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婉卿见任云舒面色不渝的模样,也知晓自己方才那话说的不妥当,立即便歉言道:“是姐姐失言了,妹妹你莫怪,只是我三叔同那常宁公主的婚约已是名存实亡,皇上那边应是很快就会颁下旨意来,到时候,也不知皇上会给我三叔再物色一个怎样的女子。”
沐婉卿这般感慨着,还一直偷覻着任云舒的脸色,但显然任云舒是不会那么容易让她看出端倪的。
任云舒此时心中跟明镜儿似的,她知晓沐婉卿这许多的试探是为了什么,许是怕自己跟沐昕之间有什么,那她同梅景福之间就越发没有可能了,看来她对梅景福当真是情根深种啊。她这般想着,心中就愈发腻歪起来,别说她跟沐昕真的没什么,就算她们两人有什么,你沐婉卿难道为了自己的婚事,就要拆散别人的姻缘吗,这般自私,当真是让人生不起好感。自然而然的,任云舒心中所想,面上也显现了出来,对着沐婉卿的神情越发冷淡起来。
沐婉卿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面上的神情变得有些讪讪,便也不再有一搭没一搭地同任云舒说话了,后半段路,两人便一直这般沉默着,等到了荣国公府,两人下了马车,任云舒见着梅景福,脸上才又重新带上了些笑容。
梅景福比她们先一步到了荣国公府,让下人将马牵下去拴好,便在门口等着她们,他似是对任云舒还有些担心,见她笑容自然,情绪也挺好的模样,这才松了口气,笑容宠溺地与她说道:“既然沐姑娘过来了,你便与她好好说说话,别拘着自己,这些时日多与朋友来往来往。”
任云舒知晓梅景福是为她着想,很是乖巧地点了点头,顺带对着沐婉卿的态度也好了一些,偏头冲着她笑了笑,开口道:“沐姐姐,咱们快进去吧,我前几日才炮制了新的花果茶,你可以尝尝。”
沐婉卿似是受宠若惊地点了点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已经走进门内的梅景福,久久都没有收回目光。
任云舒看着这般模样的沐婉卿,很有些无奈,却也不管她,自己先抬脚进了府内,待到了她自己的院子,沐婉卿还是有些魂不守舍,不知在想些什么,大概还是跟梅景福有关的吧。
任云舒并没有什么心思同沐婉卿聊天,与她坐着喝了会儿茶,聊了一些有的没的,便做出一付疲惫的模样,想要送客了,但显然沐婉卿并没有什么眼力见,东拉西扯的,一直都想把话题扯到梅景福的身上。
任云舒一直是敷衍着回答,不着痕迹地把话题岔开,其实她很想直截了当地同沐婉卿说,让她死了这条心,她同梅景福几乎是不可能的,但她向来不是那等会把话说死的人,但沐婉卿也着实是一根筋,不管她怎么旁敲侧击,都仿佛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沐姐姐,我二哥最近几年内应该是不会定亲的,他去年去栖霞寺的时候,慧明大师便说了,我二哥三年之内是不能成亲的。”任云舒烦了,便直接把这件事搬出来说了,这虽然是梅景福说来搪塞宁国长公主的,但他既然说出了口,那便一定会做到。
沐婉卿闻言神情就是一滞,而后便是满满的无措与惶惶,她似是没想到任云舒会说出这个,脸一下子就憋的通红,许久之后,才说出一句话,“这样啊,那真是太可惜了,梅大哥年纪也不小了,若是再等三年……”
“反正我二哥都已经等了这许多年了,也无所谓再等三年了,倒是沐姐姐你,今年皇上定是会给你定下婚事的吧,到时候我定是会送一份大礼与姐姐你的。”任云舒脸上带着笑,说出来的话却分外的扎心,她也真的是被沐婉卿搞的烦了,索性让她彻底死心。
如任云舒所想,沐婉卿的脸色霎时便变得十分难看,她的嘴唇嗫嚅了一下,却是许久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任云舒觉得手中的花果茶都快要凉了,沐婉卿才缓缓站起身,低着头,与任云舒说道:“静白妹妹,我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这就告辞了。”
“我送送姐姐吧。”任云舒在心中长长舒了一口气,想着总算是要走了,脸上带了笑意,便打算起身同沐婉卿一起出去。
沐婉卿自然没说什么,沉默着跟任云舒一起走出了房间,也不知是什么孽缘,就在她们两人快要走到侧门处的时候,梅景福又正好出现了,本已是十分黯淡的沐婉卿一下子便鲜活了起来,她似是豁出去一般,在任云舒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小跑两步到了梅景福面前,,轻声与他说了句话。
因为有些距离,沐婉卿的声音又着实是轻,任云舒并没有听清她说的是什么,她只是脸色有些不好看地快步上前,也没看梅景福,只是对着沐婉卿说道:“沐姐姐,你这是做什么,你方才的举止也未免太不妥了一些。”
沐婉卿却似是没有听到任云舒的话,眼睛依旧直直地看着梅景福,仿佛只是再等他一句话,若是等不到那句话,她今日定是不会离开。
任云舒也是无语了,不明白沐婉卿怎的就这么执着,连女儿家的矜持也完全不要了,但转念一想又有些可怜她,她一直长在深宫中,这么多年或许只对梅景福这一个男子上过心,若是不能亲口听到梅景福的回答,心中定是不甘,想着让梅景福能同她说清楚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便只是长叹了口气,眼神在她和梅景福身上来回看了几回,才缓缓说道:“那沐姐姐你就同二哥说会儿话吧,我帮你们守着,但时间不能太长了,若是让旁人看到,我可不知要怎么解释了。”
说完这话,任云舒也不敢看梅景福的表情,转身快步走远了一些,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只觉得自己当真是多管闲事,这性子怎么到现在都改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