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肖逸篇】
他们说,爱一个人是刻骨铭心。
那么爱是什么?
在女人的世界里,爱是我渴了给我买冰淇淋,我冷了给我披外衣,夏天要把空调换成我喜欢的温度,冬天我要暖脚你就要掀开肚皮reads;。
而在男人的世界里,爱,是一句即兴。
烟花绽开的一刹那他觉得很爱你,婚礼上被司仪煽情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能保护你一辈子,你为他生出一儿半女的时候他会在心底嘶吼一千遍一万遍我爱你,若你一边敷着面膜一边追问他爱不爱你,他会目不转睛的打着怪告诉你别闹了。
有些女人会怒斥男人是骗子、变了心,其实男人恰恰是最诚实的,他说爱你的那一刻是真的。
只不过男人的爱是点,女人的爱是段。
于是,许多刻骨铭心的爱情被生活所磨平,而许多爱情却在求而不得中愈酿愈浓。
姚星辰和陆立风结婚的请柬到了肖逸的手中,上面印着他们的照片,很般配很幸福,肖逸捏着她的照片失神。
到底和结婚请柬印着的这个姑娘有过什么故事,肖逸已经记不大清了。
年头太多,杂事繁荣,许多往事像是随着烟丝飘进肺里,沉淀成一层黑乎乎的东西,让人不愿再触及。
看着这个名字,努力回想,徒留一种感觉,刺刺痒痒的,他们说,这种感觉叫“爱过”。
他笑了笑,猛吸了一口烟,抖了抖手上的结婚请柬扔到桌子上,长腿交叠,仰靠在电脑前的转椅上,苦笑着摇摇头,觉得自己真他妈矫情。
屋顶的白炽灯照得他一阵眩晕,开始放空。
曾经折腾了那么久的他,大概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天这个姑娘的名字与另一个男人并排出现在一张红色请贴上,自己竟然会如此淡然,换句话说,如果一打开电脑,她的名字从□□新闻的弹窗里跳出来,他可能也只会默默的选择关闭。
就这么放空着,他已经被游戏里的怪物打死了一次又一次。
肖逸闭上眼睛,又睁开。
他拿起手机,想了想,没有她的号码,就找到了她男人的。
电话响了几声才接,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清和的声音。
“你好。”对方知道是他,礼貌之后给了他留白。
“陆先生,我是肖逸。”电脑屏幕传来的光,在黑暗的卧室里隐隐约约照亮了他的轮廓,他雕刻一般的下颌隐隐有生长了一天的胡渣。
“您好。”对方的“你”字换成了“您”,是刻意强调的尊重。
“你们的婚礼我就不去了,最近很忙。”肖逸抬起头,看了看天花板上的吊灯,眯起眼。
对方低声笑笑:“没空抽身,情理之中,理解。”
肖逸也不是闷葫芦的人,也半开玩笑着说:“只能祝你们俩新婚愉快了,支付宝账号发给我,礼金还是要到的。”
“那就谢谢了。”对方没有赘述客套话,肖逸也默默的收了线。
肖逸放下电话,背心脱掉,露出精装的上身,裤子落下,他踩着大大的拖鞋走进了浴室reads;。
水流哗哗的响起,玻璃浴室里瞬间挂满了水汽。
简单的冲个凉,肖逸从浴室里出来,手机就放在浴室旁的鱼缸前,他随手拿起来,打开支付宝客户端。
给陆立风和姚星辰夫妻转了账,肖逸在礼金上写道“祝新婚快乐,百年好合”,然后按下发送键,“哗啦啦!”虚拟的钱币声吓了他一跳。
支付宝转账记录还有一个人的名字出现在眼前——池穆。
池穆受伤以后,每个月,他都会从薪水里抽出两千块钱打给他。
池穆的父母并不知道这个显示“*逸”的人到底是谁,也不敢提现,直到这阵子梁美仁从新回到池穆身边,她才发现这件事。
梁美仁曾给肖逸打过电话,问他为什么,虽然知道他们是好兄弟,但月月寄钱,没有几个人能够做到。
肖逸说,是我欠他的。
当人们经历了残酷的事,无法接受的时候,经常会想到如果。
这些年,肖逸不止一次的想到这两个字,如果。
如果当初他推门进去,只要推门进去,那么现在的池穆,说不定正在手术室里忙碌着,依旧英姿飒爽,才华洋溢。
肖逸永远记得那一天。
那是他和池穆冷战的第二十天。
因为一个女人。
梁美仁和池穆的事闹得人尽皆知,那一阵各种传言像是病毒一样扩散,人们太喜欢这样狗血的剧情了,平日里表面称赞暗地里嫉妒的俊男靓女,终于被击破了完美的表象,大家终于可以安心了,终于可以因为自己的平凡而感到一丝慰藉。
肖逸因为骂了梁美仁而挨了池穆一拳头,两兄弟第一次红了脸,陷入了冷战。
肖逸那时候为了攒钱,生活很拮据,每到月底连买烟都舍不得,偏偏寝室里有个爱贪便宜的室友毛峰,经常问肖逸要烟抽,年少的肖逸想出一计,每次毛峰要烟的时候,他就抽出一根,然后把烟盒往垃圾桶一扔,谎称烟没了,待人走了,肖逸再从垃圾桶里把烟捡出来。
终于有一次,鸡贼的毛峰发现了肖逸的小手段,明里暗里的和另一个室友讥讽肖逸。
“这小子不讲究,背着兄弟藏烟。”毛峰趁肖逸不在的时候,和另外两个人发牢骚。
另一个人一边打游戏一边附和道:“这种人啊,最不靠谱,抠门成这样,攒钱都去泡妞了吧?”
