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子想通了这一切,原来李大夫也想要纯阳罡气!
他帮我与李余生说情,其实是为了自己借这奇术一观?我该怎么办,李余生之前的话还响在耳畔:看完之后便将之毁去,不能让任何人得到这门奇术。
我迟疑了,李大夫对我有恩,没有他说情,我难以拿到这门奇术;可就在半小时之前,我也答应了不将这门奇术外传。
李大夫见我迟疑,道:“李老哥是不是告诉你,这门奇术不可外传之类?你放心,我只是好奇借来看一看,不会再授予他人。更何况,我用这手机一拍,几秒的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会再有其它人知晓,李老哥更不会知道,你何必如此为难呢?”
我看着李大夫的面孔,实在难以对视他的眼神,想起昨夜睡美人对我说的话:这门奇术对你至关重要,能学到,绝对是你的福气,不管什么条件,你答应便是。
有句话叫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李大夫为我求来这门奇术,救我性命,便是多大的难事,我也应该有所回报的,这对我而言,根本没有任何的损失,在刹那间,我几乎都抬手了。
可是,我又想起儿时奶奶给我讲的故事:季布一诺千金,曾子杀猪示信,是以男儿不可无信,所谓言必行,行必果,便是如此。想到这,我艰难的摇了摇头,开口道:“李叔,这…;…;我已经答应过李馆主了,这…;…;!”
“我知道,你是怕李老哥知道了面子过不去吧?你放心,这事他保证不会知晓,便是我的那些手下也不会知道此事。”李大夫指指远处守着桥首尾的几个人道。
我艰难的摇摇头:“李大夫,你对我有大恩,按理说,不管什么忙,我都是应该帮的。但是这个实在不行,还请您换一个条件吧!”
李大夫的眼神锐利了起来:“你真要忘恩负义吗?”
我垂下头,心中实在难以做出这个选择,两人都可以说是我的恩人,让我为了一位而负一位,我实难做到。
我怔怔立了许久,双膝跪在地上,道:“李先生,这一跪是还你恩情,还请不要让我为难,我实在做不出此事!”
说完,我站起身,转身便走。
李大夫道:“你是逼我来硬的吗?”
话音落,他手下守着桥两端的人立刻守住了桥口,那些人纷纷拿出枪来指着我。我见此情景,便知自己逃不出去,我前后看了一眼,李大夫便一个人站在桥中间,不如挟持他做人质?
这年头刚起,便被我否决,怎么说也是刚刚帮过我的人,我如何下得去手?更何况,我深知枪械的威力,有这么多枪指着,我又没有睡美人那用手挡子弹的本事,便是跳下河也跑不掉吧?
这一瞬间,我为难的大脑都要爆炸了,我不怕死,只是不想让事情变成这个样子,早知现在,我当时何必答应两位老人的要求?若是这件事没有发生过多好?
没有发生过?我突然想起了李余生的话:你看完之后,便将之毁去,从此之后,便当此事没有发生过。
那唯一的方法,便是毁了此物!
我毫不犹豫自怀中拿出那张记载着纯阳罡气的纸,瞬间撕个粉碎,扔到了桥下,纸片随风飞入河水,几下翻滚便不见踪影,便是大罗金仙也无法复原了。
做完这一切,我的心中顿时一阵轻松,我没有去看李大夫的表情,不管他是否失望,惋惜,愤怒,都与我无关了。
可没想到的是,我没听到李大夫任何可惜或者愤怒的表示,只有一阵爽朗的笑声在耳边响起。
我顿时摸不着头脑,只觉有些发怔,这是在唱哪出?
这时,又一个声音在桥头响起,一个老人拄着拐杖排众而出:“好孩子,你做的不错!你方才做出的,是我都没有想到的,最满意的选择,便是我,也只会选择跳水而逃,而你却没有,反是选择了抛弃这门奇术,这实在令我惊喜。李兄,你看人的眼光,实在是在我之上啊。”声音缓慢而有力量,正是李余生。
李大夫摇摇头,按着我的肩膀笑道:“小兄弟,别怪我,李老哥前几日有些存疑,与我商量过后,才出此下策试你一试,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刹那间,我的心都快从嗓子里飞了出来,原来这一切,都是他们的局!真是太惊险了!李大夫他演的真是太像了!
