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沛也没睡太长时间,虽说他这几天日夜兼程的,但到底是年轻精力旺盛的时候,迷瞪了一会儿也就恢复过来了,只是他醒了一开始也没动,就趴在那儿看着他师父。殷别雁正靠着床头握着本书看着,不过其实也没看进去多少,毕竟南沛躺在他怀里,而刚刚等人睡了后,殷别雁就动手扒了人衣服,不是要做那羞羞的事儿啊,就是想看一看南沛身上的伤,因着南沛这次回来,殷别雁注意到他几个抬手的动作都有些不自在,就猜到那伤是在腰上,不过虽然那伤口看起来深,但都已经结了痂,却还是让殷别雁好一阵心疼。而南沛睡得沉,自然也就不知道他家师父又趁着他睡着把他身上都摸了个遍,不过他这会儿看着殷别雁那看书的姿势像是挺不便的,这翻书都得放下来再翻,接着他这才意识到他把他家师父的一直胳膊给紧紧的搂在了怀里,南沛有些窘迫,干脆解放了他师父的胳膊,然后又蹭过去一点搂住人的腰。殷别雁换了个姿势让南沛搂的舒服些,把书放了下来,见到他家徒弟睡得脸红扑扑的一脸满足的模样,忍不住用手背在那脸上蹭了蹭,因着还没到用膳的时间,便只道:“我让他们送了些点心过来,你若是饿了便先那这些垫垫。”南沛还真不饿,就想搂着他家师父不放,脸蹭在胸口那摇了摇脑袋,那黏糊劲儿,叫殷别雁都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只是好容易等南沛缓过了这劲儿,想要跟殷别雁谈谈那秘籍的事的时候,那煞风景的薛老头就来了,他也不敲个门,一进来就看见这对腻在一起的师徒,这单身了大半辈子的薛神医受到了一百点的攻击,当下啧啧啧的没好气道:“是不是得给你们俩买对龙凤烛点起来,然后送你们拜堂得了!”南沛这段数低的当下不好意思的就从殷别雁身上起来了,而怀里那暖乎乎的身子没了,殷别雁也怪不爽的,所以他这段数高的就对着薛老头道:“既然神医有心,那便劳驾。”薛老头也没想到他就随口一句还差点要给他们操办起成亲来,当下选择性失忆了,那小药童也是机灵的,见着他师父下不来台,赶紧将那药箱递过去,薛神医咳了几下,试图把自己弄得正经些。而南沛见着那老头在他药箱里拿出俩黑乎乎的磁石,还想着要拿这干嘛呢,就见着殷别雁已经将他上半身的衣服都褪去,薛神医靠过去,几声刺得人头皮发麻的脆响,便见着那磁石上满是密密麻麻的银针,全都是从殷别雁身体里吸出来的,而薛神医动作还没停,接着他再拿出一个竹筒,那里边全是浸了药的更细一些的银针,他再将这些重新刺进了殷别雁的身体里。南沛心疼的眼眶都红了,见着薛神医收了手,他立刻靠了过去,只是又不敢碰着殷别雁,还是后者看不惯他这徒弟的傻样子,衣服都只是先随意的披上,就将人搂怀里抱着,不住的哄着说他真没事儿。那边薛神医也看不下去了:“放心吧,你师父挨了这些针,既不疼还能把他那走火入魔紊乱的真气给压一压,免得他血脉逆行,否则到时就是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他!”南沛想着哄谁呢,当他没看见刚刚施针的时候他师父额角都冒出了汗啊,这一看就是在忍着疼,何况一个人好好的给扎成仙人掌喽能不疼吗?你再说句不疼试试?要不我给你扎一个?“嘿,你这没大没小的!”薛神医腰一叉。“怎么地,你就是这么对你救命恩人的啊?”南沛眼睛一瞪。这下薛神医气势瞬间就下来了。不过,唉,想起这事儿,薛老头子还真觉着自己上辈子说不定是欠了这师徒俩的。