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知晓梅静白还是小孩子心性,只能帮宁国长公主解释道:“静白,这你就错怪你母亲了不是,既然有人上门提亲,不管这门婚事长公主答不答应,最起码总得礼数周全,总不能人都不见,就把人都轰出去吧,这样不是让旁人笑掉大牙了,长公主接待了上门提亲的媒人,也不一定就是答应这门婚事了啊。”
梅静白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她只是一时气昏了头,天知道她有多讨厌那个徐钦,一想到当初她谋算自己的事情,整个人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别人倒也算了,但徐钦那人我实在忍不了,他若是敢再来,我保准拿鞭子将他抽出去。”
张氏没想到梅静白竟然已是如此厌恶徐钦,知道还是得早点断了徐钦的念想,不然早晚得出事。她想了想,便又开口道:“这事儿我会同徐钦说的,你也不用烦了,我也觉得你们两人不合适。”
梅静白听到张氏这话总算是松了口气,她这么火急火燎地跑到宫里来,就是想让张氏帮忙解决掉徐钦这个癞皮狗,这样也不需要她娘亲自出面得罪成国公府了。
张氏看梅静白明显松了口气的模样,忍不住说道:“但是静白啊,有一句话我不得不同你说,你说你也及笄了,这婚事儿总该要考虑起来了,可不能再因为这事儿让你母亲再为你担心,咱们京城的好男子这么多,你同我说说你可有中意的,不管是谁,表嫂帮你去牵线。”
梅静白听到这话就沉默了,低着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许久之后,才轻声地回了一句,“表嫂,我没有中意的人,也不想成亲,您就别为我操心了。”
张氏觉察出梅静白的情绪不对,知道她定是有什么心事,但她自己不说,她这个做表嫂的也不好追问,只能叹息一声劝道:“行了,你赶紧回家去吧,你这样跑出来,你母亲定是担心了。”
梅静白也知道张氏最近事儿多,自然也不好意思再留在这里继续麻烦她了,刚想起身告辞离开,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表嫂,沐昕和云舒的婚事,没有转寰的余地了吗?”
张氏显然没想到她会问这个,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也是问道:“是云舒让你过来问的,怎么?她对这婚事不满意?”
梅静白立刻摇头,失笑着回道:“就云舒那性子,就算是心中再不愿意,她也不会说出来的,我只是为她不值,沐昕不是良人,云舒嫁给了她,日后的日子……难测。”
张氏却觉得梅静白这说的是孩子话,笑着劝慰她道:“我知道你同云舒好,但婚姻这事儿吧,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觉得她们两人不适合,但咱们都是外人,说这话未免太早了些,我就觉得沐昕挺真心的,咱们且再看看,若云舒嫁过去以后真的过得不好,如今这世道,和离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梅静白其实也已经想明白了,既然连云舒自己都已经做了决定,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希望她日后能过得好,若是沐昕那厮敢欺负云舒,她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问完这事儿,梅静白也是真的要走了,便起身与张氏说道:“那表嫂我先回去了,您忙您的去吧。”
张氏想让宫女送梅静白出去,梅静白自然是摆摆手拒绝了,这宫里头她熟得很,哪里还需要人送。
梅静白来的时候是急匆匆的,这时候要回去,却变得慢慢腾腾,磨磨蹭蹭,她有些不敢回府面对自己的母亲了,想着方才在母亲面前冲动说的那些话,就能猜到恐怕回去又得关禁闭了。
梅静白就算是磨蹭着,也快走到了宫门外,却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朱瞻纪。
梅静白见着他还挺高兴的,她们两人自小相熟,就跟亲姐弟一般,她便主动上前去打招呼,“瞻纪,你这是要出宫去啊,还是刚从宫外回来呢?”
朱瞻纪见着梅静白也很是高兴,让随行的太监们退后了几步,这才回道:“这不是春闱快放榜了吗,我去了一趟翰林院,等再过几日就要进行殿试,父皇让我也协同选士。”
梅静白这才恍然,原来又到了科举取士的时候啦,今年是新帝登基的第一年,虽是内忧外患,但选举人才这种事也是不能怠慢的。
梅静白看朱瞻纪忙得很的模样,本想闲聊两句就离开的,没想到朱瞻纪却是神色古怪地拉着她说道:“小姑姑,我想求您一件事儿。”
梅静白有些疑惑,但还是点头说道;“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就是,我们俩之间,说什么求不求的。”
朱瞻纪皱着眉头,似是将要说出的话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又是迟疑了一会儿,才似下定决定一般,开口道:“小姑姑,我想见任姑娘一面,您能帮帮忙吗?”
梅静白闻言愣了一下,半晌没反应过来朱瞻纪口中的任姑娘是谁,许久之后,才不确定地开口问道:“你说你想见谁?任姑娘?不会是云舒吧?”
朱瞻纪低着头,有些不敢看梅静白的眼睛,但仍旧是肯定地点了点头。
梅静白忽然生出一些不好的预感,想起上次在宫中朱瞻纪也是对云舒格外关注,着看朱瞻纪的眼神立即变得有些严肃了,“瞻纪,你为什么要见云舒,上次我同你说的那些话你都忘记了吗,而且她现在已经定婚了,也不太适合出来单独与你见面了。“
朱瞻纪听到“定婚“二字,眼眸明显暗淡了下一些,眼神也越发躲闪,支吾了一会儿,也没说出什么能正经说的通的缘由。
梅静白的眉头立即皱紧了,打断朱瞻纪的话说道:“这事儿你以后莫要再提了,云舒是女子,你这样对她的名声也不好,瞻纪,作为你的长辈,我提醒你一句,你也是快要成婚的人了,莫要再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