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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正文————
“彭勇,不是叫你今日歇息么?你跑来做什么?”
就当刘緈、鲁阳乡侯、赵虞三人暗自观察时,那个坐在书案后的男子随口问道。
他甚至都不曾抬头看一眼鲁阳乡侯几人。
闻言,彭勇抱了抱拳,笑着说道:“前日我去鲁阳,承蒙赵乡侯与刘县令的盛情招待,今日碰巧得知他们前来宛城拜访将军,是故领他们前来……”
听到这话,书案后的男子这才抬起头瞥了一眼刘緈、鲁阳乡侯与赵虞三人,旋即淡淡说道:“等王某处理完手头事务。”
短短一句话,上位者的盛气凌人展现地淋漓尽致。
『因为我鲁阳县‘不听话’,所以给我们一个下马威?还是说这位王将军本来性格如此?』
注意到刘緈与鲁阳乡侯互换了一个眼色,赵虞心中亦暗自猜测着。
而就在这时,却见彭勇笑着说道:“看来将军得忙一会,两位且坐。……小子,你也坐吧。”
“多谢……”
在刘緈与鲁阳乡侯二人拱手感谢时,赵虞注意到那王尚德抬头看了一眼彭勇,但并没有多说什么,依旧继续处理手中的事物。
『那五坛酒值了!』
赵虞心中暗暗想道。
毫不夸张地说,此刻若非彭勇替他们解围,他们三人就得傻傻地站在原地,等着那王尚德处理完手中的事物,谁知道这份等待的煎熬要维持多久?
无论怎么想,这都无疑是王尚德的下马威!
但彭勇的开口解围,让鲁阳乡侯三人可以坐着等候,心中的压力自然而然也少了许多。
可即便如此,屋内的气氛还是异常压抑,在接下来时间里,屋内谁也没有开口,除了彭勇面色自若,鲁阳乡侯三人皆有种锋芒在背、坐立不安的不适感。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到书案后的王尚德长吐了一口气,旋即放下了手中的毛趣÷阁,拿起一块代替纸张的绢布,吹了吹上面的字迹。
见此,彭勇不解问道:“将军,是写给朝廷的书信么?……末将不明白,将军明知道国库无钱,为何还要时不时地给朝廷写信,催促朝廷发钱粮?”
“这叫会哭的孩子有奶吃。”王尚德毫不在意鲁阳乡侯等人在场,轻笑着解释道:“咱们时不时地写封信,哭一报,朝廷才会记得咱们,否则,大江沿岸有那么多驻军在与叛军交手,天晓得朝廷几时能想到咱们?”
在王尚德解释时,赵虞仔细观察此人,只见王尚德目测四十岁不到,称得上是正在壮年。
随意高竖的头发下,如刀削般有菱角的面庞上,那一双目光凌厉的双目,就跟他眉间一直皱起的‘川’皱纹一样,尤其令人印象深刻。
总的来说,看到此人的面貌,赵虞便立刻就联想到了不怒而威这个词。
这个王尚德,当真是气魄十足,令人不由得感觉到压力。
“原来如此。”
在王尚德讲述完毕后,彭勇恍然大悟。
而在旁,刘緈、鲁阳乡侯、赵虞三人听到这话,心中也是各有想法。
但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这个王尚德,绝非无智无谋的莽将,甚至于,此人异常精明。
此时,王尚德已将目光投向鲁阳乡侯,面无表情地说道:“赵乡侯,你府上埋藏二十几年的酒确实不错,我很喜欢。”
一听这话,鲁阳乡侯立刻就猜到彭勇将被赠的酒水献给了王尚德一部分,闻言当即拱手说道:“倘若将军喜欢的话,小侯府上还有些存余,可以献给……”
“不必了!”
王尚德抬手打断了鲁阳乡侯的话,淡淡说道:“酒这东西,尝尝滋味就足够了,喝多了只会误事,再者,比起你府上那些酒水,王某更为在意你鲁阳县的钱粮……”
这么直接?
见王尚德说得如此直白而直接,刘緈、鲁阳乡侯与赵虞三人皆愣了一下。
然而就当鲁阳乡侯与刘緈琢磨着准备说些什么时,忽然有军卒入内禀告道:“将军,郡守孔俭求见。”
也不晓得是不是觉得这孔俭来的不是时候,王尚德眉间的‘川’字更深了,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叫他进来。”
片刻之后,便见孔俭迈步走入了书房内,当瞥见屋内坐着刘緈、鲁阳乡侯与赵虞几人时,他不怀好意地笑了一下,旋即朝着王尚德躬身行礼。
『这家伙真是阴魂不散!』
刘緈、鲁阳乡侯与赵虞不约而同地皱了皱眉。
“坐。”王尚德随意说了句,完全看不出来他对孔俭这位南阳郡守有什么尊敬。
但孔俭却毫不在意,千恩万谢般在彭勇的下首坐了下来,旋即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看着对面的刘緈、鲁阳乡侯与赵虞三人,似乎也毫不觉得他堂堂一郡郡守坐在彭勇这个副将的下首有什么问题。
然后,这厮就开始了,他笑眯眯地说道:“刘县令,赵乡侯,两位今日前来宛城,莫非是鲁阳县已准备好献给王将军的钱粮了?”