本来殷别雁这次照过来的时候他是真没想再接着治这个圣教教主了,毕竟当年虽说圣教确实对他有恩,但是这多年来他在殷别雁身上耗费的精力,也算得上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了,何况殷别雁这回走火入魔能恢复过来的可能是微乎其微,当下他就拿出压箱底的续命丹,一颗都没给自己留,全给了这不住的求求自己救一救他师父的年轻人了,也是看这孩子可怜见的。但是薛神医也觉着自己话都说得那么明白了,做的也算仁至义尽,可这孩子死犟,偏不走,连着半个月都在他这院门口守着,这薛神医拿着鸡毛掸子赶了,也放了狗追了,偏生这人武功还厉害,一点用都没有,在他这老骨头赶不动的时候,这孩子还真是够贴心的啊,抱着那狗扭过来一脸担忧问他要不要歇会儿再追?那表情真挚的,你连下手揍他都不忍心。这流氓耍的,唉,薛神医觉着自己也算是不羁的标杆了,这会儿都得对着南沛甘拜下风。索性就懒得理会他了,眼不见为净。接着连着下了大半个月的暴雨,薛神医几天都没听见动静了,想着人应该是走了吧,只是就算没走他这会儿也要出门了,他选择在这山上住下来,虽说这山里有着瘴气,但那些珍贵的药材还就只能在这山里才能活,而到了这时候,某一味珍贵的草药不去采下的话,也失了它药性,那薛神医等了几天,虽然雨还没停,却也火急火燎的带着他那徒弟去采药了。不过也算得上是他点背赶上了,这几日暴雨将那山土都冲的松动,他这一到山腰,还没来及采药,那泥石流就冲着他们来了,就在薛老头以为自己这命就要交代在这儿的时候,冷不丁的他身后就出现一个人,将他和他那徒弟,一手一个捞起来,虽然惊险,但到底人都没事儿。这薛神医脸上挂不住啊,虽然想着这孩子救了他,恩情欠下了总要还吧,就怕这孩子挟恩图报,狮子大开口要他一定把他那师父治好,可是叫薛神医意外,当时他还在想着台词,不能在等会儿跟这年轻人的讨价还价中落了下风,他那股气都运好了,就见这小年轻啥都没说,转身就走了,那背影,嘿,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羁,他瞅见他那徒弟的眼神,像是被迷住了,当即给个爆栗让这孩子醒醒神。只是这事儿先放一边,薛神医还想着他那味药该怎么办,他还想去吧,七八个徒弟轮番上来劝,就连那大黄,就是之前放的追的南沛的那条土狗啊,都来凑热闹,加上薛老头也知道经了这泥石流,说不定那药都给埋了,也就打消了念头。然而等薛老头带着愁绪,咬着被角好容易等天亮才睡过去,这还没睡多久呢,他徒弟们噼里啪啦一阵砸门声,气呼呼的冲出去,第一眼就见着他徒弟手里捧着的,那绿油油的,还带着露水的,不就是他日思夜想的灵药吗!薛老头眼里放光喜笑颜开了一阵,只是他很快就想到这药的来历,可是他就是不死心呐,问了一圈“说!是谁给为师的惊喜!说出来!甭害羞!奖赏大大滴有!”,可惜偏就没人应,一小段沉寂之后,那迷上了不羁的背影的徒弟先开口了,这意犹未尽的俩字“师父……”,还有那大黄,也是俩字“汪汪!”这下薛老头只好挥着手,没好气的道:“知道了知道了!”接着他冲到那院子门口,伴随着清晨的鸟叫对着前边吼道,“你赢啦!答应救你师父啦!”果然,薛老头这话还没说完呢,就见着那人影嗖的一下就出现了,立马跪下了给他磕了个响头,说着:“多谢神医,南沛结草衔环,此恩必当重报。”薛老头可还记得当时第一眼见到这孩子时,那真叫一个俊儿啊,风度翩翩的,可就这一个多月,此刻跪在自己面前的人却是憔悴异常,没得叫人心酸。薛神医不忍再看:“起来吧,我还欠着你一条命呢,就当还了吧。”接着他又转过头去对着身后那帮发出细碎的声响的徒弟道,“行啦,哭什么哭,有什么好哭的!”薛神医一边吸鼻子一边道。