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武帝刚要张口说话,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若是换做以往,楚皇后肯定要紧张兮兮地上前关心他。可是现在,楚氏并没有那个心情。她用眼神示意二皇子借一步说话,后者会意,二人退至一旁。裴子琅问道:“不知皇后娘娘有何吩咐?”楚氏皱起眉头,质疑道:“怎么回事?安仁为何不带兵进来,趁乱杀了……”她侧过头看了皇帝一眼,意思非常明显。二皇子淡淡笑道:“安仁是您的人,皇后又为何要问子琅呢?”“你少在本宫面前装傻!”楚氏愤怒地说:“你别以为本宫不知道,就是你裴子琅在这其中捣鬼!”“皇后娘娘的话,子琅真是一句都听不明白。”二皇子做出一头雾水的样子来,“叛军被拦在外面,难道不是好事一件?他们心心念念想要杀的人,可是皇后娘娘你呢。”楚氏恨声道:“用不着你假仁假义,本宫自有办法脱身!退一万步讲,若是我儿能够继承大宝,本宫就是舍了这条命又有什么干系?你们只需要按照原计划实行便好,为何要多此一举?”“什么原计划啊?”裴子琅轻笑一声,“我有参与过娘娘的计划吗?”“你!”楚氏气得牙根痒痒,恨不得能手刃眼前之人,“你们竟然敢戏耍本宫,真是反了你们了!”她的胸口起伏得厉害,显然是气急了。楚氏显然是没有想到,一向不显山不露水的二皇子心里竟然这么有主意。她辛辛苦苦策划的这场宫变,恐怕是为他人作嫁衣裳了!经过这么一遭,裴子扬基本是难以翻身了。若是皇帝没有留下任何遗言,就这么被乱军杀死,六皇子身为嫡子,继承皇位顺理成章。可是皇帝不死,太子的人选就充满了变数。虽然楚氏以前一直都认为二皇子非常不起眼,但她不得不承认的是,从今日起,裴子琅也是皇位继承人的热门人选之一了。毕竟裴子扬倒台后,二皇子便是皇子中最年长的一个。看眼下的情形,安家也已经为二皇子所用。没想到她费尽心思,却全都便宜了对手!楚氏气得差点一口血吐出来。二皇子看着楚氏的表情,讽刺地一笑,“怎么,娘娘难道觉得很冤枉,很委屈吗?从您策划这场宫变起就应该想到,安仁既然肯出面起兵,肯定要想好自己的退路。按照您原定的计划,可有安家的活路?”“当然有!”楚氏不服气地说:“等本宫的承儿继承了皇位,天下便是我们的了!本宫想要赦免安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我该说您是天真好呢,还是恶毒好呢?”裴子琅好笑地说:“这种话也就骗骗三岁小儿吧!皇后当真以为安仁会相信吗?”楚氏眼神一闪,强撑道:“你少妄自揣测本宫!本宫说过,等事成之后,安仁只要说出他原本的身份,他便是清君侧的英雄,是助我儿登上皇位的功臣。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就是这样简单!”“空口无凭,安仁才没傅铎那么傻,相信您的口头承诺。”二皇子逼问道:“皇后娘娘敢说,您没有存了将安仁灭口的心思吗?”楚氏被人道破事实,恼羞成怒,指着二皇子狠狠道:“裴子琅,你不要太过分了!就算安仁现在投靠了你,你也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皇子罢了,本宫想捏死你,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就凭你还想争皇位?