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春容:“陈二,你说唐光明就是你的儿子,你哥也说是他的儿子,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这可扯不清楚啊!据我说知,唐婆娘先是跟了你哥,然后才跟了你的。”
陈二:“对呀,小花后来是跟了我的,在她跑回老家之前一直跟我住,唐光明是我的骨肉他不合理吗?”
高春容:“可是,我又听人说,唐婆娘在跟你住一起的时候也跟你哥好,这不搅在一起了吗?所以,唐光明究竟是谁的孩子,可不由你说了算。”
“怎么不由我说了算?我就说了算。”陈二暴跳如雷:“我哥在那事上根本就不行的,也就一支烟的工夫。”
高春容眼睛大亮,这可是个大八卦,岂容错过:“一支烟的工夫,你和你哥不是情敌吗,你怎么知道的?陈二哥,你快说说。”
陈建国:“春容,你乱问什么,给我住口。”
“你才给我住口,我这不是帮你了解情况调查事实吗?”高春容横眉怒目呵斥丈夫:“一边呆着去!”
陈建国惧内,只得闷头坐在一边,但还是激动地竖起了耳朵。
陈二:“我听小花说的。”
高春容:“你听唐婆娘说的?她说的是以前跟陈大在一起时候的事情吗?”
陈二:“不是,小花说的是她跟了我以后悄悄和陈大那瘟器在一起的情形。陈大那畜生……小花明明已经跟了我,他还不死心,还去缠,小花心软,念到他往日的情分……我我我……我都说不出口……”
“确实说不出口啊!”高春容咯咯地笑起来,这一笑就止不住。
陈二:“高春容,你再笑我可就不说了。”
高春容:“我不笑,我不笑。陈二哥,咱们都是陈家人,一家人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你说,这唐婆娘也是,跟了你还跟你哥好,还说跟你哥在一起的事,要脸吗?”她憋得很辛苦。
陈二忧伤地说:“她是被陈大那畜生给哄了,她就是那么一个善良的人。”
“善良?”高春容和陈建国同时抽了一口冷气,这是善良的事儿吗,陈二真是中邪了。
陈二说:“既然陈大那畜生只一支烟的工夫,肯定是不行的,这说明唐光明就是我的娃。”
陈建国:“这可说明不了,也不符合科学。”
陈二激动起来:“我不管,我不管,你得给我出这个告示,告诉全村人唐光明是我陈二的,不然……不然……”
他面脸戾气地四下看着。
陈建国感到不安:“不然你怎么样?”
“不然我生意也不去做了,就坐你家里,来一个游客我撵一个。”
高春容:“你敢?”
陈二:“我连儿子都没有了,我什么事情不敢?大不了你报警把我抓了呀!只要我在村里一天,我就来你这里。”
高春容:“你还跟我铆上了,你家那点破事关我们屁事。再说了,建国也没有资格出这个告示,你找宋轻云找珍信叔找永华去。”
“宋书记说了,建国是管户籍档案和钱粮的,找他才好使。”
陈建国和高春容互相对视了一眼,心中叫苦。看样子陈二是宋轻云支使过来的,宋书记对他们不配合交泔水清运费的事情有意见了。
该死的宋轻云,好阴险,摆了我们一道。
陈建国知道自己麻烦大,陈二实在太拧,这狗屁膏药一贴上可就甩不脱了。
但他陈建国是什么人,出了名的一肚子鬼主意。
当即几眼珠子一转,说:“陈二哥这个告示我是真不能出,出了也不能说明问题,我又不是法官。再说了,就算有法官判唐光明是你的亲生儿,人家不喊你是爹,又能怎么样呢?现在都是什么时代了,难不成还把人捆到你屋里去。”
“那我不管,宋书记说了,找你好使。”
陈建国笑道:“陈二哥你别急,听我把话说完。我问你,你执意要让唐光明做你的儿子,究竟是为啥。就为了百年之后有人为你哭一声,帮你烧纸钱,清明节的时候有人给你上坟?”