看着这厮脸上那令人厌恶的虚伪笑容,刘緈与鲁阳乡侯原本不想理会,但架不住王尚德此时也故意问道:“是这样么?”
无奈之下,刘緈硬着头皮拱手对王尚德说道:“王将军,在下与乡侯此番前来,乃是希望得到王将军的谅解,我鲁阳只是一介小县,实在拿不出来二十万石粮食、二十万钱……”
话音刚落,还未等王尚德开口,孔俭便在旁挑唆道:“不对吧?据我所知,你鲁阳从汝阳、阳人等汝水诸县得到了一批钱粮,眼下官仓可是充盈地很呢!……别以为我不知,你鲁阳前一阵子还特地新建了几座粮仓,用来对方从汝水诸县运抵的粮食……这些姑且都不论,鲁阳县境内至少也有近四五千户的百姓,别人或许不知,但我孔俭此前就在鲁阳担任县令,我岂会不止?我说公谦兄,你鲁阳不愿相助王将军便直说不愿,何必苦穷呢?”
听到孔俭的挑唆,刘緈忍着怒气冷笑道:“孔文举,你还有脸提你曾是鲁阳的县令?当年你在鲁阳巧立名目,增设税收、以权谋私,鲁阳县被你弄得民不聊生,随后替你收拾烂摊子的尹颂、尹大人,前前后后花了十来年工夫,才将鲁阳县恢复到今日这般地步……”
“提那些陈年往事做什么?”
被刘緈当面揭穿自己的所作所为,孔俭面色亦不好看,岔开话题道:“今日只论你鲁阳是否愿意借钱粮给王将军……”
听到这话,刘緈冷笑道:“怎么?不敢提当年的所作所为?哼!刘某亦懒得提及,提你当年的恶行,刘某都觉得污了在座诸位的耳目,你孔俭也配是孔姓之人?也配自诩孔圣人的后人?倘若孔圣人在天有灵,得知有你这不忠不孝的子孙,怕是……”
“刘緈!”孔俭怒声打断刘緈的话:“在王将军面前,我忍让你几分,你莫要欺人太甚!”
“我欺人太甚?”刘緈冷笑道:“你岂是不知鲁阳的实情?你岂是不知那趣÷阁钱粮将用到何处?你就是见不得鲁阳好!就像你记恨乡侯那般,你痛恨鲁阳,因为你当年作恶从鲁阳被赶了出去……”
“刘緈!”
正所谓打人不打脸,刘緈直接揭穿了孔俭的心思,这让孔俭又羞又怒。
而就在这时,忽听王尚德一声沉喝:“够了!”
顷刻间,屋内鸦雀无声。
此时,只见王尚德环视了一眼屋内众人,尤其是刘緈与孔俭二人,旋即冷冷说道:“王某不想听你二人争论这些,包括你们几人当年的恩恩怨怨,王某都不在意,我只要一个回答。”说着,他转头看向刘緈,沉声问道:“刘县令,你是否肯将钱粮借给王某!……是,或者,否,王某只要一个回答,不想听到任何借口、任何理由!”
听到王尚德这如此蛮横不讲理的话,刘緈先前对上孔俭的气势一下子就被打断了。
此刻他终于明白,何以当日彭勇会说这位王将军多半不会改变主意。
原因就在于这位王将军只认钱粮!
顶着王尚德那一双虎目带来的压力,刘緈与鲁阳乡侯对视了一眼,旋即艰难地说道:“二十万粮食、二十万钱,我鲁阳……万万拿不出来的。”
他这话,似乎听上去有服软的意思,见此王尚德的语气亦放缓了些:“那么,你鲁阳县能拿出多少?五成?”
刘緈面色难看地摇了摇头。
王尚德皱了皱眉,又说道:“三成呢?”
三成?
那就是约六万石粮食、六万钱咯?
光六万石粮食的话,鲁阳县倒确实拿得出来,可问题是接下来的以工代赈该怎么办?
更别说还有六万钱。
硬着头皮,刘緈再次摇了摇头。
“……”王尚德长长吐了口气,目不转睛地盯着刘緈,冷漠说道:“那你自己说个数吧!”
面对着这位王将军的威迫,刘緈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说道:“一万石粮,一万钱,我鲁阳勉强可以……”
“多少?”王尚德有些错愕地看着刘緈:“一万石粮、一万钱?”
说罢,他哈哈大笑起来,笑过三声后,只见他奋力一拍面前的桌案,怒声骂道:“刘公谦,你当王某是什么人?你当王某是乞棍么?你打发谁呢?!”
而就当刘緈、鲁阳乡侯做好准备承受这位王将军的怒火时,却听屋内有个稚嫩的声音笑道:“王将军当然不会是乞棍,不过我鲁阳是,不如由王将军施舍一万石粮、一万钱给我鲁阳,助我鲁阳以工代赈,可好?我鲁阳人很好打发的。”
“……”
在刘緈、鲁阳乡侯骇然的注视下,王尚德转头看向发声的赵虞,见此子如此年幼,居然能在自己的威慑下稳住心神,心中大为惊讶。
见王尚德的目光投向自己,赵虞遂起身朝着前者拱了拱手,面带微笑。
“小子赵虞,见过王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