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仙说的越热乎,花瓶儿笑脸越勉强。
花瓶儿脸色越难看,凤仙表情越真诚。
丢给早已再也强笑都笑不出来的花瓶儿一个放宽心的绝对真挚眼神,甚至还冲花瓶儿做个赶紧溜啊小手势,凤仙自己却是,一转身,走几步,往呙冎面前单膝一跪。
笑盈盈仰视呙冎,凤仙就嗲声嗲气说着:“瓜哥,我找您,真有事儿。是这么着,您家那月亮吧……”
瞅瞅花瓶儿猛丢快溜眼色,再冲呙冎勾着手指,“哥您就低个头呗,妹纸我,吃不了您。”
花瓶儿转身,停住,再转身。却见凤仙那染了靓甲能做手模的另一只手,已往呙冎本来就低下的脖子上一勾,半蹲半起凑呙冎耳边开始耳语。
当然喽。这姿势,自然而然也就名正言顺干脆就连那MM,都已搁到坐着的呙冎那膝盖上头去。
眼不见心不乱眼不见心不乱……
花瓶儿转身。停住。再转身。得,又这一扭脸一犹豫,凤仙已然干脆开始撕拽呙冎,此时此刻,正把呙冎的手直往她衣服里拉。
花朵儿那脸色,登时就白了。
花瓶儿正待要紧牙关长痛不如短痛眼不见心不乱立马出车,却是突然就听一句:“成了家,还有我们活头没有?”一愣。就见呙冎脸色也开始变白。不单如此,呙冎那手也被拉进去。这下,更没法走。
明知不该停在这里,偏生根本没法控制自己。
随之,又一句进了耳朵,“连末世了都没搞明白……”却见呙冎脸色顿然严峻,又募然眼神一冷。
这脸色,这眼神。
花瓶儿不觉心里就是一哆嗦。
便此时,募然之间风景变。
本被强拉进去的手一用劲,凤仙登时疼个泪水涌出立马失声尖叫:“啊啊瓜哥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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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我学清楚了!”
呙冎眼神阴冷,抓握的力道丝毫不减,盯紧面无人色凤仙,另一手劈头揪了凤仙头发,将其脑袋拽自己嘴边,低喝:“——那句话,是你自己加的,还是她说的!”
绝没想到,这看上去虽邪里邪气但怎么都感觉很好相处的窝瓜,变起脸来绝对不亚于卓老板。
“瓜哥,瓜哥……”凤仙含泪凄惨而喊,眼角余光求救般瞄向花瓶儿。
心里无比庆幸,总算早习惯于卓老板这招。
花瓶儿勃然大怒:“窝瓜你干嘛!”
凤仙句引你也该我发火。
捏那么重,你演戏呢还是占女人便宜都没个分寸?
“滚!”呙冎抽手出来胳膊募然变长,pia就是恶狠狠一巴掌,顿然抽在花瓶儿脸上。
这一巴掌却是真抽,嗖一声,花瓶儿就飞起来。
遭此惊吓,凤仙身子一软就瘫在地上。
“妈妈!”花朵儿惊叫:“哇你个死孩子你敢打……”
呙冎脸色铁青刷的起身,阴阴盯着哇的哭出来的花朵儿,以及从地上爬起就要扑来拼命的花瓶儿:
“老实给我待着,别动,别哭,别出声,别让我失了最后一分耐心。”
“有再三没有再四,听懂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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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遭电击,母女俩张牙舞爪扑击姿势顿然僵滞,随之顺势搂抱于一起卷缩在地上,眼里含泪却是谁也不敢再动再闹腾。
什么叫有再三没再四?一大一小心里都清楚。这家伙最后发火前肯定是这警告。没这警告,你就把天翻过来他也不会真生气。这警告之后还不识趣,再没任何挽回余地。
镇住了老婆闺女,呙冎回头,露了笑脸,亲切万分把几乎已经吓傻的凤仙从地上拉起。
顺手就在凤仙刚才没被抓的左边MM上隔衣揉了两下。
边揉团还一边露着满脸歉意:“抱歉啊,刚才手重了点,不是有意,您别介意。”松手。
满脸微笑满眼冰冷的凝视着,腾的脸色就是一片晕红凤仙,一副有话好说一切都能商量着来的客气口吻:
“可能呢,别人给你交代的有话,不过现在,我没有逗乐的心情。凤姐是吧,您就把月亮那原话,一字不漏重复给我听。也不用藏着掖着,或者有一句没一句让花姐那边听。就把这原话,一字不漏、语气不改,说给车里我们三个。”
“听懂了?”