只是薛神医想着,也怪不得南沛如此急迫了,因着他师父送过来的时候,那情况严重的,几乎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不过这也好,不然让这师父清醒的知道他徒弟为着他做了那么多事,那情绪起伏之下指不定更入魔的严重。但是如此一来,那寻常的办法也对着殷别雁也没用了,薛神医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承认他上辈子肯定是欠了这师徒俩的,他今个儿已经是一百五的高龄了,可是见着与那些六七十的老叟也无异,不光是他自己能给自己治病啊,还因为他这薛家传下来的一套心法,去这祖宗牌位门前跪了一夜,薛老头最终将这心法交予了殷别雁。只是这心法到底是治标不治本,只能暂时稳定住殷别雁的情况,为了让他日后不再发狂,也是这殷别雁自己同意的,薛老头只好将他琵琶骨给锁了,压制他那魔功,只是那确实太过残忍,就连薛神医自己都看不下去,才想出新的法子,用那银针刺入他体内的穴道,这才在南沛赶回来之前将那锁给抽掉。不过看着这师徒俩互相心疼的样儿,薛老头想了想还是算了,就啥也没说,不管是这徒弟为师父做的,还是师父瞒着徒弟的。这边南沛还在问着殷别雁:“真不疼啊?刚我这么大个人压你身上?你疼不要忍着啊,要跟我说啊师父……”殷别雁被问的烦了,捏着人下巴就亲了过去,把那些翻来覆去的唠叨话全咽进吻里。薛老头子恨自己走慢一步,看了眼这俩没羞没臊的,赶紧拍了拍他那脸红的小徒弟,让他把东西收拾好走人。“唔……”南沛低低的呻.吟一声,主要是他想说话,就伸手把殷别雁推开,后者察觉到了他这举动,先是在他腰那儿的敏感点按了按,南沛不由得抖了抖,接着又把手探了进去,在腰上那细腻的肌肤那儿不断的摩挲着,滚烫的掌心让南沛又是被那身上的酥麻感给折磨着,又是被殷别雁吸着舌头,霸道的吻个不停,终于在那只手轻轻的撵着他胸前的小红豆时,南沛没忍住软了腰,彻底的倒在了殷别雁的怀里。只是南沛很快就撑着身体站了起来,殷别雁用指腹揉着他家徒弟被他吻得红肿的双唇,后者这回不耐烦的打掉了他的手,殷别雁也没恼,就觉着南沛眼尾都泛着动.情的红,却还生气的瞪着他,那生机勃勃的模样格外的漂亮,想把人抱床上衣服又被扒了从头亲到脚。南沛好容易挣脱开,捧着他家师父的脑袋回了几个亲的特别响亮的吻,才把那不住的想往他脖子那儿种草莓的人停下来:“等一等啊师父,我这有正事儿,真有事儿!”于是薛老头真心里骂着那对师徒太不纯洁了,成天教坏人一路往回走的时候,又被南沛给叫了回来,他倒是挺不甘愿的,但他那小徒弟见着救命恩人加偶像,就跟被南沛牵了绳子似的,小跑着就跟在人屁股后头了,跑一半才想起他这个师父,转过身来招招手:“师父快来啊!”这跟大黄一个待遇啊!薛老头气哄哄的跟上了。南沛想的是那个秘籍的事儿,因着他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告诉他师父,这秘籍能治好你那走火入魔,就是得先把你这武功都废掉,这话吧,只要是对于那些个练武的来说,无疑就是跟要他去自宫那样,所以南沛想着薛老头好歹活了一百五了,会不会见多识广一点,顺便其实南沛对着这本秘籍也有所怀疑,就想让这老头帮着看看。不得不说南沛还真找对人了,这薛老头翻看第一章的时候,也是一个反应,吹着胡子说着:“这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你逗我呐!”差点就要把那秘籍塞火盆里给烧了。