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变化并不是来源于我和欧阳晓，而是外人似乎在介入我生活。确切一点儿，我似乎又感觉到了自己被跟踪的迹象。
到底是什么人在调查我呢？她，或者说，她背后的势力到底在调查我的什么呢？
我身上比较特殊的事情，就只有三件——第一，我开了一家侦探社；第二，我是一个盗忆师；第三，我最近和一起菲律宾学生跳楼案扯上了关系。
盗忆师一事，我之前不过跟着干爹玩儿了一阵基础训练，直到前几天在我的要求下，他才同意把我带进这个圈子。而且就算她能调查到一些细微的线索，不过就是我和自己的养父去了一家会所，不会有别的太多的信息了。
那么剩下的事情就更好排除了，被警察扣押那次事情之前，我曾经两次感觉到有人跟踪，第一次的时候还没有发生被警察诬陷的时间，第二次是和岳靓一起的时候，那时候我感觉到跟踪我的是一个女人，还看到了她的容貌，最后她并没有跟踪我到家，而是在美术馆那边的车站放走了我。这么说，她为的是我开侦探社的事情了？我只是在几个论坛发了贴，难道这样就能被调查到现实中来？
这次的跟踪者，我并没有看清楚她的样子，甚至是不是上次那个女人，我都说不好。但是当我买好了中药，拐进路口之后突然觉得似乎有人在我后面跟着，我回头，却没有人。
对于直觉我是相当自信的，或者说，这并不是直觉，而是一种知觉。感觉到别人的存在，感觉到场景和环境的变化。这也许得益于之前在干爹那边训练基本盗忆师技术的过程，但是似乎从小时候我就极其擅长分辨这种不同。
有一阵特别流行攒水浒卡，宋江是极其难得的一张卡，中奖概率奇低。有一次小伙伴拿一张有一点点油渍的宋江掉调包了我的新卡，被我第一眼就发现了，为此还暴打了对方一顿。后来他们才知道，原来班上学校最好的这个白面书生，也并不好惹。
不过既然又没有抓到她，我只好老老实实上楼，刚刚给欧阳晓安顿好让她睡着了，水手给我来了电话，杨秀找我俩碰头，她想要了解关于调查她女儿早恋的最新进展。
直接下楼打车，奔到了约定的餐厅。杨秀基本上没换打扮，依然是一身工作装，唯一的不同是，她的脸色有点儿憔悴，似乎最近有什么烦心事儿。
“杨女士，是这样的，我们目前的结果来看，您女儿并没有发生早恋的现象。”
“还说没有？琳琳她一周有两天，下学之后走到灯市东口，然后直接上一辆黑色的奥迪车被人接走，你们竟然说没事儿？”
听到我们的委托人这么说，水手也有点儿急了，一直对着我使眼色，意思是，这是真的么？你怎么不知道？
我心说之前被岳靓那个小妮子缠了一次，然后就遇到有人跳楼自杀，就再也没去过学校，哪能知道那么多情况？
“不好意思，不知道您是从哪得知了这个情况的呢？”
“从哪知道？就是因为不放心你们，我另外也找了其他的侦探社，人家查出来很多情报，包括二中出现了菲律宾学生跳楼的事件，你们也不通知我一声？万一他不是跳楼，而是在学校里丧心病狂了一样杀人呢？你们可说过要保证我女儿的安危的，她每天下午放学了去哪，你们都知道么？”
一连串的机关枪提问搞得我头很大，我知道这是自己的问题，但是却没有办法。没有努力去干活就是没有结果，这是不能搪塞和解释的。
“不好意思，这是我们的失职，接下来本侦探社社员会全力去调查这件事，请您放心，我们一定尽快给您结果。”
“尽快，尽快，到底什么时候，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准日子？”
“两周，我们出一份详细的调查报告给您，您看成不？”
“好吧，但是绝对不能再拖了，我觉得如果你们的工作不到位我有权收回你们的定金！”说到这个她还气鼓鼓的，我和水手却是有苦说不出，定金已经丢了，被人顺走了，现在她要回收的话还真就得赔给她了。好在后来她倒没有再提这件事，大家的这顿饭午餐吃得还算愉快。
一散场，水手这小子就开始用拳头擂我。“你最近干什么呢啊？怎么一点儿进展都没有？”
“我好歹打入敌人内部成了二中的老师，你呢？你还不是成天闲逛，你如果每天蹲点，不也不会像今天这样被打一个措手不及么？”
“你小看我的实力？”
“不是，是小看你的努力。你小子，跟我一样懒散惯了。”
