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瞳和关曜一起出门之后,谭骥炎依旧沉着脸,站在门口,冷峻的身影散发出生人勿近的冰寒,邯梓渊看着一旁的秦清,使劲的对她使着眼色,这夫妻吵架,他们这些外人可以走了,所以阿清还是和自己去隔壁,叙叙旧也好啊。
谭骥炎一回头就看见眼角直抽筋的邯梓渊,原本就霜寒的俊脸显得更加阴郁了,被抓个正着,邯梓渊心头直打颤,尴尬的扯起嘴角笑了笑。
“出什么事了?”谭骥炎还是很了解童瞳的,即使她会对医院里流掉孩子的孕妇有些愧疚和自责,但是绝对不会因为一个外人和自己吵架,虽然小瞳表现的没有任何一点不妥,可是谭骥炎知道从国安部出来的人,喜怒不形于色这是最基本的训练,所以谭骥炎知道童瞳肯定是有事情瞒着自己。
秦清一愣,看着眼神肯定的谭骥炎,便也明白刚刚童瞳并没有露出丝毫破绽,所以谭骥炎如此肯定,这是因为一份默契和了解吧,蓦然的,心里头隐隐的多了一份喜悦,为童瞳和谭骥炎之间的感情而感觉到喜悦,可是也突然有些的羡慕,这让秦清霜冷的表情一愣,自己竟然会感觉到寂寞。
“暂时不能说。”秦清有些歉意的开口,小瞳的顾虑并不是空穴来风,暗中的敌人原本就是诡谲莫测,小瞳不能拿谭骥炎的安全来堵,更何况暗中是狙击手,不管是自己还是小瞳在,只怕都很难百分百确保谭骥炎的安全。
眉头皱了皱,连秦清都如此顾虑,那个之前挟持小瞳的男人竟然如此强大吗?谭骥炎并没有再询问秦清,峻冷的身影转而向着卧房走了过去,关上房门,谭骥炎坐在懒人沙发上,修长有力的手指敲击在膝盖上,敛目沉思着。
客厅里,随着谭骥炎的离开,邯梓渊终于松了一口气,能让一个杀手感觉到强大的压迫,“阿清,你都认识的什么人啊?”
“不要查。”秦清对邯梓渊多少有些的信任,冷淡的开口提醒了一句,敌暗我明,而且还是一个高手,小瞳说的不错一个疯子一般的高手简直就是一个大麻烦,想到此,秦清也皱了皱眉头,杀手之所以让很多人顾虑,就是因为杀手潜伏在暗处,被杀的人惶惶不可终日,不能确定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会被杀手暗杀,如今倒是反过来了。
“阿清说不查我就不查。”未来老婆的话那可是圣旨,邯梓渊笑眯眯着开口,直接凑到了秦清身边,虽然好几年没有见了,可是阿清真的一点都没有变。
秦清不习惯人近身,即使退出了杀手组织,可是有些习惯依旧难改,邯梓渊靠过来时,秦清忍耐了一下,可是属于一个人的气息在身边,让秦清忍耐不到几秒钟终究还是退步让开了,拉出了三十四厘米的距离。
“阿清……”邯梓渊察觉到秦清避让的脚步,眼中闪过失望之色,可是却依旧是笑意盈然,拖长尾音吸引了秦清的注意力之后,整个人突然一跃而过,直接扑向了一旁的秦清将人给抱在了怀里,笑的得意,可是瞬间啊的一声嚎了起来,眼睛已经青紫,被秦清一拳击中。
被邯梓渊突袭给抱住了是因为秦清对邯梓渊还是有些信任的,可是突然被另一个男人给抱住,鼻息之间都是陌生的气息,温热的体温传递到了自己身上,秦清毫不客气的一拳头就挥了过去,然后直接迈开步子走向了院子,没有看见身后邯梓渊捂着眼睛那可怜的表情,更多的是失落是无奈。
关曜开着车,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童瞳,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还是开口,声音温和带着暖意和淡淡的关切,“发生了什么事,连骥炎都不能说吗?”
“不说谭骥炎肯定也能猜到几分。”童瞳蔫蔫的看着车窗外,耷拉着小脑袋,可是一想到暗中那个身手强悍的男人,童瞳那目光里立刻蹭蹭的冒出了火光,要不是有糖果在,自己一定去宰了那疯子!完全没有逻辑思维的疯子!
镇子离县城不过一刻钟的时间,所以一晃就到了县医院,张家出了事,再加上张家的背景,来医院看望的人很多,张家的亲戚更是都过来了,远远看去不像是探望病人,倒像是趁机巴结拉关系。
“小瞳,你准备怎么过去?”关曜远远的看了一眼病房那边,走廊里都站满了人,估计病房也是如此,这么多人要混进去太难了,而且手边一点伪装易容的工具都没有。
童瞳摸了摸口袋里的铂金戒指,金花住的一定是单人房,里里外外都是探望的人,要进去还真的有些难度,可是一想到那疯子一般的男人,童瞳一咬牙,一跺脚!回头看着几乎被自己狰狞表情有些吓到的关曜,“就这样进去,我们出去买束鲜花和果篮!”
