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雁玲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凶,凌羽看见她那愤愤的表情,却是轻松了许多。毕竟相对于惊风来说,至少她有表情,只要有表情,那就说明这人没那么可怕。他和惊风呆了那么久,每天能看见的就惊风那冷冰冰的死人脸。就好似谁都欠他钱一样,就算自己想逗他笑,也不可能做到。
听雁玲的声音,凌羽知道现在不能惹她,不然刚入门,还不知道怎么惩罚自己呢!当即声音一转,乖乖的叫道:“师父!”
雁玲看他那还有些微红的眼睛,心中不由得一软,毕竟这孩子从小就没亲没故,以后还得慢慢适应新的环境。她轻叹一声,语气顿时软了不少。
“跟我来吧,我先给你介绍一下幻灵谷。”
说完,顺着池塘左侧的一条碎石小道走去,边走边给凌羽介绍幻灵谷内的规矩以及结构。凌羽这才知道,原来刚才自己攀爬的那座山,就是自己师父所管辖的秋潭峰。随即又想起那水中女妖的事,他脸色一怔,便几步追上前面的雁玲,用手一指刚才自己逃离的方向。
“师父,刚才我在我们秋潭峰脉背后的那边那个水潭里,真的看见一个满脸蛇鳞的妖怪。还是个女的,可恐怖了。”
雁玲摇了摇头,素手轻伸,拍下凌羽仍在遥指的手,这才略带叹息的问道:“你看见的是额头上有彩色鳞斑的一名女子吧?”
凌羽点了点头,“嗯,那鳞片就像蛇的一样。我差点以为她就是那水蛇变成的妖怪了。哎,师父你是不是认识那妖…女子啊?”
他听师父之意,似乎早就知道这女子的存在了。难道真的是我弄错了,把人当成了妖怪不成?
雁玲也不应他话,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走,我先带你上秋潭峰上再说。”
说完,两道晶蓝色光束自她双手中流泻而出,在二人跟前幻化成两柄闪着淡蓝色流光的晶莹短匕,短匕越涨越大,不多时便已有凌羽身高那么长。
“上去。”
雁玲徐徐一步踏上一柄短匕,便指向另一把短匕向凌羽道。
凌羽每次踏上惊风的剑都是被惊风拎上去的,此刻让他自己上去,他还真不知道怎么上。绕着那短匕转了一圈,愣是没敢往上踏一步。雁玲摇了摇头,这笨徒弟,要不是自己也使用观气之术看过,她真不相信凌羽会是天资聪慧的人。
她心念一动,那短匕就似活了一般,直接潜入了地面之下,再次出现的时候,就将凌羽托在了短匕之上。
“站好了。”她一说完,未等凌羽反应过来,便催动了两柄短匕,直直升了两人多高。心中默念发诀,两柄短匕就向前方慢慢飞去,初始速度并不是太快。凌羽站在短匕之上,看着下面的小路越来越小,溪流越来越细,只能急忙闭上了眼睛。手上抓不住任何东西,吓得他只想往短匕上蹲。雁玲看他那畏畏缩缩的样子,也不知是该生气还是该笑。
飞了不到片刻,凌羽只觉得短匕速度慢了,然后矮了一些,再然后自己的脚就踩到了久违一般的大地。确定自己踩的就是大地之后,凌羽缓缓的睁开眼睛,看了看脚下,那蓝色短匕早已不见。
嘿嘿笑道:“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
雁玲只得骂了一句‘没出息’,就带头向前面走去。凌羽挠了挠头,跟在后面,心里却想到:没出息就没出息吧,总比被吓死好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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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路无话,又爬了几十道青石阶梯后,一棵两人合抱般粗细的古柏出现在了他面前。在古柏一侧两米高处,一块三米长的青石壁,上面镌刻着‘秋潭峰’三个大字。那刻痕光滑平整,一气呵成,整块石壁似乎也不是一般的青色石头,周围看不见一点青苔的痕迹,就似刚刻上去的一般。
凌羽刚想问师父这字是谁刻得,只见师父已落下自己有些距离。
“师父等等我啊。”
他大叫一声,拔腿就跑,又是数十道石阶。终于在爬了差不多两百道石阶的时候,一道大门出现在了凌羽面前。大门两侧并没有墙体,凌羽看着空空的两侧,疑问的看向雁玲。雁玲头也不回的道:“别问了,那是结界。”每次带新入谷的弟子都会有人问那,她几乎早已经习惯了,索性不等他们发问,自己就先行解释了。
凌羽‘哦’的一声,便看向那大门两侧,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透过两侧往内看,里面只有一座和虚灵殿很相似的殿堂,之前在虚渺峰上看见的那些亭楼阁宇,却是一个都没见到。他想:这秋潭峰也太差了吧,别的峰都是亭台楼阁,这秋潭峰就这么一个破殿吗?
跨进大门,凌羽却将自己之前的想法远远的甩到了天边。大门里面和外面简直就是两个世界,一条丈许宽的青石古道,在前面绿草花卉的簇拥下分道扬镳。顺着正中间的这一条青石路直上,再又过了几十道石阶,就看到了秋潭峰的主殿。在主殿前面,有一汪丈许长宽的喷泉,喷泉里有三个泉眼正源源不断的向外冒着泉水。喷泉两侧,各有一道石梯通向两侧去往后院的小道。
一名年纪和凌羽差不多的少年正提着一把竹笤帚从右侧石阶走来,见到两人便急忙奔了上来:“师父,你回来了?后院的院子我已经扫完了,您要不要去看一下。”
雁玲点了点头,指了指凌羽,对那少年说道:“申鹏,这是你们新来的师弟凌羽,你先带他下去找你莫师兄安排一下,然后通知所有人来大殿集合,为师有事交代你们。”
那少年应了声,待雁玲走进大殿后,就领着凌羽向左侧的石阶走去。通往后院的小路也是青石铺砌成的,路边用红色的石砖砌成一条直线,将路与一侧的竹林隔断开来。
凌羽又遇见了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心中自然乐意,绕过大殿就跟这少年攀谈了起来。
“诶,申师兄。我刚看你拿个笤帚,怎么在这里面还需要扫地吗?”
