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头(1 / 1)

终于将心心念念的秘药拿到手,一想到兄长即将醒过来,温暖恨不得长翅膀飞回去。

所以在第二天,她便定了回程的火车票。

而叶澜是自己开车过来的。当然,就谢修和叶澜之间大眼瞪小眼、互不搭理的情况来看,她和江焯也不可能同路回北城了。

早上时间,温暖听全南山门的八卦小能手陆思晏编排师父的闲话:“当初,其实是咱们师父主动跟叶澜师叔提分手的。”

温暖惊讶:“咱师父提的,为什么呀?”

“有这么几个版本,版本一呢,师父对猫毛过敏,而叶澜师叔酷爱养猫,所以俩人生活不到一块儿去,掰了。”

温暖点点头,这个版本是南山门流传最广的版本。

“版本二呢,是说叶澜师叔隐瞒了自己真实有钱的身份,这让师父觉得不被信任。”

“不是吧。”温暖特别不相信,她觉得就她师父这德行,如果一朝得知男朋友是个隐藏的大佬,能舍得轻易把他放下山?

“还有地三个版本,说是叶澜师叔太花心了。”

“这个也有可能,毕竟咱不知道实情,也不敢说。”

早饭全程,俩小家伙都在小声嘀咕着南山门那些年的八卦往事。

谢修和叶澜坐在对桌吃饭,叶澜举止动作都更得体,也更优雅,相比之下,谢修就随意洒脱得多了,坐姿也没有叶澜那样端正。

不过俩人的颜值都很高,坐在一块吃早饭,更是世间难得一见的风景。

叶青又忍不住摸出绘本,想把俩人吃早饭的情形画下来。

两人没说一句话,就像陌生人一般。

虽然如此,但是温暖他们明显还是能察觉到,俩人周遭暗流涌动的气场,绝对不似普通陌生人。

就连谢修肩膀上那只话最多的虎皮鹦鹉喳喳,这会儿都不敢说话。

终于,吃过早饭之后,叶澜率先搁了筷子,对温暖道:“小暖,以后你就是我徒弟了,如果有什么需要或者帮助,尽管来找我。”

“噢,谢谢叶...”

她话还没说完,谢修打断了她,不满地望向叶澜:“谁说她是你徒弟了。”

叶澜抬起头,漆黑的眸子宛如平静的湖面:“这么快就忘了,你在信里苦苦哀求我,让我指导她。”

谢修气呼呼地说:“我哪里苦苦哀求了!还有,就算你教了她,她也不是你徒弟!她只有我谢修一个师父!”

“有区别吗,反正将来我们也会成为一家人。”

“谁要跟你当一家人啦,忒不要脸!”

叶澜淡淡一笑,睨了眼叶青身边的江焯:“当初我问你要那枚冷香玉,你舍不得给,说要传给最疼爱的弟子,现在这玉戴在我徒弟身上,你说,我们会不会成为一家人?”

谢修都要气死了,偏偏无可反驳。

江焯那小子,是他宝贝徒弟选定了的男孩。

虽然一头白毛看起来怪怪的,但是以谢修的超级颜控眼光来看,这小子五官绝对是极品中的极品了。

只能认栽了。

临走前,江焯叼着根真知棒,走到台阶边,漫不经心问了声:“下次,什么时候见面。”

温暖抿着唇,故意问道:“怎么,舍不得我啊。”

他嘴里的真知棒从左边滑倒右边,腮帮子鼓了起来,死不承认:“我舍不得你大爷...”

话音未落,女孩忽然伸手拦住他的窄腰,入怀,轻轻抱了抱他。

她深呼吸,嗅着他身上那股独特的松香味:“我还...蛮舍不得。”

江焯脑子轰然炸开,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搁,只能僵硬地抬起来。

不远处,叶青不住给他做手势:“笨蛋!抱住啊!抱住抱住!”

江焯揉揉自己的头发,似终于下定决心要回抱住她的那一刻,她松开了他,笑着转身:“很快,很快就会再见。”

江焯怀里一空,伸出去的手立刻收回来,不自然地摸了摸耳朵。

应该,是很快就可以见面,名正言顺的...