却是益发如此,益发令人明白,如果胆敢再玩儿什么小心眼,那后果,会有多严重。
凤仙含泪点头。
脸色由红变白。
随之神态举止要多乖就有那么乖。
“说吧。”呙冎面无表情。
根本不担心凤仙学不会学不全——卓老板的贴身小蜜,这本事都没有,还能末世了依然带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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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月亮说,”凤仙略作回忆,镇定下来,绘声绘色模仿着尚月的语气和表情:
“……我也就撩这么一句话给大家听吧。花姐既然心思那么正,没成家呢都敢吃醋吃成这样,今后成了家,还有我们活头没有?”
“……就算真就是那大房,连已经末世了都没搞明白,那男人敢就这么拉扯下去,最后也只能,把自己一家三口全葬送了。”
“所以,就请各位能搭上腔的,寻一人跟我家那男人交待一声,这花姐,爱当请人当请人去,爱带着小花朵儿去找那死去的爹,就去找。”
“……我家这窝瓜,要回来就带回来一个乖乖的老婆,我继续让她做大房。门里门外,都给她面子,听着她、让着她,随时随刻跟在她身后当一个乖乖的大丫鬟。”
“……要是不回来呢,我也没欠着这邪乎乎的窝瓜啥,就此一拍两散。你们走你们的大队伍,我们姐妹仨,走我们的独轮车。”
然后又做着扬腕看表姿势,学出最后一句:“……现在是晚9点,我也给窝瓜一个最后限期。今夜十一点没回话,各位,不用你们赶,我们自己走。”
不再开口,胆战心惊望定了脸色阴晴不定的呙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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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地皱眉踱步半分钟,一片死寂里,呙冎转头望向依然和花朵儿互相抱着卷缩在那里的老婆花瓶儿。
此时此刻,花瓶儿脸上五指印痕清晰可见。
沉吟一下,呙冎突然客客气气、彬彬有礼说道:
“花姐,听说您学医的,并且主要是中医里的针灸。这年头,懂点古文化并且还是真材实料的人真不好找。我找您,就想请教一个问题。会,就实实在在答,别藏着掖着。不会,就摇头,别不懂装懂糊弄人。完了我扭头就走。您,我绝不骚扰。您女儿,从此就是我亲闺女,成不?