只是想了想,薛老头似乎又觉着这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好像还有那么点意思,虽说没再接着看下去吧,又重新翻到扉页想要找找作者是谁,还真给他找着了,于是南沛就听着薛老头一连串颤音,哆哆嗦嗦的跟见着他那珍贵的草药似的:“这……这不可能……怎么会……”南沛在那儿急死了,就在他差点被关键时刻就结巴了的薛老头逼得去把他胡子都给揪了的时候,后者终于把话说全了:“你从哪儿弄来这本秘籍?那真是天大的狗.屎运啊你,这里全是那无极老祖的毕生的心血!”提起这无极老祖吧,是薛老头的偶像,这必然也是位更不羁的主儿。而当这无极老祖在这江湖里搅风搅雨的时候,正义盟就是一盘散沙,这圣教还是个孩子。但是吧,当时的人们也不知道这无极老祖到底是哪门哪派,他还就像那话说的,天空霹雳一声响啊,无极老祖闪亮登场啊,这里配上天津快板腔啊旁友们。而无极老祖这一出道吧,就是去搅了当时那江湖中六大门派举办的武林大会,这大会吧,原本是门派中排名第一的掌门,他有个女儿,他要选个女婿,这人都挑的差不多了,就等着在擂台上打个几架,然后唱首对面的女孩儿你看过来,等真看过来了,那不就成了么?谁知道多了个无极老祖啊,一上台刷刷刷跟无敌风火轮似的,把人都给群灭了,结果啊,夭寿哦,这下女儿和准女婿没成亲,反倒成了情敌了还!总之吧,那时还小的薛神医就是听着无极老祖的传说长大的,只是等他长到可以不再穿着开裆裤和饭兜兜,自己满山乱跑还跑出山的那一边的时候,那无极老祖突然也就销声匿迹,又是那一句“江湖没有哥,却满是哥的传说”,只是就在薛老头在那儿锤胸口,只恨“君生我未生”的时候,无极老祖突然又广发英雄帖,说什么他搜罗了一山洞的奇珍异宝,这里有个藏宝图,谁要是能找着,这些就都归他的。所以那阵江湖上全是“你想变得和无极老祖一样打遍天下无敌手吗?那你还等什么!心动不如行动,加入我们的明星队伍,你,就是下一个无极老祖!”的组队求去探险找宝藏的,但是有传说有人找到了那堆宝藏,也有传说那宝藏根本就没有,是那无极老祖驴大家的。而刚巧薛神医就是知道真相的那一帮,宝藏确实存在,他爷爷奶奶和旁的人,也就是这圣教的第一任教主,组了队,找着了不少,所以他家还存着些呢,包括那无极老祖的打油诗,他都时常拿出来翻看一番,所以他刚刚弗一看这本秘籍,觉着这字儿怎么这么眼熟啊,直到他翻到那熟悉的落款,当下就肯定了。这时薛老头就是对着南沛一阵羡慕嫉妒恨啊,因着这本秘籍将无极老祖的毕生所学都写在了里边儿,而想必无极老祖也经历过这走火入魔的折磨,这不,薛老头刚刚翻到的那一章,就是讲的他如何运转心法,抑制体内逆行的真气,之后不破不立。这下南沛就放心了,他耗费了一番功夫才将这秘籍从不舍的薛老头里抢过来,没等后者开口,他看向殷别雁,后者对他微微颔首,于是南沛立刻道:“我明白!等我将这本誊抄下来,这原版你就拿去吧。”而薛老头也有些怪不好意思的,他原本只是想着能不能让南沛借这本书让他多看几天,就是感受感受,毕竟这秘籍多珍贵啊,要是放出去,旁人要来争抢的话,必定又是一番腥风血雨,所以对着南沛这么大方,坦荡的把他当成自己人的表现,薛神医又感动了:“等明儿你们成亲了我一定给你们包个大大的红包!”“……那真是谢你吉言了。”事不宜迟,既然将这秘籍到手了,而天下武功不同宗却同源,这心法口诀不同,但运转的方式却是一样的,所以对于圣教那魔功也同样适用,且殷别雁在细细翻看后,甚至还隐约的觉察到了,他所练的功夫与无极老祖记载的有异曲同工之妙,加之又从薛老头那儿听说了这些陈年旧事,以及回想起他幼时老教主与他所说的一些话,殷别雁当下肯定,想必这圣教的开山掌门,也是从这无极老祖的功法中获得了灵感,但仍旧能力有限,才创立这份仍旧不完整的魔功。