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一阵儿觉得无聊,便帮忙招呼茶水点心什么的。
这会儿见天色晚了,便催促二人道:“用过晚膳再说吧。”
王路正听白予说到兴头上,顺口答他,“边吃边说也行!”
一副舍不得停止话题的模样。
白予也道:“那烦请二郎帮我们随便点些吃食。”
他们未免隔墙有耳,将所有闲杂人等都清空在包厢之外。
白翊应一声出了门,心里有些别扭。
他为白家人做事,心甘情愿,但那王路不过是个丐帮的,再什么首领,那也是最低贱的乞丐,就算被言琢招工招来,那也是下人!
他在里头跟人聊天,他却去跑腿点菜……
若吴国不亡……唉!
白翊心头涌起悲凉,无限心酸。
他刚拐过楼梯口,就看见白士朋的身影。
“贤侄!”白士朋匆匆上来。
“五叔?”白翊看见他颇为惊讶,他这会儿应该正和六叔在衙门内参加朱少卿的接风宴才是。
白士朋找了他好久,好不容易听人说他这一日就泡在小四方没出来,才亲自来将人逮了个正着。
白士朋一把拽过白翊,压低嗓门道:“白士信出事了!你快跟我走一趟!”
白翊蹙起眉,不解道:“五叔还请细说,究竟什么事?”
白士朋一面拉着他走,一面匆匆道:“朱少卿喝了玉露秋死了。”
白翊大惊失色,停下脚步,“怎么会?”
白士朋拽着他,“如今白士信只说是你给他的玉露秋方子,怕是想把你牵扯进去,或是让你当个替死鬼。”
白翊脸色“唰”就变白,下意识想要去找言琢,“这跟我没关系!”
白士朋点头,“我当然知道跟你没关系,你跟我去见一趟高爷,朱少卿反正已经死了,怎么死的都不重要。但是朝廷肯定要个人赔命,至于这个人是谁,还不是高爷一句话的事儿!实话跟你说,我替高爷卖命好多年,算是得他信任,要不是我在高爷面前一直替你说好话,只怕这会儿来拿你的就是衙役了!”
白翊心“咚咚”狂跳,急得满手心都是汗,只问道:“那怎么办?”
白士朋给他牵过一匹马,“跟我去见了高爷再说!”
白翊想到言琢和白予都说,高怀才是要在白家找到宝贝的幕后黑手,拉着缰绳不肯动,“我先上去和予大哥说一声。”
就这么贸贸然去见高怀,总觉得不太对劲。
白士朋催他,“白予?他不是你护卫吗?我听说过了,他阿爷白镇海嘛,不过是你家家奴而已,你做什么事儿还用得着找他商量?”
白翊抬头问白士朋,“五叔,那高大人是帮你还是帮六叔?”
高怀的立场最重要。
白士朋咧嘴一笑,从马上俯身到白翊耳边,“你六叔已经被下狱了,他亲手递给朱少卿那杯酒,那可是众目睽睽之下,你说高大人还会帮他吗?不过,是帮他还是帮你,就看你的态度了!”
他说完又道:“你知道如今五叔我是和你一条船的,白士信要是无罪,出来我就得完蛋!所以高爷那边你放心,有我给你担着!”
白翊想一想觉得有理,白士朋早就想让白士信倒下,绝对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而他如果见到高怀,说不定能问出他到底图白家什么东西来,那样的话,玉姐儿和白予知道了肯定都会高兴。
这么一想,他翻身上马,与白士朋没入夜色中。
二人刚离开,阿邝就找了过来。
“少主!”阿邝见到白予大松一口气,匆匆把县衙发生的事儿说了一遍。
白予与王路正聊得火热,几乎忘了外头的事儿,被阿邝这么一说,忽然惊醒过来,才觉有一阵没见到白翊,忙推开门问外头护卫,“白二郎呢?”
有护卫答:“刚下楼去了。”
白予又匆匆下楼,找了一圈,他的马还在,人却不再了。
白翊……不见了!
找店堂小二打听一转,小二一听说是位俊美公子,立即表示有印象,说是跟白家五爷骑马走了。
白予一听白翊跟白士朋走了,暗叫糟糕,带着阿邝迅速赶回白府。
言琢和芝芝正等着消息,只见到白予回来,皆是一愣。
“二郎被白士朋带走了!”白予沉沉看向言琢。
言琢心一跳,“这当口儿,白士朋带二郎走做什么?”
按理说,白士朋应该全力收拾白家残局才是。
白士信被抓,白士巍和周氏首先会守好白家铺仓,再全力救白士信出来。
何况还有大房的人虎视眈眈。
白士朋想要接管白家,并不是那么顺畅的事儿。
可他却掉转枪头来对付白翊做什么?
白予看着言琢,哑声道:“可能我们有一件事猜错了。”
言琢盯着他。
白予眼眸沉沉,继续道:“替高怀办事要找白家宝贝的,或许,是白士朋。”
言琢心一跳,明白白予说得对。
所以白士朋虽然忙着对付白士信,但他最终的目的,从来没有变过,那就是逼白家拿出那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莫须有的“宝贝”!
“我们得立即走!”言琢站起身。“白士朋把二郎交到高怀手中,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对付我们可能不会手下留情。”
“去哪儿?”芝芝跳起来,“去我们家?”
言琢摇摇头,“带上白芷兰,去白家的绸缎铺。”
白士朋带白翊进了城东一所高怀私宅,宅院内靠墙一坛一坛摆的全是酒。
白翊进了书房,一眼看见高怀背对着他们,站在窗畔。
“大人!二郎来了!”白士朋拱手,“那小的先行告退。”
他也忧心白府里头各方的动静。
高怀转过身来,点点头,任白士朋告退,目光落到白翊脸上,顿时怔住。
眼前的少年眉目俊美如画,肤白唇红,刀锋眉桃花眼,昳丽不可方物。
竟然生得如此漂亮!
高怀目光罩住白翊,温和一笑,招了招手,“白二郎?来,请坐。”
白翊没想到他如此有礼,行了个拜礼,安然落座。
“高大人,听说我六叔……”
话说到一半,陡然顿住,只因他看清桌案上那燃烛的烛台,正是他大婚之时被放入毒烟草的鹿回头烛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