在某站，11点58分未到，有两人送上来整理妥当的餐点。
一脸茫然的宁晏只说了一句话。
“还是熟悉的味道……”
又琢磨一会见了宁万强后，是高调将乔老头给的纸质评级报告一巴掌拍桌上？还是低调的不声不响？
还是略过这一茬，直接怼教育方面的疑惑？
想着想着，差点在心里笑出了声。
最后也没想过，凡事都有万一这个可能性。
“小晏，给自己这周打多少分？”
梁因看向宁晏，开口问道，打断了宁晏的遐思。
“这个我不专业，让我自己打，我肯定打满分。”宁晏嬉皮笑脸道。
他满心都沉浸在对自由败家的向往情绪中，简直要膨胀成六百斤的胖子。
梁因：“……”
“这么有信心？也不知道你到底做得怎么样……”
她对宁晏没来由的信心有种莫名的觉得过分膨胀了……
不过梁因也没多说，她没有提前拿到由吴忧让团队综合整理的宁晏本周适应学习的报告资料，所以没法用事实判断。
两点出头，吴忧当先坐上宾利，宁晏跟颜芷上了后排座椅，一块往半山腰上的老宅行去。
这次对颜芷都没回家，反正她妈妈柳菡女士也不在家。
在上周宁晏、颜芷离家后，柳菡女士也离开了老家，去自己的公司处理事务。
“宁爷爷。”
颜芷乖巧的跟宁万强打了个招呼，就同吴忧一块坐在客厅的木制沙发上。
这次宁万强没坐在大门口，而是坐在客厅的老爷椅上。
不知名木材手工制作的藤椅，宁晏曾经坐过，舒适度极高。
“小芷来了，这周过得怎么样？当秘书累不累？”宁万强笑呵呵的问道。
完全没搭理一旁老老实实打招呼的宁晏。
跟颜芷有一搭没一搭的讲了半天后，宁万强这才看向宁晏。
“这次小芷也在，有什么想说的，你先说，教育方面的疑惑现在不想跟你讨论，花点时间好好想想教育以及高等教育的本质是什么，再跟你讨论。”
宁晏：“……”
怎么个意思？
要我说什么？
区别对待我早就习以为常了，不过这跟颜芷在不在有什么关系？
“爷，您的意思是……”宁晏小意的问道。
宁万强笑了下，浑浊的眼睛仿佛看透了宁晏的内心：“我的意思是，你心里面对自己的表现还没有一个客观的判断吗？”
“或者，你打算什么时候把那份评级为优秀的纸质报告一巴掌拍在桌上？”
宁晏曾经觉得宁万强也就是喜欢嘴上说说‘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
也不是真的懂很多。
甚至因为宁晏之前从来没在老宅见过电子设备，连电视都没有，认为宁万强像普通的乡下老人一样，与大城市完全脱节了……
然而上周回家，宁万强用事实告诉宁晏，我是你爷爷！
这次同样，只一眼就看穿了宁晏自以为藏得好好的小心思。
“……”
宁晏摸了摸兜里折叠好的三张A4纸，那是乔老头给他的本周评级报告……
“我不是专业的，实在的说，我想给我自己满分。”
宁晏索性就破罐子破摔了。
宁万强眼帘垂下，吴忧便从随身的公文包中掏出来一份文件，简短的道。
“宁总，本周小宁先生主要适应学习着装，随行指导根据自由度的范畴定义，将内容分成三部分，在合适的时间内，小宁先生已经全部完成。”
“随行指导综合评估，评级为优秀。”
“小宁先生已经能在范围内大部分适应……”
“……”
吴忧完全没有加入一星半点的主观意见。
当然，也有介绍到一些必要的流程。
“小宁先生在随行指导的建议下，购入了相对需要的适应着装配饰等，总共消费三十七万两千二百元。”
当吴忧平静的说出消费总额的时候，宁晏怔住了：“！！！”
上周离开这个老宅子之前，宁万强说的话言犹在耳。
“……给你的信用卡授信三十万人民币的额度……这些钱你只能用作着装适应，不能超支，也不能剩下……”
而现在。
宁晏超支了72200块。
这个数字对曾经的宁晏来说，毫无疑问是一笔巨款，他连刷爆信用卡为了一台笔记本电脑，以及各种意外的支出都没有欠到这么多钱。
但对某时刻曾经身为沙雕网络土豪的宁晏来说，七万两千二百元还不够他超快的手速点几秒超火的。
“……为什么当初刷不出信用卡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要停手？”
宁晏在心里反问自己。
有一种体验叫做，前一秒天堂，下一秒谷底。
如今的宁晏刚好就啪叽一下掉进了谷底。
“……超支七万两千二百元。”吴忧一丝不苟的道。
宁晏在心里小声叹了口气。
他承认自己在杰尼亚门店的时候，根本就没想过超支这件事。
甚至从头到尾都没在考虑范围内……
宁晏不死心的看向宁万强，说道：“我觉得，这件事可以解释一下……”
======
破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