但是之所以还要练这些功夫,是即便到了殷别雁接任圣教时,教中的情况却仍旧不是很好,常有那些正义盟,或者只想着落井下石的仇家找上门来,所以年仅十二岁的殷别雁就是靠着练了这魔功才能够将这些敌手一一击退,保护圣教的安危,并且在这之后有了喘息的力气,并将圣教一步步发扬壮大,再不像过去那般弱小,由得人随意欺辱。所以殷别雁原本想着他既然已经做到了这些,也算是完成了老教主的嘱托,所以即便是因着这不完整的魔功走火入魔,甚至于最后逆行爆体而亡,他也觉着不会再落下什么遗憾。可是这一切改变却是在南沛出现以后,他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个人让他拼命的想活下来,让他拼命的想留在他的身边,殷别雁不信鬼神,不敬天地,更从不将那些前世今生的鬼话当真,只是他莫名的就对这么个第一次见到的孩子,有了某种想念到像是揪心的感觉,却不得不让殷别雁改变他的看法。而因着过去,殷别雁从未想过他能够陪着这孩子一生,所以那些告白的话,要将这孩子禁锢在他身边一辈子的事,他都没有去说,去做。只是现在知晓了他能够活下来,殷别雁却不免开始患得患失起来,他当然从不怀疑这个孩子对他的感情,可是他又不免犹豫,害怕这孩子只是因着他当初救了他,便只是对着他有恩情罢了,他更是害怕这孩子万一在以后漫长的日子里,遇见了别的人,让他认识到了这一切,那是殷别雁绝对无法承受的,所以殷别雁一定要去做点什么,好确定南沛的真心。其实殷别雁要做的这件事,也不过他临时起意,因着他已经回到了教中,并且准备闭关要修炼无极老祖的那本秘籍,甚至于最后能够成功的将这圣教残缺的魔功给修补完善,只一点,照着无极老祖在那心法的末尾留下的批注,说着如此破空丹田真气,在心法成功运转一周天的时间内,会进入到假死的龟息状态。殷别雁却只将这件事告诉了两人,一是冯若清,二是药王戚老。而为了万无一失,这次闭关需要用药,但因着薛神医另有急事,而这药理是相通的,加上在这圣教中,毕竟还是药王行事更为方便,不过这都是细末的小事,何况虽然这些年来因为南沛的关系,药王和殷别雁多有不愉快,但是论起忠心来,戚老称第二,便更没有人敢称第一了。因着殷别雁的举动,戚老却是红了眼眶,他想起毕竟殷别雁也是他看着长大的,那过去相处的画面已经是他美好的慰藉,只是却因为南沛,他们俩的关系再不复从前,戚老这下也终于想通了,他知道是南沛历尽辛苦而拿到的秘籍,救了殷别雁这一命,所以他便打算等殷别雁成功熬过这一劫后,他便不再过问教中之事,只安享晚年。且在离开之前,戚老还将他的同命蛊当着殷别雁的面交给了冯若清,如此一来,若是他有什么不利的举动,冯若清手握戚老的同命蛊,便可以轻易的解决他的性命,这便是向殷别雁退步,且表忠心了。尽管殷别雁劝阻着戚老不必如此,他对他一如既往的信任,但是戚老仍旧执意要冯若清收下,无法,殷别雁也只好应允。只是在戚老离开之后,冯若清却还是忍不住多嘴一句:“教主,这事儿,要不要我去跟少主禀明……”殷别雁冷冷的挑一挑眉,不耐烦的哼出一声:“本座的话你是听不懂是不是?”这些天来,殷别雁的状态却还是不那么的稳定,但是总好过过去那冷不丁就发狂乱撕人的模样,但是见着殷别雁此刻的里人格,冯若清还是有点不习惯,而他跟殷别雁相处了这么久,也知道这个里人格比起主人格来,更加的阴狠和多疑。冯若清也许能够明白殷别雁这番做法的目的,想要以他的假死来试探南沛对他的真心,但是在他看来,殷别雁这招完全没有必要,而且等他醒来,南沛知道他是受到了欺骗,那伤心是肯定的,只是冯若清好说歹说,却也没办法让殷别雁相信他所看到的南沛对于他这个师父的真心,最后他咬咬牙:“那么教主,您……您做这个决定,跟另一个教主商量过了么?”