你做梦!就算皇上活着,他也绝不可能立你为太子!”“哦?子琅说过想做太子了吗?”楚氏:“难道你不想?”“皇后娘娘可千万不要误会,子琅并没有这个想法。”楚氏意外地说:“那你辛苦筹谋,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二皇子却是不肯多说了,但笑不语。楚氏被他的笑容所激怒,冷哼道:“好,这一次算你赢了一局,不过本宫倒想看看,就凭你还能笑多久!”说罢她气呼呼地走开,只是光看一个背影,就能感受到楚氏此时的愤怒。二皇子并未放在心上,跟在楚氏身后,回到皇帝榻前。皇帝挣扎着想要起身,被二皇子按住,“父皇还是歇着吧,仔细伤了龙体。”皇帝满脸忧色地说:“外面领兵的人是谁?是子扬,安仁,还是穆聆风?”“回父皇,是安仁。”“安家……”靖武帝心寒地说:“朕真没有想到,安氏竟然如此忘恩负义!朕怜惜他们家中长辈早亡,便格外厚待安仁,还将朕的爱女嫁给他,可他倒好,竟敢起兵反朕!”二皇子斟酌着说道:“父皇,这其中恐怕有误会。”“哦?怎么回事?”二皇子看了皇后一眼,抱拳道:“还望父皇原谅儿臣方才的失礼,儿臣也不过是替大哥不平罢了。前些日子,人人都说父皇让大哥监国,便是要立大哥为太子了。可没有想到,蒙古人仗着父皇卧床养伤,无法上朝,竟然敢犯我大齐边境。大哥英勇善战,天下人有目共睹。若是父皇此时立大哥为太子,自是天下归心,无人不服。可父皇一拖再拖,请立太子的折子也都压了下去,实在是不得不令人多想。恰好就这几日,父皇有意废长立幼,立六弟为太子的传言甚嚣尘上……”裴子琅说到这里,又忍不住看了楚氏一眼。楚氏愤怒地跳了起来,“裴子琅,你总是看本宫做什么?难道你认为那些传闻是本宫散播出去的吗?”二皇子转过头道:“子琅并没有这个意思,这可是皇后娘娘自己说的。”“你!”“够了,都不要再吵了!”靖武帝头疼地说:“子琅,你说下去。”“是,父皇。”二皇子不顾楚氏刀子一样的眼神,继续说道:“所以儿臣以为,外面那些叛军攻进皇宫里来,恐怕就是认为父皇打算立六弟为太子。不过听父皇方才的意思,您似乎并不这样打算。是以儿臣才说,这里面可能有误会。”靖武帝和楚氏一下子就明白二皇子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了。这是想让皇帝亲口承认,他并没有立六皇子的打算。现在只要皇帝这道圣旨一出,外面的混乱立刻就能停止。三万兵马虽然不多,但朝廷的五万大军与其厮杀,就算是赢了,也势必会产生两败俱伤的局面。现在蒙古蠢蠢欲动,战争一触即发,大齐正是用兵之时。与其自相残杀,还不如及时停止内战,储备实力。可是皇帝要是在这个时候说他不想立六皇子为太子,那么以后再改口可就难了。真是好毒辣的计策!这是在把皇帝往绝路里逼啊!但凡一个明事理一点的皇帝,都应该知道在国家安全面前,江山与感情孰轻孰重。靖武帝也不例外。他沉默了半晌,沉重地说道:“子琅,你去传安仁进来。”“皇上!”楚氏劝阻道:“安仁乃是乱臣贼子,不如当场诛杀,还留着他作甚!万一他进来之后伤了陛下,那可如何是好!”靖武帝不理她,沉声道:“朕量他也没那个胆子弑君!宣安仁觐见!”裴子琅领命出去,然而过了一会儿,回来的却还是只有他一人。皇帝怒声道:“怎么,安仁还是执迷不悟吗?”“并非如此。”裴子琅单膝跪地,呈上一封信来,“这是安仁让人递上来的密折,看来是早就准备好的。”靖武帝忙道:“快呈上来。”皇帝迫不及待地打开那道密折,看完之后,他立即哈哈大笑起来,“好!