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九缓步朝老夫人走去,神情沉静从容。
不管莫从,是不是要借给老夫人诊病一事,给她下套,她都有应对之策。
诊完脉,容九收回手,唇角抿着淡淡的浅笑:“老夫人身子骨弱,常年卧病在床,若是静心调养,或可颐养天年,如今怒急攻心,怕是要瘫痪不起了,莫大人若是信不过我,不妨请大夫过来瞧瞧。”
一句信不过,便将他的后招,全都堵死了。
他之前当着众人的面,说她的医术天下无双,如今她说老夫人瘫痪了,他再找别的大夫过来,岂不是打脸?
何况所有人都看见,老夫人是撞见县令夫人和莫奕苟且,气得吐血昏厥的,可不就是怒急攻心。
字字句句滴水不漏,即便他想找大夫,质疑她的诊断,从而揭发,是她在老夫人身上动了手脚都不能了。
早在县令夫人请容九给老夫人诊病之前,老夫人已经喝下迷药,又怎么可能中途醒来,撞破县令夫人和莫奕的好事?
一定是容九,对老夫人做了什么。
而县令夫人和莫奕,在老夫人屋里苟且,还被当场撞破了,亦是她出的手。
如此厉害,难怪连萧家都忌惮不已。
一股郁气憋在心口,莫从道:“沈夫人连天花和时疫,都能治愈,医术天下无人能及,本官如何会信不过你,沈夫人先前给家母诊病的时候,奕儿可在屋里?”
“莫大人在县衙忙着公务,还能知道梅园之内发生的事情,如此内外兼顾,当真是百姓之福,若不是莫大人一心为百姓,大家还以为,莫大人是事先就已经知道了此事。”容九面上带笑,有些不解地问道,“只是,不知莫大人这话,从何说起?”
好一个伶牙俐齿!
莫从袖下双拳紧攥:“刚才小厮前去禀报时,将事情说了大概,本官听说的。”
“县令夫人请我给老夫人诊病,我回去时,听孙姐姐提起,说县令夫人过来找我,若莫公子当时正在屋里,莫大人是不是觉得,是我算计了莫公子和县令夫人,才令得他们做下了,这不顾人伦的龌龊事?”
“沈夫人误会了,本官并无此意。”
容九讽笑一声:“屋里除了梅香,并无其他熏香,县令夫人也不像是被人灌了药,我们进来后,莫公子不止一次说过,早在这之前,便与县令夫人勾搭成奸,莫大人更是亲耳所闻,莫公子怕你被戴了绿帽,才替你睡了县令夫人,莫公子还真是用心良苦啊,至于县令夫人为何抛下满园宾客,和莫公子白日宣淫,或许是血气方刚,情难自禁吧。”
被儿子戴了绿帽,才更令人耻笑,莫从气得脸都绿了,气势凌然道:“既然夫人前来找你,为何沈夫人不在屋里?”
“我去看张夫人了,”容九唇角笑意浅浅,“我拿热茶泼伤了她的脸,心里过意不去,便过去看看。”
莫从眼底浮动的阴戾的冷光,嘲讽道:“沈夫人动怒时,那么烫的热茶,都能泼得下手,事后愧疚了,还能当没事人一样,前去宽慰,还真是至情至性,若不是知道沈夫人医者仁心,还以为是惺惺作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