正在看书的池穆插上一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你们两个差不多得了啊!”
池穆这个人,平时话少,又会做人,成绩好品行正,大家都听他的,他一发话,两个人再不满,也就撇撇嘴不再说什么了。
梁美仁大出血被推到b大一院的那天,肖逸和池穆正跟着主治医生在寻房,两兄弟都很倔强,谁也不和谁说话,因为在这之前,池穆因为肖逸骂梁美仁而打了他一拳reads;。
姚星辰小脸煞白的跑上来,说梁美仁被推到了急诊。
“怎么回事?”池穆清俊眉毛拧了起来。
“她…她…”姚星辰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口干舌燥的支着膝盖弓起身子。
肖逸赶紧走上来,拍了拍她的后背,递了一瓶水给她:“别急,慢慢说。”
姚星辰轻轻的推开水,顾不上喝,只干哑着嗓子,看着池穆说道:“梁美仁说,你告诉她只要没有这个孩子就会和她重新在一起…然后…然后她不想被人知道,就自己吃了堕胎药,谁知道清宫的时候大出血了…”
池穆闻言,当即倒吸一口凉气!一把抓住姚星辰的衣袖!
“她在哪儿!”他的眼中汇聚着浓重的焦急。
“急诊…”
话音刚落,池穆甩开她的手,疯了一般冲下楼,撞翻了护士的托盘…
肖逸和姚星辰两人无言相视。
池穆去见陆国宝的那天,肖逸怕两个情敌打起来,放心不下,就在饭店门口等着,果然天黑的时候,池穆出来,已经是酩酊大醉。
肖逸打了一辆车把他塞进去,回头一看,陆国宝也从饭店里出来,开车走了。
车厢里充斥着酒味,池穆酒精过敏,从脖子到脸赤红一片。
“我的…我的…”
这顿饭,陆国宝到底和池穆说了什么,而池穆始终闭着眼睛,痛苦的念叨着这两个字。
肖逸看不起一个大男人为情所困的这副样子,全程都没有和他说话。
打车到了池穆和梁美仁一同租住的郊外小屋,肖逸拽着酒醉的池穆下了车。没想到池穆刚下车,便甩开了他的手挥起了拳头。
幸亏肖逸反应的快,退出好几步,池穆踉跄着,险些摔在了地上。
“你疯了?又打我?”肖逸踹了他一脚。
池穆蹲在地上,站起来,目光迷离的望着他,咬牙切齿的说:“我要杀了你…”
他的这句酒醉之言,大概是把他当成了陆国宝。
肖逸气不打一处来,指了指屋子:“我是肖逸!要杀人等你明天酒醒再说,赶紧进去,少跟我撒酒疯。”
池穆晃了晃头,有半分的清醒,他直起身子,跌跌撞撞的走到门前,掏出钥匙,好半天才插对了钥匙孔,肖逸同他堵气,就在一旁抱肩站着,并不帮忙。
肖逸看着他进了门,本想跟上去,可心里还堵着气,搭在门上的手又收了回来。
夜幕降临,郊区逼仄的路上四下无人,只有他的脚步声reads;。
池穆的住所临近铁路,一辆火车驶过,在宁静的夜里震耳欲聋。
高贵的黑色轿车迎面开过来,打着远光灯,让肖逸不自觉的闭了闭眼,往路边站了站。
肖逸刚回到寝室,毛峰拿着一条烟拍了拍他的肩。
“哥们儿,之前那么说你是我不对,谢谢啊!”