子琅,你这就出去代朕传旨,就说朕现在并无立太子之意,让叛军速速束手就擒!”“皇上!”楚氏还要再劝,却见皇帝抬起了手,制止道:“不要再说了,眼下最要紧的是让他们停手。虽说陈茂行手上有五万人马,但到底不比贤王军善战,万一叛军以少胜多了呢?”楚氏见皇帝坚持,只好放弃。她耐住性子,尽量好声好气地说:“皇上,现在在外头领兵的并非陈茂行。”“什么?”皇帝意外地问:“怎么回事?朕今早不是传旨给他了吗?”楚氏:“皇上您忘了吗,这个陈茂行素来与左家交好。头午您圣旨一出,一转头陈茂行就派人去给左家报信了。幸好被副将胡择君察觉了,及时将陈茂行斩杀。”皇帝听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喃喃道:“杀得好!”就在这个时候,二皇子颁完圣旨回来,脸上的表情似乎不大好。靖武帝心中一突,紧张地问:“外头如何了?叛军作何反应?”裴子琅答道:“听了您的圣旨之后,安仁便顺势说要撤退了,可他身后的叛军不依,说是今日横竖都是个死,不如拼了性命为大哥夺得皇位。好在有安仁在,他已经在配合胡泽君一同斩杀叛军了。”皇帝有些失望,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叛军还是不肯住手。但他也明白,既然他们已经杀进了皇宫,只要裴子扬没有坐上皇帝,贤王军便难逃一死。与其乖乖等死,还不如背水一战。这样也好,既然他们不肯听从他的旨意,那便统统杀了了事!反正靖武帝本来也不打算饶了这些背叛他的人。而且一战到底的话,方才那道不立太子的圣旨,也就可以当做没发生过一样了。楚氏听了裴子琅的话,眼神又不禁飘到那封密折上。她忍不住好奇地问:“皇上,安仁到底说了什么?”皇帝倒也不瞒她,“安仁说他从无谋逆之心,只是苦于被人盯住,无法亲自进宫报信。叶熙知道叛军要逼宫的事情,就是他透露给叶熙的。现在只要朕一声令下,他便可以帮朕平定叛军。”楚氏无奈地一笑。她怎么忘了,叶熙和安仁本来就是一对儿,他们才是一伙人。而她,充其量只是他们的盟友罢了。她可真是傻,还让五皇子烧贤王府之前先护叶熙周全。那样背信弃义的女人,她为何还要留她性命?!可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来不及了。楚氏悔恨交加,只能愤恨地瞪着二皇子。天渐渐的亮了。一室沉默里,靖武帝突然开口问道:“叛军有没有伤及后宫?”一晚上都快过去了,皇帝竟然才想起他的妻儿。楚氏既然在这里,肯定是已经将六皇子安排好了的。至于其他的后妃皇嗣,还不知要如何惊慌。“应该没有。”二皇子答道:“只是叛军数量众多,儿臣也不能确定。好在傅铎傅大人之前带人过来救驾,眼看乾元殿援军已至,便去守着后廷了。”皇帝微微颔首,吩咐道:“子琅,你亲自带一支羽林卫,去把左滢那个贱人给朕带过来。”“皇贵妃娘娘?”“已经没有什么皇贵妃了。”皇帝冷冷道:“谋逆乃是诛九族的大罪,左家人全都得死。朕已经让国丈连夜去捉拿左氏一族了,后宫的那个也不能落下。”裴子琅低下头,应道:“是。”他再次步出乾元殿,带上一路人马,杀出重围,前往后宫。好在裴子扬治军有方,叛军只想要清君侧。除了攻击了皇后所居的昭元殿之外,其他殿宇并没有遭到袭击。裴子琅一行人走得十分顺利,然而就在快到襄乐宫门口的时候,他却有几分犹豫了。他费尽心思,长袖善舞,一是为了皇位,二来还是想要得到绯心。