“那小爷就证明给你看我的水平。”
事实证明，水手的效率真不是盖的，当我第二天在操场上溜达的时候看到他带着一群初中小孩踢足球打篮球的时候，眼珠子差点儿没瞪出来。
“你……你……你……”要是按照电影里的戏码，我应该会背过气去，但是此刻显然不是晕倒的时候，“你怎么成了……成了……老师了？”
“你怎么突然结巴了？”
“我……我……我怎么知道……我突然结巴了。”深吸两口气，我才觉得自己的感觉恢复了一点儿，“你现在什么身份？”
“北体大应届毕业生，北京二中实习体育老师，代课初三年级。”
“他们原来的体育老师呢？”
“被我打了一顿，肩膀被卸了。”
“我去，你这不黑社会了么？”
“没有，那个老师本来评价就很差，总是耽误初三孩子的中考成绩，我整他一顿，也算是帮往年吃亏的家长出气。”
“你倒是冠冕堂皇，可是二中为什么会聘用你呢？”
“我跟校长保证，这届初三孩子，体育拿30分以上的比率在95%以上。”
“你还真敢夸海口，万一达不到怎么办？”
“这点儿难度，只要苦练肯定全是满分，看我怎么训他们吧！”说完，他还露出了邪邪的微笑。我顿时感觉后脊梁发寒，这些孩子，有的受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也是对他们有好处的，提升了体质，才能更好地备战中考，而且体育拿满分，也利于总体成绩的提升。
“你真的是北体大的？”我最后抛出了自己的疑问。
“你看我像么？”说完他还做了几个体操动作。
“不像。”
“那不得了。”
因为今天的时间比较充裕，我就坐在领操台的边缘看着他上完了一整节体育课。别说，那几下还颇为专业，而且后面他已经开始了自己的魔鬼训练计划，孩子们先是愉快地打了半个小时的篮球，部分人踢了半个小时的足球，在最后十分钟，水手突然吹哨让大家集合，然后开始了十分钟的变速跑。二中操场不大，一圈只有260米，水手带着众人跑了整整6圈才停下，中间除了几个女生找借口掉队，其他人都勉强跟了下来。
后来我问水手，你有什么办法让他们都跟上你啊？
他说，我跑步之前只跟男生们说了一句话：如果是真爷们，就别TMD掉队。现在的小男孩，都要面子着呢，怎么可能允许别人说自己不是真男人呢？所以有几个胖子和身体差的，到后来都已经是极限了，却也咬牙坚持了下来，我很欣慰。
他说最后四个字儿的时候，语气竟然真的颇有一种为人师表的感觉。让我甚至产生了一丝错觉，这厮难道天生就是一个当老师的料儿？
晚上回家路上我特别留意了一下有没有人跟踪，结论是，那个跟踪者，又出人意料地消失了。难道是我感觉不多，人家只是恰好路过？或者说，那些只是正常的注目礼？就好像我有时候在街上看到美女也会多看两眼，偶尔还会忍不住回头盯着再看两眼呢。暗暗说了一句自己应该是太小心了，回家的心情就好了不少。
欧阳晓的烧已经彻底退了，因为我回到家的时候，她竟然在做饭。三菜一汤，口味很一般，但是我却在嘴上说好吃，然后勉强把所有吃的都打发了。
“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你要走？”
“嗯，今天在网上订好了机票，打印版的那种，明天走。”
“机票，你要去哪？”
“香港，去那边散散心，之前正好有好姐妹刚考去那边的大学，我去找她玩玩，然后如果可能的话，从香港辐射出去，周游世界。”
“你钱够么？”
“我刷的信用卡，看到时候能不能找到闺蜜借点儿，当然了，你如果能资助我点儿，我可能会更轻松一点儿。”
“两万块我都给你了，暂时还能拿得出手的，只有五千，其他的也给不起了。”
“没事儿，你又不欠我什么。”
“我们不是那个过么……”
她没有反驳或者掐我，反倒是问起了饭菜的问题：“我做的饭，不好吃吧？”
“好吃啊，谁敢说我们欧阳大小姐做的饭不好吃，我枪毙了他！”
“我第一次做，自己也尝了尝，勉强能够下咽而已。”
我突然觉得这姑娘很可爱，不矫揉造作。
“你去卧室等着，一会儿给你好吃的。”
“什么好吃的？”
“你等着就是了。”说完，我就被推进了卧室，她自己反而留在了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