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永真爬到山头,便看到山下的一团火龙。
马永真扬足狂奔。
火势已经蔓延至整个笑龙山庄,不可收势。
马永真不怕死,他只怕姑父会遭遇不幸。他泪流,他冲进火中,直奔方笑龙的卧房。
卧房里只有他姑姑的尸体,正在燃烧。
燃烧的不只是尸体,更是马永真的心。
他没有怔住,火势已经不容他发怔。他转身冲到院后的书房。那里是方笑天给手下安排秘密任务的地方。
书房的火不大,显然,火是在这里首先烧起来的。
马永真冲进去。书房没有人,也没有尸体,只有燃烧着快倒塌的房梁,燃烧成木炭的书桌,还有随时会出现的危险。幸好,开启密室的铁瓶并未烧毁。
他冲过去,刚刚摸到铁瓶便被烫掉一层皮。
他不在乎。连死都不在乎,他还在乎什么?
密室的门打开,他冲进去。
这里也没有尸体,没有人,除了四壁,什么也没有。
看到姑姑的尸体他没有怔住,到了这里面对空空如也的密,他居然怔住。
突然,自密室门口传来一个人的声音:“好狠的手段!”
马永真回过头,便看到姑父嫡亲的弟弟,方笑天。
“是,好狠的心!”马永真的目光如刀,冷冷得盯着方笑天,冷冷得道。
方笑天脸上的烟灰也盖不住他铁青的脸,他的目光也如一把把冰冷的利刀,盯着马永真,冷冷得一字一字道:“看不出你年纪轻轻,居然有这么狠毒的心!”
马永真怔住,动容道:“这不是我做的!”
方笑天冷道:“不是你做的,难道是我?”
马永真冷冷得道:“是不是你,你自己清楚。”
方笑天冷笑。
马永真接着道:“我姑父的笑龙十八剑天下无双,若没有内应,谁能夷平笑龙山庄?”
他说的,也正是方笑天所想。
“真的不是你?”方笑天道。
马永真咬着牙,狠狠得道:“我若知道是谁,定将他五马分尸!”
方笑天依然沉着脸,语气却已缓和了许多:“你来时,这里就已经烧了起来?”
马永真道:“是。”
方笑天叹口气,道:“刚才我在卧房看到嫂嫂的尸体。”
马永真的泪忍不住夺眶而出,沉声道:“我也看到。”
方笑天又看四周一眼,道:“我找不到大哥。”——活人还是死尸,都找不到。
马永真叹道:“我也找不到,所以来了这里。”
方笑天道:“你来的时候,这里就什么都没有?”
“是。”
方笑天沉吟着道:“这里就算没有大哥,也不该什么也没有。”
马永真之所以怔住,正是因为他也知道,这里不应该什么也没有。
方笑天忽然叹口气,道:“我本该信你,可怒斩价值连城,你为它而杀你姑姑、姑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马永真冷哼,道:“你不也是?”
方笑天道:“马惊云为人正直,为什么会养出你这样的儿子?”
马永真不语。方笑天已然认定马永真是凶手,就算他说破了天,方笑天也不会信。
方笑天的剑在掌心,突然出鞘,冷冷得道:“今天我就代马惊云大义灭亲!”
马永真正年轻,而且气盛。气盛的年轻人哪里容许别人冤枉自己?相信很多年轻人此时都会以命相拼。方笑天也算准了马永真绝对会与自己拼命。
果然,马永真赤拳冲了上去。
方笑天冷笑。他的剑并不是摆设。
剑光突闪,直刺马永真咽喉。他已下定决心要马永真的命。他也算准了马永真绝不会闪开这一剑——马永真自然知道自己不是方笑天的对手,他若要打败方笑天,就必须兵行险招。
果然,马永真不避。他只想用自己的拳头打碎方笑天的鼻子。
剑至马永真咽喉三寸,他突然动了。
他并不是呆子,也并不想死。
死了,就真的成了杀姑父的凶手。
他必须活着,找出凶手,为自己洗冤。
方笑天根本没有想到他会突然避开这一剑,马永真突然一动,他跟着怔住。
马永真的身形根本不可能再使出力量打在方笑天的鼻子上。方笑天当然看的出,他随即冷笑。笑马永真的幼稚,天真。
可真正幼稚的,却是方笑天。
马永真并不想打他,他只想跑。于是他用自己的身体用力撞在方笑天的身上。方笑天想不到他会这样,身体不由得倾斜。只是一瞬,已经足够。
马永真就是在这一瞬,冲了出去。
火依然在烧,马永真的心,却如冰一样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