他望着小丫头离开的背影,生平第一次开始有些期待未来。

两个小时之后,高铁抵达了北城高铁站。谢修和陆思晏半途下车回了南山。

下车的时候,温暖在包里摸到身份证,结果竟然找到了丢失好几天的橡皮绳。

她将皮绳当在阳光下,眯着眼睛看了看,心里高兴极了。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

出站之后,温暖接过电话,电话里传来母亲姚曼芝的声音。

“妈,怎么了?”

姚曼芝声音听起来很着急:“暖暖,你快到医院来一趟。”

“怎么了?”

“你哥哥醒了。”

......

温暖下车之后,马不停蹄地赶往疗养医院,在ICU病房里见到了母亲姚曼芝。

病房敞亮通透,床单整洁白净,房间里却只有姚曼芝一个人。

“妈,我哥呢?”温暖几乎是冲进病房的。

姚曼芝摇了摇头:“你哥走了,给你留了一封信。”

“走了!”温暖气息都还没有喘匀,闻言,大惊道:“他能走哪儿去,身体都恢复了么?”

“他几两天醒过来,我一直在给你打电话,但是没有人接听。”姚曼芝叹息了一声:“谁知道我今天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

“他去哪儿了!”

“你还是看看信吧,这是他留给你的。”

温暖接过那封信,手都在抖,赶紧拆开了信封。

信纸上的字迹歪歪扭扭,一看就是她哥那一爪狗扒字——

【小妹,这段时间你cos你哥,玩得开心吗?听妈说,你还给我考了个年级第一回来,不错不错,继续加油,争取给你哥考个重点大学回来,嘿嘿。】

【不开玩笑,哥现在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非常非常重要,如果这件事能成功的话...算了,先不透露了,你等我的好消息吧!】

【对了,这段时间还需要你继续cos你哥,千万别露馅了,如果你身份暴露的话,哥所有的努力就前功尽弃了!】

温暖读完了这封信,简直想把她哥按在地上痛扁一顿!

她快被他给气死了,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帮他弄来一份起死回生的秘药。谁承想,这货自己醒过来,跑了!

这才脱离危险几天,又跑出去搞事情。

能有什么重要的事!

现在在温暖看来,天大的事情,都比不过温寒的性命重要。

姚曼芝握了握温暖的手,安慰道:“我已经雇了私人侦探,去调查他的行踪,一有消息就会立刻通知你,不过我想,你们兄妹感情好,没准儿他会联系你。”

温暖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对姚曼芝说:“让私人侦探千万小心,如果发现他的行踪,先不要打草惊蛇,第一时间通知我,这件事还要继续保密,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当然。”

温暖回头看了眼空荡荡的病床,知道她的女扮男装生涯还要再继续一段时间了。

......

两天后,学校里,当江焯再度看到一头俊逸短发“温寒”,穿着清爽的男款白衬衣,在全班女生的花痴注目下走进教室的时候,他稍稍愣了一下。

温暖坐下来,将书包塞进课桌里,问道:“看什么,不认识你寒哥了?”

江焯抽回目光,漫不经心喃了声:“没什么。”

他又侧过脸,打量了她一眼,少年侧颜轮廓完美,短发干净利落,几缕刘海遮盖了眉毛,桃花眼内勾外挑,形状饱满。

他的视线下移,又落到了她的锁骨和更下面平坦的...

温暖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怎么,一个清明没见,又把我忘了?”

江焯很正经地问了声:“你是谁?”

温暖以为他在开玩笑,侧过身子迎向他,唇角弯了弯:“实不相瞒,我是你前世今生、命中注定的...爸爸。”

江焯翻了个白眼,几乎立刻确定,面前这“少年”,还是那丫头扮的。

五官可以一模一样,身形动作可以模仿得来,但是她的神色气质却是独一无二的。

温寒本人...可笑不出她的倾城绝色来。

关于温寒的事情,江焯没有多问。

他一贯是个顺其自然的性子,既然温暖还要继续玩这游戏,他自然奉陪到底。

江焯继续趴桌上,懒懒地打了个呵欠,闭上眼睛:“睡会儿,帮我盯着。”

温暖指尖转着趣÷阁,笑着说:“行了,你放心睡,爸爸给你保驾护航。”

五分钟后,江焯看起来是真的睡熟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树梢扫入窗框,在他脸上投下一片斑驳的光影,皮肤白得似乎在发光。