说完纵身一跳,信手一扯,将一根嫩竹叶扯了下来,往嘴里一塞,用牙轻轻咬着。
那申鹏本是秋潭峰新来的弟子,平时都是他叫别人师兄师姐的,哪儿有人叫他师兄。当即脸一红,对凌羽道:“凌羽,我也就比你早两个月进门而已。你不用叫我师兄,叫我申鹏就可以了。”
凌羽看申鹏那老实模样,自然也就不客气了,手往申鹏肩膀上一搭,便搂着申鹏肩膀向后院走去。不过用他的话说就是师兄还是得叫的,不然被师父知道了又得骂人了。
在和申鹏的聊天中,凌羽才知道原来幻灵谷每十年便会下山招一次门人弟子,申鹏就是这样招进来的。而对于幻灵谷在外界的影响,申鹏也一一给凌羽说了起来。
幻灵谷所在的山脉唤作招摇山脉,说是招摇,却一点都不招摇,绵延上万里的群山,并不见一座特别突出的山峰。而且常年笼罩在阵阵白雾之中,许多进山打猎的猎户进来后就遗失了方向,在里面一困就是好几天,有时候幻灵谷外出归来的弟子遇见他们,也会帮助这些猎户离开。
不久幻灵谷坐落于这招摇山脉之中的消息,随着幻灵谷招收的弟子越来越多,也就渐渐的传了开去。再后来这招摇山脉之下,就渐渐的出现了零散的住户,经过上百年的发展,便在这山脉附近的山脚下,出现了一座小山村。时至今日,在招摇山脉的山脚下,已经繁荣成为了一个小镇。
再说这入门的弟子,据申鹏说每位新入弟子进谷后的半年内,除了扫地就是劈柴挑水,等半年过后差不多熟悉了幻灵谷的环境以后,才开始正式教授他们一些基本武技。一年以后,才会教与他们基本的入门道术。
然后每十年一会武,各峰脉中挑出四名弟子参与,胜出的弟子便会得到师叔祖(灵尊)的亲自指点,以及一些幻灵谷特有的灵果奖励。这些灵果不仅滋进法力,更是强身健体的好东西,所以每到会武前的两个月内,都会发现幻灵谷内人人都勤加练习,争取能在会武中拿一个好成绩。
而当新进弟子入谷十年以后,师父们就会再举行一次会武,那些在会武中表现突出的弟子,就极有可能获得师父亲手炼制的法宝武器。再不济的弟子,要么参加禁地试练,自己在寒炎谷里面找寻自己称心的材料;要么就出谷去遍地云游,寻找自己的机遇,直到自己学有所成,或者不再回来。
凌羽听得有些头大,入门还得每天挑水劈柴扫地,想想自己在旁边扫地,看着别的师兄们在旁边练法术的那个场景,他心里就是一阵郁闷。申鹏见他什么都不知道,也纳闷他是怎么进谷来的,两人说着说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后院。刚走近一点,就听得里面熙熙攘攘,似是有人在大声吵闹。
两人转进院子,一名青年男子背对着凌羽二人,正在训斥着其他几名和凌羽差不多年龄的少年男女,申鹏看见那男子就拉着凌羽跑了过去。
“莫师兄,这是今天新来的小师弟凌羽。师父让我带过来,让您给他安排个地方先住下。”
那莫琴枫凌羽在来的路上就听申鹏说过,他是十年前入的灵谷,在两个月前的会武中,是秋潭峰参加的四人中,唯一一个进到前六的弟子。所以师父比较器重于他,准备亲手为他炼制一把上好的灵剑。
莫琴枫见是申鹏,脸上的怒意淡了一些,显然平日里这申鹏对他极是尊敬,他对申鹏的映像不错。莫琴枫看了看凌羽,眉头不禁微微一皱,凌羽自然知道他皱眉是为了什么。只是在那么多人面前被这样看着,他也是极不舒服。
“莫师兄!”
凌羽轻轻的唤了一声,那莫琴枫虽然有些疑问,但是既然是师父带来的,他自然也不好说什么。
他微微一点头,对申鹏道:“申师弟,我记得你那间屋子还有一张床铺没人睡吧?你带凌师弟下去整理一下,以后他就和你住那个房间吧!”
申鹏本来见凌羽和自己那么聊得来,就希望凌羽能和自己住一个房间,现在听莫琴枫如此说,自是乐意之极。当下就拉着凌羽,准备往房间去,然后又想到什么,退回几步到莫琴枫身边道:“莫师兄,师父让所有弟子到大殿集合,说她有事情通知。”
见莫琴枫点了点头后,就拉着凌羽向左侧的一条长廊上走去。男左女右,凌羽早就听申鹏说了,秋潭峰上也有不少女弟子,他们就住在右侧的那一条长廊背后的房屋中。凌羽见众多的女弟子中并没有早上见到的那一位,心里舒了一口气便跟着申鹏向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