医院外的街道上就有几家水果店和两家花店,这会因为张家出了事,探望的人太多,花店里的鲜花就剩下没人要的雏菊了,全都卖光了,不过果篮可以现场重新弄一个。
童瞳和关曜再次返回医院时,一开始站在走廊里的人只当又是一个来巴结张家的人,虽然是生面孔,可是当张明一回头看到童瞳时,立刻怒红了双眼,怒声咆哮着,“你他妈的还敢来医院!”
张明吼了这一嗓子,哗啦一下,如同平地惊雷,所有人都齐刷刷的将目光转向童瞳和关曜,看到挺着大肚子的童瞳就立刻想到了张家流掉孩子的罪魁祸首也是一个孕妇,听说还是外地人,貌似和邯市长家里有些关系,于是,所有人都作壁上观的看着面容坦荡的童瞳和关曜,虽然都是保持着看好戏的态度,可是却也不得不说果真不是普通人家,面容姣好也就不说了,关键是这份气度这份架势,那绝对不是普通人能拥有的。
其他人看热闹,可是张明不同,这是他盼了多久才盼到的儿子,就这么没了,这让张明怒不可遏着,他年纪轻轻占据着家里的关系,上初中的时候就找了一个漂亮的女同学滚了床单,之后一发不可收拾,年纪轻,*旺盛,大学之后,更是痴迷游戏,可以说是吃喝嫖赌差不多都占全了,最后成绩太差,第一次被退学,张家塞了大笔的钱,可是第二次又被退学,张家毕竟关系在县城里,而张明又是在上海上的大学,最后大二还是被退学了。
张明回到县里之后,报了函授,然后又弄了些奖项什么的,最后用一张函授的大学文凭考了公务员,最开始是在村子里当个村官,三年不到的时间就到了城建办,如今已经是城建办主任,依旧是吃喝嫖赌,或许是年轻时候玩的太狠,到如今三十多岁的男人了却没有法子让老婆怀孕。
去了很多医院,都是年轻时太纵欲,现在很难有孩子,中药西药外加补药不停的吃,去年金花竟然有了孩子,张明喜出望外,毕竟他名声不好,外面人都在骂他断子绝孙,可是金花怀孕了,张明立刻趾高气扬起来,可是谁知道这个孩子就这么流掉了,如今外面风言风语传的更厉害,无非是张明不积德,如今有了孩子阎王爷也要将小鬼给召回去。
“我们只是来看望病人的。”抢在张明那矮胖的身体冲过来之前,关曜已经站到了童瞳面前,温和的笑容,面容俊逸,气度非凡,翩然卓绝的向着张明伸过手,“这件事完全是意外,还请节哀。”
张明恨的牙痒痒,他可不在乎邯市长家里有什么关系,可是容不得张明胡闹,病房里传来一道有些威严的声音,正是张德源,“让他们进来。”
张德源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关曜和童瞳,大庭广众之下,对方拿着果篮来看望病人,不管如何,张德源知道现在不能动手,否则理亏的就是张家,四周这么多人,哼,有些人那是存了心来看笑话,一个弄不好,就会被其他人抓到自己的把柄,所以张德源即使一双眼阴狠的盯着童瞳和关曜,可是面容上倒是看不出什么喜怒。
童瞳回给张家人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然后将果篮塞给了攥紧拳头的张明,自己向着病房走了过去,果真是单人病房,屋子里还算明亮,没有什么药水的气味,几个女人此刻或是坐或是站的在病房里,看到童瞳进来之后,表情都显得很是诡异,一个看起来五十来岁的妇女红着眼眶,阴毒的瞪着童瞳,想来是张明的母亲,金花的婆婆。
“你身体好点了吗?”刚刚张德源发了话,所以病房里的女人也都不敢胡来,童瞳走到床边看着脸色煞白的金花,洗去了浓妆,一张脸倒也清秀,只是肤色并不好,有些的蜡黄,如今身体不好,此刻又是苍白苍白的不见血丝,可是那一双眼却没有失去孩子的悲恸,隐隐的反而带着一种癫狂的喜悦,看的童瞳头皮直发麻,只感觉不正常的人太多了。
不动声色的看着金花,童瞳坐下来的时候,将掌心里的戒指塞进了金花放在被子里的手里,金花一愣,抬起手看了一眼,倏地一下,那原本诡谲的表情转为震惊,几乎控制不住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一把抓住了童瞳的手,情绪太过于激动之下,甚至无法说出一个字,只是一双眼死死的盯着童瞳。
“我们单独说一下话。”果真和那个男人认识,童瞳看着抓紧自己手臂的金花,回过头看向张夫人。
“妈,我和她单独说!”金花表情太诡异,其他人都当她是因为看到了罪魁祸首激动的,也不敢刺激金花,一个个都警告的看了一眼童瞳之后退了出去。
“他在哪里?许煦在哪里?他还活着,还活着!”泪水已经不受控制的从眼眶滚落下来,金花悲恸欲绝着,可是随即又露出了狂喜的笑容,“我就知道他活着,他怎么可能死了,怎么可能死呢!”
