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虽然冷家二房做的可恶,但毕竟是家事,里正也不好替他作决定。
冷昌达慌了神,这二房里,李氏可是掌权人,若是没了她,冷昌达简直就是个毫无用处的废人,这些年他习惯了被媳妇拿捏,哪里还能离得开她。
因此,冷昌达害怕了,他绝不能让媳妇入狱,那地方岂是女人能随便进的?
正要上前去求冷昌修,却被小儿子给拉了一把,只见冷逸真目露懊恼之色,出声喝斥爹娘:“大舅、爹娘,这事真是你们做的?”
李奎之前虽然说错了话,但这时已经清醒了,连忙摆手道:“自然不是,肯定是小童抓错了药了!”
这事自然不能揽到自己的身上,便要寻一人出来顶替。
那送药的小童哪里想到矛头会指向自己,连连摆手道:“大师傅,你可别冤枉我,我到现在还认不全药名呢!”
是啊,到李家铺子学了二年了,他基本都是做些跑腿打杂的小事,学的东西是少之又少,这一副药包,他可抓不来。
冷怀瑾猛的抬头,这一刻,她似乎有些认清冷逸真了。
这是一只深不见底的小狐狸,他几乎让人摸不透,这大义灭亲似的一句话,实则是点醒了李奎,让他找一个替罪羔羊,不愧是二房李氏的儿子,比其母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相比之下,李氏的大儿子冷逸华便蠢笨很多,女儿冷怀素却又太过锋芒。
“娘,这事我并不知情,我李桃嫁到李家一直本本份份做人,从未做过亏心事,眼下被人套上污名,还不如一死了之……”李氏也被冷逸真的话给点醒了,她双眼一敛,而后委屈的便跪在了沈氏的面前,眼泪是啪嗒的往下掉,好不委屈。
她拿定了沈氏贪婪的性子,舍不得她李家的好处,定会全力保她。
冷昌达也哭嚷着妻子是冤枉的。
里正看着这一大家子不知羞耻的人,也是无言以对,转身,狠狠的瞪了一眼冷香兰,只道她今儿个跟着来也是凑这一份子的热情,还帮着做亏心事的一方冤枉好人,这邻里乡亲的都看在眼里,只怕要影响他里正的名声了。
如此想着,胸口便积着一股子气,打定主意回家让儿子好好教训她。
冷香兰心虚的低下头,哪里还敢说什么不中听的话,只盼着回去后,夫君能饶过她。
冷昌修的话已经涌到了嘴边‘见官’两个字眼看着就要脱口而出了,这若是真要查下去,即使查不出个所以然来,有里正和乡亲的见证,李家的药铺子也是开不下去的,李家便要完了。
许久不作声的沈氏,竟‘扑通’一声跪在了冷昌修的面前,饱经沧桑的脸上满是沮丧和痛楚:“昌修,他们毕竟是你的亲人啊,你便饶过他们这一回,你二哥能有今天,也全托了李家的福,这事确实是他们的不对,娘便替你作主了,让他们拿出银子来给逸琛治病,往后,谁若是再说你们三房一句,娘便将他赶出冷家!”
沈氏口口声声说着‘你们三房’,好似三房不是她冷家的人。
明明是在求冷昌修,但这话语间,却生份的可怕。
冷昌修心里寒得厉害,握着拳头的手都在颤抖着,冷怀瑾叹了一口气,看着跪在地上的沈氏,知道今儿个这事,总归是便宜了李氏。
爹爹始终狠不下心来完全撇开奶。
肖梅姑赶紧上前跪在沈氏的身边,试图将她拉起来,好歹也是婆婆,又怎能去跪儿子?这大伙都看着呢,沈氏这是真的想求冷昌修,还是往他脸上抹黑?
冷怀瑾的唇角勾起一丝冷冷的笑意,走上前,拉着哥哥冷逸琛一块跪在了沈氏的面前,她可不能让这个恶奶奶坏了爹爹的名声。
“奶,你要将我爹爹赶出冷家,爹爹不会怪你,二伯娘要毒害我哥哥,爹爹也不会怪你,可你这样折煞爹爹,岂不是让他难做?”
她在心里冷笑,故意扬声将沈氏之前做的毒事都大肆宣扬出来,最后却将她这一跪说成了是为难冷昌修的武器。
有她冷怀瑾在,又岂能由着别人让她爹爹难堪?
看着沈氏面上尴尬的神色,她心里一阵畅快,等着吧,总有一日,她们三房会完完全全的,光明正大的离开冷家。
看戏的村民听了冷怀瑾的话纷纷点头,却也觉得这沈氏是故意为难三房。
冷昌修是如何也说不出‘见官’二字了,好半晌,他‘扑通’一声,也跪了下来:“这事我不再追究,但从今儿个起,我冷昌修便分出来,与大哥、二哥,以及香兰,不再有任何瓜葛!”
冷怀瑾的嘴角扬起了弯弯的弧度,她的父亲并不是傻子,这件事即使不能真的将二房一往打尽,却也能借机摆脱他们往后的纠缠。
肖梅姑也松了一口气,能与大房、二房分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冷逸琛看了一眼冷怀瑾,从她带着几分狡黠的目光中看到了适可而止的信息,开口,道:“奶,逸琛的身子没有关系,你不要再为难爹爹了,我给您磕头了!”
可怜巴巴的孩子,被病魔折磨得只剩下一身的排骨,一下又一下的冲着沈氏磕头,这画面看在众人的眼里,实在是感触至深。
他明明没有说什么,却让所有人的都加深了对沈氏负面的看法。
二房的人和李奎都没有再说话,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会显得他们做贼心虚,但大家的心理都清楚的知道三房的两个孩子,是不简单的角色。
小小年纪,便知道指槡骂槐,利用自身的弱势博取外人的同情心。
里正一掌拍在木桌上,冷喝一声:“够了,这分家书,我替你写,昌修,往后若是有人找你麻烦,你尽管来找我,我绝不会坐视不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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