“人总得有个后人,那是我儿,就得是我儿。”
“陈二哥,其实,大家都明白,这孩子就是前世的仇人这世来讨帐的。可是,咱们还得爱他,谁叫他是我们的骨血呢?父子感情这事吧,我觉得就是咱们做父母的单方面付出,只问耕耘莫问收获。”
“恩,建国你说得对,咱们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孩子将来生活得好。”
“对呀,你这么想就对了。”陈建国一拍大腿:“比如你陈二现在生意好了,赚了钱吧。其实你自己也没有什么用处,但一听到唐光明断了腿,眼睛都不眨一下,几万块就拿出来了。其实吧,你争这个娃并不是说让他给你养老什么的,现在的孩子也靠不住。你想的就是,我赚了这么多钱,将来又带不走,都得留给孩子。让唐光明喊你爹,就是好把钱都给他,这样你做起生意来才有劲,才有意义,你说我说得对不对?如此,事情就简单了。这样,我些一个告示,上面说,不管唐光明认不认你做父亲,将来你百年之后,你所有的一切都留给他。这个告示我们可以拿去公证,我作为村文书和村委委员,也可以做见证。告示贴出来,全村人也可以给你和唐光明做见证。”
被他一通忽悠,陈二脑子也有点蒙,连连点头:“对对对,我都这年纪了,将来死了,所赚的每一毛钱都得留给我儿,不然能给谁。建国,谢谢你,还请你帮我写个文书,我愿意去做公证,我要让全村的人都知道这事给我见证。”
“那你还不快去做生意赚钱,你现在都没钱了,你儿子将来还要康复治疗,还要买房买车结婚生孩子,用钱的地方多着呢!你跟我说这么多废话,那不是耽误工夫吗?”
“是是是,我现在马上就去摆摊。”
等到陈二离开,高春容用崇拜的目光看着陈建国。
陈建国有点顶不住:“春容,你别这样盯着我,我害怕。”
高春容:“建国你竟然这样就把陈二给打发了,真是狡猾狡猾地。”
陈建国得意地说:“我谁呀,我是陈文书,作为村委委员,每天不知道要处理多少像陈二这样的莫名其妙的事,早就锻炼出来了。你还说不让我当村干部,我如果不当干部,能有这样的能力?”
高春容唾了他一口:“你还日理万机了,当,你这个村干部必须当下去。”
陈建国苦着脸:“可我现在把宋书记给得罪了,将来就算他不当第一书记回街道,不也管着我们红石村,说不定下一届就让我退休了。”
高春容:“你才四十出头,退什么休?要不我给宋书记送点东西,或者请他吃顿饭。”
陈建国大惊:“这事干不得,真这样,才是真把他给得罪了。我再想想,再想想,以我的聪明才智,肯定能修复好这层关系的。不修复也不行啊,陈二这事他就摆了我一道,以后再来这么两出,谁受得了?”
……
此刻的宋轻云可没有精神去捉弄陈建国,他正琢磨着污水处理的事儿呢!
宋轻云来红石村后定下发展乡村旅游所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垃圾清运,他问上头要了许多垃圾桶,又找人负责垃圾运输处理,现在已经形成一条良好的远形机制。
世界上无论干什么事儿,首先都离不开一个钱字。垃圾清运需要人工,需要车辆,人工有工资车辆有运费,最后送起垃圾场处理的时候也得要钱。
以前村里的垃圾处理模式是村收集、乡镇运输、县区市集中处理,简单说来,人工和运输的钱前进街道掏腰包,垃圾焚烧填埋则市里出钱。
这事看来还得找街道。
宋轻云当下也不耽搁,立即驱车回城,找陆主任汇报工作。
陆主任说,厨余垃圾也是垃圾,作好分类,以前怎么处理现在还怎么处理啊!
宋轻云苦笑着说,主任你这话太不负责任了,以前才多少厨余垃圾,现在又是多少。这么跟你说吧,咱们村现在十家客栈农家乐见天都是客满,日均游客三四百人。人家来村里玩,火锅整起,大鱼大肉可劲地造,产生的垃圾多了去。就拿各家客栈排放的污水来说吧,都把溪流给燃出颜色来,可不是一二辆垃圾车就能拉完的。
陆主任说,见天三四百游客,这得产生多少消费花多少钱啊,宋轻云你现在是土财主了,不请客可说不过去。
宋轻云叫苦说,我是什么土财主,我每个月工资多少你又不是不清楚,村民赚的钱也没进我腰包。现在才十户客栈就已经污染成这样,以后红石村的乡村旅游一发展,来的客人会更多。已经有村民打算继续开饭店和客栈,对了,小吃摊夜市也要搞起来,那产生的污水更是海了去。全靠垃圾车清运也忙不过来,再说了,街道也拨不下那么多款子啊!如果陆主任你从其他地方挤挤,我可谢谢了。
陆主任呵呵一笑:“原来你是来要钱的,送你四个字‘与虎谋皮’再送你四个字‘想都别想。’”
宋轻云:“那就是没商量咯?”
“没商量?”陆主任摇头,接着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宋轻云我警告你别乱来。”
“我像是乱来的人吗?”
“我看你像。”
“既然领导你这么说,那我可就要乱来了。”
“那你怎么乱来?”陆主任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