她偷偷伸手,好奇地摸了摸江焯的头发。

当然,只敢摸摸发尾,毕竟江焯这人平时最爱惜他这一头白毛,谁都不让碰。

比想象中的柔软顺滑,当然,如果发型再适当修剪一下的话,兴许能整出个明星的潮流范儿。

他就像午后凌空的骄阳,如此与众不同,又如此...灼灼刺目。

记得十三四岁那阵子,她和万千少女一样沉湎于言情,曾经夸下海口说要谈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要刀山火海、愿意为你生,为你死的人。

师兄弟都说她是中二病,劝她现实。这世上,上哪儿去找个刀山火海的爱情,爱你爱到骨子里,把心给你,命也给你,你是西施还是貂蝉,是赵飞燕还是杨玉环啊?

温暖看着少年干净的脸庞,忽然觉得,她肯定舍不得要他的命,她肯定在他上刀山之前,先一步跑到他面前去拦住他了。

喜欢一个人多么不容易呀,她心里暗暗笃定,一定要好好保护这小白毛。

温暖摸着他的头发,就像摸狗狗一样,一边摸,一边傻笑。

身后,传来了叶青肺痨病人一般的咳嗽声:“咳咳咳,咳咳咳咳!”

温暖皱眉,回头正要让他有病吃药,却不成想,迎面而来是班主任张志明那张死人似的面孔,嘴角挂着东厂都督般阴邪的笑——

“温寒同学,江焯同学的头发,好摸的呀?”

温暖:......

*

过去在江焯和“温寒”这段看起来暧昧不明的关系当中,江焯被请到办公室喝茶的次数,远远超过了温暖。

更多的时候,其实他都一直“保护”着她,

当然,他保护的人一直都是“温寒”,他把温寒当成知交和哥们,或者更多...

呸呸,自作多情。

“温寒,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

张志明严肃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她连连点头,关乖乖道:“我听着呢,张老师,您说到了男同学和男同学的交往,更应该把握尺度。”

“当然,老师相信,你和江焯只是纯洁的兄弟情,没有过多掺杂其他成分,这样,下节课你就去把位置换了吧。”

温暖无奈地说:“张老师,换位置这事儿,真不是我说了算,你得找江焯,他要同意换,我麻溜儿就换了!”

张志明当然知道,让江焯松口同意,绝对比愚公移山还难。

那小子认死理,一但是他确定的事情,万难改变。

“咳咳,这个事儿暂时先不提,对了,过几天运动会,我让体育委员把你的名字报上去,你好好给我将功补过,咱班的荣誉,就靠你了。”

温暖轻松地笑了笑:“放心吧张老师,这个交给我。”

运动会什么的,对于她来说,绝对小case。

温暖走出办公室,大楼花台前,江焯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站在阶梯边上,跨上去又跳下来。

阳光照耀在他身上,仿佛将他笼在一片纯白中。

他给温暖的印象,一直都是一个干干净净的少年。

“你在这里干什么呀?”温暖走过去,背着手问他。

江焯站在阶梯上,居高临下看着她,皱眉问:“老张让你换位置了?”

“嗯。”

“想都别想。”

温暖就知道他不会同意,说道:“行了,反正老张说让我下周运动会好好表现,要是拿了名次,兴许一高兴就放过咱俩了。”

这话说出来,两个人听着都觉得有点怪怪的,好像...他们俩真有什么似的。

江焯走下一级阶梯,问道:“早读课,你不好好看书,摸我头发干什么。”

温暖微笑着踮起脚,又要去摸他头发,不过被他偏头躲开了——

“你头发舒服呀,我最喜欢摸软软细细的头发了。”

江焯似乎有些骄傲:“我以前发质更好,不过染了,有点伤。”

“那为什么要染啊?”

他理所当然地说:“帅。”

温暖嘴角抽了抽:“你审美真奇特。”

“不然老子也不会...”话音未落,他忽然顿住。

温暖还在等他继续说下去,江焯却不再提及这个话题了,踱着步子下了两级阶梯,然后将脑袋凑到她面前。

温暖:“干嘛。”

他抓起了她的手,摸到了自己的头顶——

“不是说很舒服吗,让你再舒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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