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姝几乎是小跑着回寝宫的,一路上,她的嘴角一直微扬着,就像一个死囚,突然被告知,皇上大婚,大赦天下!就像是死寂中,破土而出一根希望的小草。
“北容!”姚姝迫不及待的推门进去。
“公主!”一名宫女端着茶水:“驸马刚刚睡下了。”
姚姝点点头,示意她出去,这才轻轻的坐在床边,幕北容的呼吸均匀,面部线条柔和,她轻轻拿下他的面具,不知什么时候,这张脸已经深深刻进了她的心里,她爱这个男人,她不能让他死!
握着他的手,姚姝脑海里回想着秦池的话,血情花,以血养花,一人的血,换一人的命!
她不知道幕北容知不知道血情花的存在,或者,因为血情花的刁毒才不用血情花解毒。
可姚姝既然知道了,她就一定不会放弃,用谁的血也好,哪怕用她自己的也好!残忍便残忍,她只知道,不能让他死!
带着突然见到希望的喜悦,姚姝守着幕北容,满心是憧憬他恢复健康,不用再患得患失,不用仿佛每一天都像是最后一天的小心翼翼。
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幕北容没有醒。
姚姝抿了抿嘴,她轻轻放下幕北容的手,想去倒杯水润口,可因为维持一个姿势太久,手臂有些麻木,一个不慎,茶杯失手摔碎,啪!瓷片四溅,发出刺耳的声音。
姚姝忙回头去看幕北容,发现没吵醒他才舒了口气,刚想叫人进来打扫,猛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转身回到床前,北容会不会,睡得太久一些了?以他的警觉,平时她翻个身他都会知道,为何这么大的声音却毫无反应?
姚姝伸出手,轻轻摇了摇他,轻声道:“北容。”
没有反应,呼吸仍然平缓,姚姝的心跳却加快:“北容!北容?”
毫无反应!姚姝转身朝门口高喊:“宣太医!宣太医!”声音都是抖得!她好不容易,好不容易看到一点希望!
一直到夜幕,幕北容还没有醒,姚姝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眉心拧着,让人心生不忍。
秦池终于坐不住:“幺儿!”
“嗯?”姚姝这才想起是自己派人把秦池又叫进宫的:“表哥,拜托你件事。”
“你尽管说。”秦池也没想到,幕北容严重到如此地步,其实,血情花的事他并不是刚刚知晓,但他就是有私心,他也许自私,可他就是不想让幺儿与一个病秧子绑在一起。
可上次幺儿找他谈过,今天又是如此态度,他终于知道,她是真的爱幕北容,也许没了幕北容的她,会让自己更心疼,所以权衡再三,他才决定告诉她血情花的事。
“恩。”姚姝揉揉太阳穴:“我和北容去不了,池哥你去盯一下。”以她和幕北容的推测,今晚姚远必定会动手,不会让赵玮活到第二天来揭穿他!
今日特意去找姚远露了底,又没有遣退那个狱卒,就是在逼姚远动手!只要他动手,姚彻才能撇清。
姚彻可以说是秦家的希望,秦池自然不会推辞,秦池走后,姚姝才挪动脚步,走进内室,上床,自然的紧贴着他,可是,他不会像以前那样,用他的胳膊揽着她的腰,也不会温声细语的与她说话。
太医说,从现在,到毒发病死的时间中,幕北容都会如这样,时不时的昏睡,而且会一次比一次时间久!
没有时间了,姚姝知道,不能再犹豫,不能管那血情花到底需要什么条件才能解毒,幕北容等不及了。
这一觉睡到了天亮,宫里并没什么动静,姚姝好奇,招来红墨问,原来早上秦池来过,没有抓到任何想害赵玮的人。
姚姝觉得,还是小看姚远了,居然不上钩,不过,即使他没露出马脚,姚彻今天还是被放出来了,毕竟荣历帝不是傻子,仔细想想,就能知道不会是姚彻。
虽然没揭露姚远,但姚彻出来,姚姝也算可以放心离开长陵了。
姚姝亲自为幕北容喂了粥,好在他还会自主吞咽,替他擦了脸和手,这才去见荣历帝。
荣历帝正在皇后宫中,姚姝觉得气氛还算不错,请了安后,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父皇,母后,我想离开长陵一段时间。”
荣历帝一皱眉:“离开长陵?做什么?”
姚姝抿抿嘴:“父皇,北容的毒发日益频繁,太医说,可能撑不过一年,他说过,这些年一直忙着打仗,也累了,想出去走走,自在一些。”
昱阳皇后绷着脸:“胡闹!既然身体不好,就更不能颠簸了!在这里有太医看着,也许还能多撑些日子!”
姚姝语气平静,决心却坚决:“十年,他为我南境江山十年征战!现在只剩下不到一年的时间,他想过几天自己想过的生活,父皇难道都不准?”
荣历帝面色凝重:“不是朕不准,北容现在身体虚弱,你又从未离开过这里,万一遇到什么危险怎么办?”
“我们不会招摇过市,北容现在的情况,想必也没人视他为威胁,父皇尽可放心!”
荣历帝的态度并不很强硬,反倒是昱阳皇后坚决不同意:“你是南境的公主,怎么事事依着自己的性子?”
“自己的性子?”姚姝心念幕北容的身体,自然情绪不太好:“当初把姚芸嫁给连遥的是你们!让我嫁给申杨的是你们!让我改嫁北容的还是你们!现在他就是我的夫君,他快死了,难道就不能依从我一次吗?”
“放肆!”昱阳皇后气的胸口起伏:“在你心里,只跟你生活过几个月的男人,比你的父皇母后还重要吗!?”
姚姝缓缓跪下:“看在他为南境付出了十年,甚至把命都给了南境的份上,求父皇母后成全!”
她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目的没有说出要找血情花的事,只是下意识的知道,不能说!
荣历帝与她对视了半晌,看着她倔强的眸子,良久才轻叹口气:“出嫁从夫,罢了,朕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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