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兆晖忙柔声安慰道:“嫣灵姑娘,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要太难过了。若是你因为太过伤心而伤了身子,想必你爷爷他老人家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心的!”
嫣灵并不听龙兆晖劝解,仍旧低头啜泣。
她瘦小的身躯蜷缩在夜色下,好似清雨击打后的娇花,低下了柔枝,一幅楚楚可怜的模样。
龙兆晖见她哀苦的神情,心中顿生愧疚之念。
他在心中默默念叨:“阿蕊,是晖哥哥对不起你,若是当年没有将你丢失,你又怎会有今日的悲伤。”想到此,龙兆晖胸口一酸,重重的吁出了一口气。
他心知此刻如何劝人不要伤心难过,亦是无用。便转移话题,试探道:“嫣灵姑娘,在下自幼学医,专研岐黄之术数十年。所以想替姑娘诊治一下眼疾,不知姑娘可愿意?”
嫣灵一听这话,容色瞬间稍缓。
她虽目光涣散,无法与龙兆晖的眼神相触。但眼睛却清亮明澈,当听到龙兆晖愿主动为她医治眼疾时,心中自然又惊又喜。
她惊疑地问道:“公子,你真能治好嫣灵的眼睛吗?”
龙兆晖顿时昂然挺胸,一脸坚定的表情,斩钉截铁地答道:“在下一定竭尽所能为姑娘医治眼睛!”
嫣灵心中大喜,眸中满是感动的泪水。
她轻轻地点点头,含泪道:“那就有劳公子费心了!”
随后,龙兆晖将嫣灵安置到一处空地坐下,然后伸手去搭她的脉。
经过一番望闻问切后,龙兆晖确定嫣灵是因为误食了一种毒菌,才导致的失明。而这种失明只需通过针灸再加上合理用药,就能恢复光明。
于是,他当场为嫣灵取穴,分别在她光明、风池、球后、新明等穴位扎针。
扎完针,龙兆晖大松一口气。
他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含笑道:“嫣灵姑娘,你的眼睛只要再连续针灸七天,这七天中我再为你配些草药辅助治疗,之后你的眼睛就可以重见光明了!”
嫣灵听到这话,两眼满是兴奋的光芒。
她一颗心砰砰乱跳,本来已经全无血色的脸,顿时泛起红云来。于是一手抚着眼睛,一边感激地答道:“公子,我……我……实在不知该如何报答公子的相救之恩……”说完眼泪又涔涔而下。
听到这话,龙兆晖心头瞬间闪过一丝悲悯,心想:“她本该是衣食无忧的千金小姐,却因我流落在外。看她这般娇弱无助,这些年一定吃了不少苦。而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想到此,龙兆晖叹了一口气,本想伸手拂去嫣灵眼角的泪水,可转念又想:“她现下当我是外人,我与她又男女有别,自是不能再像小时候那般亲热。”便呢喃道:“阿蕊,我又怎当得起让你来报答我。当年若是没有你娘救我,我又怎会有今天……”
嫣灵一听这话,眉头微微皱起,她吞吞吐吐道:“公子,我……我……我是嫣灵……不是阿蕊!”
龙兆晖心头蓦地一痛,心道:“阿蕊,你何时才能认得我……”便苦笑了一下,软语道:“别在叫我公子了,嫣灵姑娘若是你不嫌弃,可愿意叫我一声晖哥哥!”
嫣灵神色间颇有踌躇,思索了片刻,终点了点头,娇怯怯应道:“晖哥哥”
她叫这句时,声音极小声,头又埋得低低的,似还有些不习惯。
龙兆晖却心中大喜,多少年来,他一直盼望着能寻回阿蕊,听她亲口再叫自己一声“晖哥哥”。
如今阿蕊的声音虽然轻得几不可闻,可仍旧触动了他的心灵。他如获至宝一般,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边擦去了眼角漫出的幸福泪水,边哽咽道:“嫣灵,谢谢你!”
这时,嫣灵家的茅屋已被大火完全烧毁。一阵阵焦臭味随着夜风迎面袭来。
嫣灵闻到这股刺鼻的味道,登时又想起了自己一瞬之间就家破人亡,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
她正暗自神伤,忽然想起她爷爷还没有入土为安。此刻理应先将爷爷妥善安置才是正事,便向龙兆晖求助道:“晖哥哥,我爷爷他……”
嫣灵的话还没有说完,龙兆晖便接口道:“嫣灵你放心,我一定会妥善安置好你爷爷的。”说完便起身去寻东西挖坑。
龙兆晖四下寻觅了一会儿,发现院子中幸好还有一把未被大火烧坏的锄头,他便拿起锄头在院子中挖起来。
不一会儿功夫,他已将坑挖好,然后又将老人老人尸体搬至坑里掩埋。弄好一切之后,她将嫣灵扶至老人的坟前。
嫣灵跪在坟前祭拜,龙兆晖默默地陪着她祭拜。
这时,夜色渐深,薄雾朦胧,凉风似玉般清冷,龙兆晖蓦然抬头,瞧见嫣灵单薄的身子在夜色下瑟瑟发抖。
他便起身找来木材,点起一团篝火以供嫣灵取暖。后又将之前烤好的鱼重新加热,交给嫣灵吃。
嫣灵并没有食欲,摇头拒绝。
龙兆晖也没有勉强她,只是将鱼放在一旁。然后又起身去找了写干柴草铺在地上,并让嫣灵坐在柴草之上,以免湿气侵身。
也许是太过伤心疲累,嫣灵坐在柴草上,没过多久就困意绵绵,她干脆躺下,之后就睡着了。
嫣灵睡着之后,龙兆晖怕她着凉,又将自己之前烘干的衣衫搭在嫣灵的身上。
他独坐在一旁,看着嫣灵熟睡的模样,她沉静的面容,娇羞的姿态,倒与云乔有着几分相似之处。
想起云乔,龙兆晖蓦地心中又泛起一阵剧痛,身子不自觉就抖了起来。他仰天望着空中重重浓黑的云雾,默念道:“阿乔,你此刻在哪里?你知道吗,晖哥真的好想你,恨不能立刻起程去找你,可是我该如何是好?阿蕊身患眼疾,行动不便又手无缚鸡之力,我此刻又怎能离开她。可如果我带着她一同上路,又怎能及时找到你,万一你若有个好歹……不!阿乔,你一定不能有什么事!你一定要等着晖哥来找你,我们一定会平平安安的重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