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髙熣听着丘含烟话,似是在思考什么问题,片刻之后,才看着她问道:“那你说,我那二哥的性命,我是留还是不留?”
丘含烟似是没想到朱髙熣会问她这个,微微迟疑了一下,方才开口回道:“这就要看王爷您了,不过不到万不得已,王爷您还是莫要背这个骂名,毕竟弑兄这个名头,未免太过难听,况且说不准什么时候,汉王还会对我们有用,有这么个挡箭牌在前头,也是挺好的。”
朱髙熣似是对丘含烟的话很是赞同,缓缓点了点头,然后十分感慨地看着她说道:“含烟,若你是男子那该多好啊,我一定让你入阁,我看你比杨荣、金幼孜那些人也不差。”
丘含烟并没有因为朱髙熣的赞誉而多么高兴,神情依旧淡淡地说道;“王爷您谬赞了,我不过就是有些小聪明罢了,哪能跟那些治国的大臣相提并论,在那些大人们眼里,我的那些阴谋诡计,都是上不得台面的。”
“无所谓上不上得了台面,只要有用就行了,含烟千万不要妄自菲薄。”朱髙熣又是轻笑一声,看着丘含烟说道。
丘含烟却是躲闪着朱髙熣的目光,并不与他对视,她向来是个十分敏锐的人,也察觉到了朱髙熣对她的态度再渐渐变得不同,但这样的变化并不是她想看见的,所以她也只能回避,当作看不见。
随着丘含烟的沉默,两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变得尴尬起来,就在这时,有朱髙熣的亲兵过来禀告,说是沐昕沐大人到了大军后面,正等着求见。
朱髙熣一听沐昕的名字,眉头就不禁皱了起来,丘含烟的脸色瞬间就冰寒了几分,似是不想再继续听下去,转身就离开了。
朱髙熣也没有叫住丘含烟,继续与那亲兵问道:“他带了多少人来?”
那亲兵立即回道:“连带着护卫也就十几人,而且那沐大人似乎是眼睛受了伤,属下看他的眼睛上缠着绷带。”
“眼睛看不见了吗?”朱髙熣似是喃喃自语地说了一句,思忖了片刻,方才又说道:“把人请进来吧。”
那亲兵领命便立即退了下来,而一直在朱髙熣和丘含烟身边没有走的任云舒听到沐昕来了,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希冀,若是他来了,或许能救静白离开。
那亲兵很快就带了沐昕过来,他身边竟是一个护卫也没有跟着,入大军之中却仿若入无人之境,也不知道是因为看不见还是真的有所依仗,面上神情丝毫不变。
朱髙熣自从沐昕进来后,便一直盯着他的脸看,似是在打量他到底是真的看不见,还是只是装的。
“文英实在是神通广大啊,这么快就找到了本王,怎么,你是替任将军打头站的吗,若是想要劝降,那就免了,我也不会为难文英你,还是会让人将你送回去。”朱髙熣面上带着三分笑,十分客气地率先开口说道。
“属下见过赵王殿下。”沐昕则是依旧将朱髙熣当作藩王,恭敬地行了一礼,而后才起身开口道:“我想赵王殿下您是误会了,我今日过来并不是为了公事,而是想私底下与您做一个交易。”
朱髙熣闻言便是一愣,眼神古怪地看着沐昕问道:“交易?沐大人有什么交易能同本王做?”
沐昕没有立即说话,朱髙熣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立即屏退了旁人,这才又开口道:“文英现在总可以说了吧,如今这里只有我们两人了。”
沐昕眼睛看不见,但附近有没有人,他还是能够听得出来了,便微微一笑,缓缓开口道:“我知晓丘含烟在王爷您手上,其实我们家族一直在寻找一样东西,也知道那样东西一直被封存在一个地方,但到了如今,能开启那个地方大门的人,只剩下丘含烟一人,只要王爷您能同意打开那个地方之后,能将那东西给我,我也便给王爷您一个承诺,我们沐家,会全力支持王爷您。”
沐昕此话一出,不只是朱髙熣,连一直在旁边偷听的任云舒也是倒抽了一口冷气,心中骇然地想着,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沐家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沐家可是实实在在的掌兵人家,镇守在云南几万大军,若是他们家族叛变支持朱髙熣,那太子可就真的危险了,他的皇位还能不能坐得稳就不得而知了。
朱髙熣的呼吸顿时就变得急促起来,他似是在极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许久之后,才镇定心神,问出了一句话,“你此话当真,你真的能代表沐家?”
沐昕微微一笑,很快回道:“千真万确,王爷应该了解我,不是那种会信口开河的人,那件东西真的对我们家族极其重要,请王爷务必要慎重考虑我的提议。”
朱髙熣对沐昕的话语已是信了七八分,但能让沐家许出这么大的筹码,他心中对沐家想要的那件东西越发好奇,忍不住便开口问道:“你能先告诉我,你想要的,究竟是一样什么东西?”
沐昕却显然并不想说,唇角微微勾起,缓缓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在祖先的只言片语中听说过,那件东西是我祖上传下来的,后被前朝帝王所得,最后又成了秘密的陪葬之物,王爷若是真想知道,等到了那个地方,自然就能看见了,我只要那一件东西,里头其它的所有东西,都归王爷您。”
朱高溆也没有继续追问,他心中虽然对沐家想要的东西十分好奇,但那不过也就是一样东西罢了,只要想想能用异样东西换沐家整个家族的支持,他就热血,觉得那个位置几乎就要唾手可得。
“好!本王答应你,不过你必须得给本王立下字据。”朱髙熣终究是抵不住沐家几万大军支持的诱惑,点头同意了。
沐昕脸上的笑意顿时更甚,缓缓点了点头,应承道:“那是自然,立了字据,王爷和我都可以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