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苒笑着道:“早点儿起床,省的因为我耽误出门。”
总不能说她现在仿佛小学生春游前一样,雀跃的不想多睡吧?
莫执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过去有三个小时的车程,路上睡。”
打着呵欠过来的方迟正好看见这一幕:
卧槽,单身狗的狗眼都要被闪瞎了。
旁边过来打算先把行李搬上车的尹江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习惯就好。”
方迟欲哭无泪:我可以选择不习惯吗?
这导致他吃早饭的时候一脸悲苦,林苒看了他好几眼,小心翼翼地借着拿纸巾的动作低声问莫执:“迟叔这是怎么了,脸色看起来不太对啊?”
怎么好像有人欠了他千八百万一样啊。
“他昼伏夜出,猛然回到正常人作息不习惯。”莫执话题一转,问道,“东西收拾好了吗?”
“收好了,”林苒笑靥如花,显然对今天的行程很期待,“我看这两天气氛高,还带了件薄外套。”
早饭吃完后,辉叔拿过一个小包,跟林苒交代里面是有哪些常用药,方迟便率先举步,想到车上去等:“哎我说,你学的够快的啊,摸头杀都学会了?”
熟门熟路的,就想拉开莫执的车门坐进去。
拉一下,没拉动,又拉一下……
“莫二你倒是把车锁给开了啊?”方迟转脸,郁闷道。
莫执却一语不发,方迟正要继续追问,却被尹江拉住了胳膊。
他疑惑的看了这个特助一眼,尹江面无表情:“二爷说单独给您安排一辆车,怕您睡不够,路上可以安静补觉。”
方迟觉得自己要被憋屈死了,什么安静补觉啊,不就是想跟小丫头独处吗!
不过转头一看,后面居然是一辆商务车,气立刻就顺了。
行吧,看在你还给兄弟安排了能躺下睡觉的车的份上,兄弟大人有大量,就原谅你了。
只是看着尹江坐上了司机的位置,方迟挠了挠坐垫。
他能不能申请把秦逸换过来当司机啊,那还能聊聊天,尹江这个三棍子打不出一句话的家伙……
郁闷的转了个身,干脆眼睛一闭,见周公去了。
林苒把包在后备箱放好,才发现今天开车的人是莫执,车上也就他们两人。
“就我们两个?”系好了安全带,林苒问道。
“方迟睡觉不喜欢人吵,不跟我们一辆车。”莫执的语气平和,还多嘱咐了她一句,“所以以后尽量不要吵他。”
林苒信以为真:“嗯,我记住了。”
翼县虽然说也是在雁城范围里,却是离市中心最远的一个县城,算下来车程要将近三个小时。
今天走得早,高速上稍微有些雾,所以车速自然也不能太快。
知道车里只有两个人跑长途的时候,最好不要睡觉,不然司机也会犯困,容易出交通事故,林苒强打着精神,尽量找着话题和莫执聊天。
车程刚刚过半,林苒的手机响了起来,看着上面乔敬义三个字,她皱着眉按了静音,把手机放在了一边。
莫执也瞥见了来电人,但是林苒不说,他自然不会追问。
什么事都插手,会适得其反,还会给小姑娘留下他管的太多的印象。
刚刚消停了一会儿,暗下去的屏幕又伴随着铃声亮了起来,这次却不是乔敬义,而是简单的一个字——
妈。
林苒皱着眉头看着屏幕,叹了口气,按下了接听:“喂,妈?”
“苒苒,你刚才怎么没接电话啊?”周夕雪那边隐约的有着男人的声音,细听之下,能分辨出是乔敬义的声音。
“我刚刚没在屋里,所以没听到。”她闭着眼睛,淡淡道。
“这样啊,你是出了考场已经到家了是吧?”
这句话一出,林苒脸上露出了一个苦笑。
这样一场重要的考试,原来周夕雪连她哪天考试都没记住。
“嗯,我考完了。”她模棱两可地道,“考的还可以,对,三天以后出分数和排名。”
周夕雪旁边的男人催了一句快说,林苒听的清清楚楚。
“苒苒啊,你在雁城……秦太太联系你了吗?”周夕雪组织了一下语言,尽量委婉地道。
看来是正戏来了。
“是出什么事了吗?”她没打算先回答这个问题,想知道究竟是为什么,乔敬义会催促得这么急。
“也没什么……我正跟苒苒说着呢!”
一阵杂音之后,电话那边换了个人:“苒苒啊,是我。”
乔敬义。
林苒慢慢睁开了眼睛。
“乔叔叔,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脸上很冷,她的声音却疑惑的恰到好处。
乔敬义对这个继女的时候还是端着架子的,装模作样的咳了一声:“苒苒啊,你过年拜年在林家的时候,没见过秦家的人吗?”
“这……”林苒停顿了一会儿。
乔敬义却似乎连这点儿时间都等不及,直入主题:“我和你妈本来打算趁着秦家两口子回来的时候,带着你妹妹去拜访一下的,毕竟都闹到这个地步了,为了脸面着想,还是要商量商量的。”
又是为了脸面着想。
要是真的为了脸面,为什么不在知道乔安安做出那种事情的时候,就对她严加管教,让她知道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呢。
不过秦家两口子这么快就回苏城了?
“结果秦家……就是秦夫人祝云兮,那天安安成人礼上你也见过,说不得到你的原谅,他们秦家人这辈子也不会见安安的。”乔敬义没有理会她的沉默,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你是不是过年的时候见过她们,说了什么啊?”
林苒心里冷笑一声,也不想和他兜圈子:“乔叔叔,我们现下是一家人,有什么话您大可以放心直说。”
“嗐,你这孩子!”乔敬义呵呵干笑了两声,最后还是说了,“你明白我们是一家人,安安是你妹妹,从小跟你一起长大的,她年纪小不懂事,被人怂恿着翻了点小错。”
“你从小就懂事,大人有大量嘛,更何况你还是做姐姐的,也应该让着妹妹。”
“家丑还不外扬呢,你看,还是原谅安安吧?”
“乔叔叔,我们一件事一件事来说吧。”林苒深吸了一口气。
“首先,不管我见没见过秦家的人,您也是见过秦太太的,我人微言轻,怎么可能就用一两句话影响了她的判断呢?”
“不是苒苒,就是……”乔敬义有些急。
林苒没有让他说完,按照自己的步调继续说道:“况且,您说安安年纪小不懂事?乔叔叔,安安已经十八岁了,都不说其他方面的成熟,她是具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可以独立进行民事活动,是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了。”
“她也该学会做事之前想一想后果,该学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
这一番话说的没有半点怒火,可是乔敬义的气焰也慢慢弱了下去,嗫喏了两下:“可是安安是你妹妹啊,你不能看着你妹妹就这样一身污水啊,她以后还要结婚嫁人呢。”
到底还是学聪明了,不敢说要跟秦瀚海结婚。
林苒笑了。
她疲倦地靠着座椅,眼睛看着脚垫上的一小块污渍,开着车的莫执瞥了她一眼,从她脸上看到了浓浓的嘲讽和悲伤。
“乔叔叔,安安是我的妹妹不假,我也很想原谅她。”
“但是自始至终,我想要的都只是一个公开的、诚心诚意的道歉而已。”
“您扪心自问,作为这场闹剧里唯一一个受害者,我这个要求真的过分到不能被理解的地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