所以他特地交待了五皇子,一定要生擒绯心,秘密地将她藏起来。五皇子既然已经归顺了他,自然会帮他做好这件差事。裴子琅一想到他和绯心还有那么长远的未来,心里便打定主意,无论是事后清算左家,还是现在皇帝要处置恪皇贵妃,他都绝不能参与进去。他不能叫绯心恨他。所以他想,一会儿进去见了恪皇贵妃,就给皇贵妃一点时间,让她赶紧逃。至于能不能逃得出去,那便不是他裴子琅能够左右的了。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晚了一步。二皇子抵达襄乐宫的时候,恪皇贵妃竟然已经……自缢了。他只觉得胸口一下子就堵得不行。他随手抓过来一个宫人,气冲冲地问:“怎么回事?皇贵妃怎么会死?”那宫人吓得颤颤巍巍的,好半天才把事情经过说明白。原来恪皇贵妃一早就觉得今天的气氛不对,先是傅家族长一直守着宫门,再是传礼嫔怎么都传不来,皇贵妃就有几分慌了。她让香远拿着她那块可以进出宫的皇贵妃令牌,赶紧出宫给左家报信。谁知香远还没出宫,就被杀了。当皇贵妃得知香远已死的时候,叛军已经攻进了皇宫。恪皇贵妃便知道一切都已经迟了。她早已料到,靖武帝和皇后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与其活着受辱,还不如自行了断。于是就在裴子琅过来之前,恪皇贵妃就已经悬梁自尽了。裴子琅来晚了一步,但他也说不清楚自己是生气后悔,还是暗暗松了一口气。总之无论如何,逼死皇贵妃的人都是楚氏和靖武帝,而不是他了。不过他也隐隐感到后怕,幸好香远不知道被谁给杀了,要不然走漏了风声,计划可能就会被毁了。不管这件事是皇后还是谁的人做的,都等于是帮了他一回。弄清楚事情的经过之后,裴子琅吩咐道:“去把皇贵妃的遗体抬下来。”襄乐宫的几个下人哭哭啼啼地应了下来,一起将皇贵妃抬了下来,平放在贵妃榻上。裴子琅这才注意到,皇贵妃死的时候没有穿着宫装,也没有穿皇贵妃的朝服,而是穿着少女未嫁时的衣服,梳的也是闺阁女子的发式。想来她也是恨皇帝恨到了极点,才恨不得用死来与他完全撇清关系吧。在这一点上,裴子琅就觉得靖武帝做的太绝情了。等他当上了皇帝,他可不会这么对待帮助他登上皇位的功臣。他会好好地犒赏安家,娶安家的女儿,给予他们他曾许诺过的富贵荣华。当然了,前提是安家不要像左氏这样愚蠢,居功邀赏,不知满足。想想就知道,皇子们为了皇位勾心斗角,一辈子最黑暗的恐怕就是那段夺嫡的日子。又有谁愿意在大权在握之时,不断地被人提醒当年狼狈的自己呢?裴子琅从襄乐宫回到乾元殿的时候,天光已然大亮,这场宫变也已经接近尾声。他虽然运筹帷幄,看似尽在掌握之中,但对这场仗的输赢,他也没有把握。只能说好在叛变的不是真的裴子扬和穆聆风,不然有他二人在场,胡择君就是有十万兵马也打不过他们。而现在,胡择君和安仁率领的五万兵马几乎折尽,才将叛军尽数镇压。这天晚上,包括先前被傅铎在城门射杀的几千士兵在内,贤王军的三万人马在没有统帅、副将一死一叛的情况下浴血奋战了一夜,最终全部阵亡,无一人投降。原本占地极广的皇宫,已被数不清的尸体所堆满。尤其是乾元殿外的血腥味刺鼻至极,甚至连一直缩在寝宫里的楚氏,都被那味道恶心得胃口反酸,一个劲的干呕。然而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场宫变看似结束了,但真正的腥风血雨才刚刚开始。皇帝冷着脸问:“傅铎还在守着后廷吗?”得到肯定的回答后,皇帝吩咐道:“带他过来见朕!”