“那个是许煦让我过来找你的,我会帮你离开张家,不过你可以说说你们之间的事情吗?我了解清楚了好帮忙。”童瞳手腕已经被金花太过于激动的力度之下掐出了血痕,比起刚刚她那癫狂的表情,这一会倒是正常多了。
“都是张家,张家那些畜生!想要有儿子?他们下辈子吧!”金花提到张家之后,眼神狰狞而诡谲着,凶恶如同女鬼一般,恨不能杀了所有张家的人,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可是提到许煦之后,那狰狞的表情又随即消失了,如同一个初恋的少女,声音都温柔起来。
“我和许煦可是青梅竹马,他爸妈死的早,就跟他奶奶两个人过的,就住我家隔壁,他比我大一岁,一年级的时候他就教我学拼音,教我写名字,我上学之后,他天天来叫我一起上学,放学一起回家,打扫卫生都是许煦帮忙的。”金花的声音带着一种淡淡的怀念,表情柔和着,似乎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那个时候,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许煦和金花的成绩都不是很好,即使他们都那么努力过,可是到了高中之后,贫穷的乡下孩子和县城里那些同学是没有办法比的,老师讲课太快,课程太多,有钱的同学都去老师家补课,可是他们俩不行,安排座位时,即使金花个子不高,却也是倒数第二排,许煦最后一排,成绩差,家境贫困,所以整个高中,再努力学习,那差距也是无法弥补的,不过许煦和金花也为自己的未来考虑着,三流的大专许煦读不起,金花不想读。
高中毕业之后,许煦去了一家服装厂学机修,金花到了一家私人幼儿园当老师,因为只有高中文凭,幼儿园园长让金花去函授一个大专文凭,这样有了工作经验,再加上一个文凭,以后工作也能好一点,可是谁知道在函授学校就碰到了张明,也开始了他们的噩梦。
张明那个时候被大学退学回来,在县城里算是一个笑柄,所以他脾起火爆,自甘堕落,玩的更凶,一眼就看中了金花这个幼儿园的老师,也开始了追求,送花买礼物请吃饭,可是都被金花拒绝了,张明再次成为了笑柄,一怒之下才知道金花有了许煦这个男朋友的存在,比起张家,许煦如同蝼蚁,张明找他麻烦就是一个电话的事情。
许煦没了工作,连续找了几个厂,可是张明就是能一手遮天,就算是去饭店当个洗碗工都没有人雇佣许煦,最后金花决定和许煦一起外出打工,到外面去,那么就不用惧怕张明的势力。
逃出去之后,许煦和金花到了广州,工作也都找到了,虽然只是最普通的工作,可是两个人租个房子,每天怀有希望,带着憧憬,日子过的也很好,张明没有想到金花和许煦竟然跑了,一怒之下找了金花家里,不过不是麻烦,而是带着高人一等的态度去施舍,给金花妈找到了镇政府打扫卫生的工作,他爸进了一家服装厂当仓库保管员,因为是张明找的人,所以工资都挺高,金花父母开始催金花回来。
可是金花也不傻,她性子烈,愣是不理会家里,依旧和许煦在广州,两个人工作了几年,存了钱,准备回来打结婚证,然后再回广州,原本以为过了这么长时间,张明也不会纠缠了。
可是在广州的金花也学了大城市里的女人,二十二岁,花一般的年纪,面容美丽,穿着优雅,烫着头发,在县城里那也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金花回到家里,却没有想到父母竟然给张明打了电话,原本已经没了什么心思的张明在汽车里看到金花之后,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最开始的追求已经成了执念,再加上曾经因为金花和许煦,张明成了笑柄,复杂的情绪之下,张明再次动了心思,最后金花和许煦不得不连结婚证都不打了,两个人连夜想要回广州,而这一次张明竟然追了过来。
金花也是防着张明,所以他们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在报了一个旅行团,这样就不用担心在车站什么的被找到,旅行团有个海上游,可以张明还是找到了,被找到的那个晚上,在黑暗的海边,金花被打晕了,许煦没有逃掉,在海边被张明带的兄弟失手推到了海里,金花被强行带了回去。
张明也吓傻了,毕竟死了人,可是金花毕竟被打晕了,所以根本不知道许煦掉海里了,张明担惊受怕了半个月,在金花一次一次的哭求之下,也将许煦的死给忘记了,让金花嫁给他,所有事情一笔勾销,让人将许煦放掉,否则就一辈子关着许煦。
许煦一个人,没有身份没有背景,即使报警了,可是人是在广州那边失踪的,警察只敷衍了一句许煦可能去其他地方打工了,也就没有人查了,金花最后妥协了,收到一份许煦的亲笔信,知道他安全了,从广州离开去了北京,金花也就放弃了,因为她已经嫁给了张明,再没有了回头路。
直到去年,张明喝多了,酒后吐真言,金花才知道许煦已经掉海里死了,那封亲笔信是张明找人作假伪造的,一来是为了让金花安心,二来也是一个证据,再也没有将许煦的死想到张明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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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看到那些贪官,恶势力仗势欺人,而普通人只能忍着,让着,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憋屈和愤怒,有钱有势真的可以只手遮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