“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殷别雁一拂袖,接着厉喝道,“你只需照着本座的话去做,这儿没有你多话的余地!”冯若清当下跪下告罪,久久才得到殷别雁的一句起身,之后他便只能深深的叹口气,愁眉苦脸的退了出去。南沛却是想不明白,这已经距离计划的时间超出了五日了,但是在这石室内却仍旧毫无动静,他担心得不行,本来他就想要和殷别雁一同进入石室,不过是在他所处的那间的隔壁,这样一来,要是有什么意外,他也好及时的做出反应,可殷别雁没能答应他的请求。那这样也行吧,干脆南沛每天就守在石室门口,谁劝都雷打不动,就想着等他师父出来第一眼就见到他,确认他的安危,但是到了今日,南沛实在是按捺不住了,他想着一定要去那石室内探个究竟,只是那药王却面无表情的将他拦住,只说着让他稍安勿躁,教主定会吉人天相。南沛真是差点就要把个老人家给揍了,最终还是冯若清来打了个圆场,说着不如他先进去看看,若是有什么不对的,再通知南沛。南沛应该那时就想到的,为什么他进去药王以会阻碍殷别雁为由,将他给拦住,偏生冯若清进去就可以了,难不成冯若清这个武功还没自己高的,就会殷别雁没影响了吗?是啊,他就该想到他们是故意将他拦住的,可是南沛当时心中满是担忧着殷别雁会不会在里面出了什么意外,所以便没空分神再去想着那些,更多是想到了那种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因为南沛这番关心则乱,所以他没看出来冯若清向他说着那番话时不自在的神色,更是没有注意到那药王在一旁欲言又止的神情。过不了多久,南沛就见着冯若清从那洞口中走了出来,他孤身一人,低着头,南沛心中猛地一颤,他快步向前:“说,怎么了?师父在里面到底怎么了?”“我进去时,教主只躺在在那石床上,怎么唤都没有回应,于是我便大着胆子前去试了试教主的鼻息……却发觉、却发觉教主他已经……”南沛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他的气血猛地往头顶上涌去,他呆愣了几秒,接着一把揪住冯若清的领子,像是厉鬼那般,瞪着眼睛恶狠狠的吼道:“你说什么——你给我再说一遍——”而后南沛听见冯若清垂下了头,不去看他的眼神,只艰难的说着:“教、教主他已经没了呼吸,恐怕……他已经去了……”南沛松开了拽着冯若清衣服的手,他所有的意识在这瞬间都变得空白,就像是灵魂都脱离了身体,在他的头顶上见着他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他张了张口,好一会儿才翻来覆去的喃喃着不可能这三个字,他再听不见其他的声音,像是到了此刻才明白冯若清所说的话。照他的意思,殷别雁已经没了呼吸,那他是死了吗?他的师父死了,光是想到了这个现实,南沛就觉着他的身体像是被什么给碾碎了那般,疼得他站都站不住,变得摇摇欲坠起来。南沛颤抖着身体,一把推开了在他身边像是要跟他说句什么的冯若清,他像是疯了一样的跑进那石室里,那撕心裂肺的叫喊声瞬间充斥满了这个空旷的山洞。南沛见着静静的躺在那石床上的人,他不敢过去,只是忍不住像个孩子似的,倏然委屈的落下泪来,他遥遥的说着着:“师父……”久久,那石床上的人却没有给他任何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