肖逸皱起眉头看着他手里的烟,说道:“谢什么?”
毛峰一笑:“也是,都是兄弟,谢什么,以后你有什么难处,就跟兄弟们讲,不带看你笑话的。”
肖逸看着那条烟,忽然像是明白什么一样:“池穆给你的?”
“池穆说你给我们买的。”毛峰答。
肖逸坐了下来,拿着那条烟,撕开。
池穆是替他着想吧…
毛峰那么小肚鸡肠的人,一定没少在背后和人议论他,为了缓解他们之间的关系,池穆自己买了一条烟,替他道歉。
肖逸拿起一根抽上,觉得这烟抽着格外的舒服。
毛峰走过来,也抽出一根点上,说:“听说池穆今天去见情敌了?没打起来?”
肖逸摇了摇头,眼中烟雾缭绕。
“喝多了。”肖逸说。
毛峰道:“梁美仁怀的是那个人的孩子,现在孩子没了,那个男人是个富二代,你说,他能放过池穆吗?”
肖逸冷笑了一声:“我他妈借他个胆子。”
毛峰大惊小怪的说:“哥们,咱们都是穷学生,胳膊拗不过大腿,可千万别意气用事,人家富二代要是真想报复池穆,咱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毛峰的话,让肖逸猛然想起郊外路上的那辆车。
那么高级的一辆车,车主一定是个有钱人,怎么会大半夜的往郊区小路上开?那条路走到头,就只有池穆一个人家。
不对劲…
手里的烟一下子被摔到地上!肖逸的脸上顿时换上一副焦虑的表情,从椅子上站起来就走!
学校到郊区的小屋有一段距离,打不到车,肖逸拼了命的跑着,汗水黏湿了外套。
终于到了池穆租住的住所,那间带院子的平房。
院子里安静极了。
肖逸跑到门口,打开大门,就看见池穆正躺在一张双人床上昏睡不醒,而他的床边,正燃着一小盆炭火,而窗子也被紧紧关闭着…
“池穆…”
他刚一推他,池穆就吐了,他的表情突然变得痛苦极了,嘴角溢出白沫reads;。
肖逸的头皮瞬间发麻…
因为,这是一氧化碳中毒的症状…
陆家一楼的卧室里,女主人正敷着面膜仰躺在摇椅上。
陆立风走过来,把手机屏幕往姚星辰眼前一戳。
姚星辰睁开眼,往支付宝上瞄过去:“这又是谁打过来的份子钱啊?”
现在的人,懒到干脆连婚礼都懒得参加,红包一律用微信支付宝来完成。明天就是他们的婚礼,今晚就已经收到了不少红包。
陆立风穿着浴衣,漂亮性感的锁骨露出一截,在灯光下闪着温润的光。
“你的旧情人,肖逸。”他轻描淡写的收回手机,嘴角戏谑的笑了笑。
“说什么呢,”姚星辰一掌拍上他的臀部:“我跟肖逸是好朋友。”
陆立风有些吃醋,背对着她脱下浴袍,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淡淡的说:“据我所知,那么有魅力的男人,可不是用来做朋友的。”
姚星辰站起来,仰着敷面膜的脑袋抱住他的腰,姿势滑稽又诡异:“小妖精,孤王心里只有你一个…”
陆立风转过身来看着她,深深的望着她的眼睛:“陛下,今夜可否召臣侍寝?”
姚星辰把面膜撕下来,贴海报一样贴在他的俊脸上:“爱妃,明天就是你我还有小甜甜的结婚大典,我们俩把所有激情留在洞房花烛夜好不好?”
“不好…”陆立风坏笑一声,霸道的吻就凑了过来。
“陆立风你…讨厌…”
他的脸上还敷着面膜,看起来特别滑稽,姚星辰笑着推开他的脸向后躲,小两口开始打闹起来。
好一番温存与缠绵,姚星辰披散着头发靠在他的胸膛上,面色微红的喘着气。
女人在恩爱以后,总喜欢问一些不着边际的问题,通常是以“你说”为开头的。
“小古董,你说…”
“嗯?”陆立风揽着她的身体,手掌轻轻的抚过她圆润的肩头。
“如果当初,你没有趁人之危,那我们之间,会不会再也没有交集?”
“趁人之危?”陆立风笑了。
他一直对这个词,持保留意见。
“我不太记得那天发生的事了,”姚星辰摸了摸额头,在他怀里蹭了蹭:“你给我讲讲吧!”
“你确定...要知道?”
姚星辰瞟了一眼:“呃...不确定了...”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