“……不说话?不说话就当您同意了。我问你,什么叫——甲木呼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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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却突如其来,谁也没想到。
花瓶儿怔怔,但是凤仙方才的学话,她已听到并且听的很清楚。
现在这情形,肯定并非凤仙杜撰。
无疑,那月亮跟老公的关系,说不准是人家在拿捏老公而非老公偷完腥没法子,只好想出这逼上梁山孬招继续使坏。
胡搅蛮缠那是跟老公在家里头闹别扭。闹再厉害,最后还是一个床头打架床尾和——联结纽带都有了,俩世界咋分开啊。
但现在,既然已经不是谁先招惹谁、谁甩不掉谁那种到法庭上也讲不清的糊涂账,看情形比小王那次隐患还严重,一小三居然敢直接拿全家三口来说事儿,花瓶儿那花姐的精明劲儿立马就恢复过来。
拉着女儿起身,微微沉吟,组织一下语言,就冷冰冰说道:
“你问的甲木呼风,并非中医上问题,而是主要用于算卦一类属于玄学范畴上的知识。不过学中医的,对这东西都不陌生。也算此类神州古文化里的基础知识吧。简单总结一下就是:
甲木为十天干之首,主宰四时,生育万物,在天为青龙,在地为栋梁,谓之阳木。所谓阳木甲阴木乙,或曰1甲2乙。对于阳木甲,庚金伐而锻其器,亥水长濡成不朽,丁火炼之方铸剑。欲呼风,必先青龙。卯为甲木之羊刃,惊蛰之、雷声始发,临卯则为帝旺之地。甲木阳刚,喜旺,旺则雷声大,怕死绝,畏南奔。见己合土。喜火。遇丙阳则温暖人间,逢丁火星月之光则聪明雅秀。甲木若呼风,天地亦变色。霸气成其才,聚众方显威。龙头老大在天,青龙发威,电闪雷鸣呼风唤雨,气势磅礴。
……简单说,就这些。但要仔细逐一解释,非三五天工夫,根本别想讲解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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呙冎静静听罢,踱步沉思片刻,忽的展颜一笑。
“操他个天老爷那亲闺女亲妹子,看这事儿搞的,啥阳木甲甲木阳的,早告诉我这是网游必然进程、把脑门上贴了NPC标志不就啥都有?……敢情闹最后,这龙头老大,我还真得当呢。”
拍拍凤仙肩膀,“去,告诉队伍里能做主的老板老总们,这中州回家队,只负责途中安全的军方一号,我干了。但也只限于回到神都。一到地点,一拍两散。老板老总们商量妥当,明儿一早,以公文形式下达任命。记住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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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
……这事儿还真就这么,被我搅和成了?
此时此刻,发呆的凤仙却是在想陶莎莉。
这邪乎乎窝瓜究竟有啥本事她不知道。但既然一切其实都是围绕着,为让这窝瓜负责回家途中全队安全问题,归根结底,也就必须想一切办法逼这家伙干这所谓军方一号。那话咋说来着,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三岁孩子当皇帝,要的就是这主心骨。最后不管咋折腾,总之你必须拿这句话来才算事了。
但是世界真奇妙啊,这窝瓜,得了九阴真经找人问啥叫五心向天呢?神马要车要人闹一整天,把那边月亮都惹急眼,敢情,弯来绕去就为找花姐问这么一个神棍问题。答案一出来,立刻就不用人催,他自己都急着干。我说——你倒直接开口啊!再九阴九阳,队伍里谁是金穿派?没人跟你抢!
我的娘耶。
这些个邪乎乎的人,究竟谁更比谁邪乎乎。
人家这么个古怪问题,这花姐,居然还就真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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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有难度?”呙冎的眼神瞄向凤仙那只被捏疼的部位。似乎在问,捏疼了你,一句话都不乐意带了?又似乎在问,四不四那边再放罩罩里实打实的揉团上那么几下?
凤仙立刻含泪鞠躬:“是,我一定把话带到。”
回答完毕,凤仙偷眼看看窝瓜脸色,聪明的啥也不再说,乖乖穿上裘皮大衣披了披肩,又似个晚宴贵妇般,优雅下车而去。
进了暗影就嘟噜起嘴巴。
毛病!
当老板老总都这样?虐待狂!
还有你花姐,一巴掌下去不也乖起来?跟我有啥区别?受虐狂。
突然驻足——你说这俩,一个爱虐待一个能受虐,是不是就跟我和老卓那样,天生绝配?
得,这以后啊,卓老板总算是,有喝酒的人了。
举步。
再走几步,暗影里无声无息围来人流。
当下就换做一脸冰霜表情的凤仙比个“V”字手势,再不容分说的挥了挥手。
人流顿然无声而散。
随之,早已候命待发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王导王伴君,带了精挑细选三个瑜伽女,飞速赶往伊洛野驴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