靖武帝从刚刚得知皇贵妃已死的消息之后,脸色就不大好看,就算听说外头的叛乱已经平定了,他还是一副谁欠了他几十万两银子的样子。宫人得了吩咐,连忙去找傅铎,谁知傅铎还没有过来,三皇子和四皇子倒是不请自来。两个皇子都还没有大婚,自然都住在宫里。此时两人一同跪在皇帝面前,磕头请罪,称自己救驾来迟。其实他们两个手上又没有私兵,只有几个侍卫保护,自身尚且难保,如何救驾?按说皇帝也不该怪他们,可他这个时候心情不好,见人就骂,劈头盖脸地将两个儿子骂了一顿,说他们虚情假意,恨不得他赶紧死。两人越是辩解,越是愤怒。尤其是对三皇子,靖武帝更是没有半点好气。看着他那张与皇贵妃相似的面孔,他心里就来气——左滢怎么可以死了?怎么可以就这么死了?他还没有允许她死,她怎么可以!“都给朕滚出去!”三皇子和四皇子连忙退至一旁。这个时候,平定叛乱的胡择君和安仁走了进来,两人脸上都挂了点彩,不过伤势并不严重。对这两个功臣,皇帝面色稍霁,但口气还是不大好地说:“你们两个赶紧带人收尸!京畿驻军就葬在城外,叛军则直接丢到乱坟岗喂狗!”“是,陛下!”两人领命,正要退下,却见三皇子站了出来,跪下说道:“请父皇三思。”皇帝一下子又愤怒到了极点,“三思?你还要朕三思什么?”“贤王军虽然叛乱,但他们也是受人蛊惑。”三皇子看了安仁一眼,顶住压力继续说道:“况且,这支军队曾经战胜了高丽,保卫了大齐边疆。如果不是他们,高丽也不会乖乖臣服,心甘情愿地做我大齐的附属国。”“逆子,你竟然敢为叛军说话!”皇帝先是震惊,后是冷笑,“好你个裴子央,你以为你是朕的儿子,朕就不会杀你吗!”三皇子刚刚得知恪皇贵妃自缢的消息,心中正是悲痛之时,听皇帝这么说,他反倒有种解脱的感觉,“除了小时候我不记事的那几年,父皇可曾把我当过儿子看待吗?事到如今,父皇要杀便杀,要剐便剐罢。子央只求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心。”“逆子!”皇帝正要下旨,让人把三皇子打入天牢,就见一向不怎么掺和政事的四皇子也站了出来,跪在了三皇子身边。“请父皇三思!”四皇子道:“事情真相还没有查明,还请父皇不要急于定罪。至于三哥,他也是心里难受才会口不择言,若是他冲撞了父皇,那儿臣代三哥向您赔罪了。”所有人都意外地看向四皇子。容家和淑妃一向采取明哲保身的政策,倒是没想到容淑妃的儿子却是如此有情有义。三皇子闻言也多看了四皇子一眼,不过他们还没说话,就听宫人进来禀报,说是傅铎傅大人到了。楚氏的计划被二皇子搅乱之后,她就一直在想该怎么善后。原本她让傅铎放水,是为了让安仁更顺利地杀了皇帝,却没想到安仁叛变,打乱了她的计划。这样一来,她许给傅铎的诺言自然都不可能实现了。相反的,傅铎当初是被逼着配合她的。事情没有成,他心里肯定存着一股怨气。要是傅铎拖她下水,虽说口说无凭,但到底徒徒惹皇帝怀疑。所以倒不如她先下手为强,让皇帝处置了傅铎。就在刚才,叛军还没有平定的时候,楚氏就已经开始在皇帝耳边这样说了。傅铎手上有几千精兵,可叛军竟然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那么快就冲进了皇宫。这个傅铎和左家是姻亲,很难不让人怀疑。皇帝本来就多疑,听她这么一说,更是猜忌傅铎,怀疑他与叛军勾结,有意谋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