我刚才几乎都要把那张纸给拿出来了,若不是想起了奶奶教导我的话,若是刚才有一点动摇,此刻估计已是万劫不复。
此刻,我无比感激我的奶奶,她没有教我配任何的奇药,也没教会我任何的绝世武功,只是简简单单给我讲了几个故事,顺路再告诉我几个道理,便让我度过了人生中的诸多难关。
她告诉我,挫折当面,活着才有无限可能,我才自老太婆的淫威下忍辱偷生走到今天;她也告诉我,男儿重诺轻财,我才在今天,做出了人生最正确的一个决定。
我欢喜的几乎要跳起来,此刻的心情,就好像早晨的阳光刺破了乌云。
李余生看着我,道:“我听闻你在那沈袖卿手下委曲求全、忍辱偷生,只担心你是个贪生怕死之人,将来会走上邪路,故才存疑试你。刚才见你表现,才知是我多虑了。今日,见了你的决心,也见了你的智慧,我便知道,你便是我烈阳融雪李余生注定的徒儿!”
这一刹那,我福至心灵,哗啦一声跪倒在地:“师傅在上,受徒儿一拜!”
李余生将拐杖放在我肩上,仿佛一座山压在我肩头:“我的武学,一脉单传,入门之时,当立十三重誓,你且听好!”
他的声音如黄钟大吕:“不为非作歹,不恃强凌弱,不吸毒戏色,不骄奢淫逸,不叛国卖族,其次,戒邪、戒刁、戒猾、戒诈、戒奸、戒谎、戒狂、戒恶。”
这十三重誓,一字一句,每一个词语都有着震动人心的力量,我想也不想磕头,重复道:“不为非作歹,不畏强凌弱,不吸毒戏色,不骄奢淫逸,不叛国卖族,戒邪、戒刁、戒猾、戒诈、戒奸、戒谎、戒狂、戒恶,晚辈定终生恪守,不敢违背!”
李余生这才扶起我,微笑道:“好,好!五日之后,你来祥云馆找我,我当传你真正的纯阳罡气。”
这一刻,我激动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李大夫拍着李余生的肩膀道:“怎样?收了个好徒儿吧?是不是能开坛好酒了?也不枉我大老远跑一趟…;…;”
看着两位老人远去的背影,我泪水长流,不是兴奋于自己的奇遇,而是庆幸自己度过一劫,更是回忆起了远在苗家寨的奶奶。
只是,我一个从没出过苗家寨的山娃子,被那恶毒老太婆带着不知道走了多远,又在扁鹊陵地下水道一路坐船,再最后乘着车到了锦毛鼠那儿,到现在,连家在东南西北都已分不清,便是思念也无济于事。
我回到齐云药行时,心情无比美丽,刘胖子正命人把自己绑在椅子上,旁边是个中年女人哭哭啼啼。我一见诧异说这是干啥呢,刘胖子说他怕忍不住再服用那罂粟散。
我顿时欣慰,高看了这刘胖子一眼,没想到他还有这般狠劲。
“小红啊,一会儿我要太难受的话,记得把我打晕啊,别太用劲,要找准地儿,懂吗?还有,不能打脑袋。”刘胖子对旁边那中年女人道。
那哭哭啼啼的中年女抄着一根擀面杖连连点头。
我哭笑不得收回刚才的话走进了房间。
不理会外面胖子杀猪般的嚎叫声和女人的连声道歉,我蒙上被子狠狠的睡了一觉,总觉世界如此美好。
第二天,我来到祥云馆时,李大夫正带着几分焦虑急匆匆和李余生告辞,说是国安有个老友向他求援,他得回去一次。
我心思一动,想起了自己还得去次国安为那关在水牢里的姬二黑找人。
这事我本可以托付给李大夫的,但看他的样子,只怕忙的很,我又索性无事,不如跟他一起去开开眼界?
想到这里,我将事情和他一说,并没有提起姬二黑,只说想去国安逛逛开开眼界,看能不能同行。
李大夫爽快的答应:“国安自古帝王都,繁华的很,若是没去过才是可惜,你确实该去看看,我正有事要和你说呢。李老哥,快叫人弄张机票来。”
李余生含笑答应,嘱咐我快去快回。
我心知李余生此刻才将我当做真正的徒儿,连忙点头答应。
与李大夫一起上了飞机时,我心中是忐忑的,从未坐过飞机,也想不通那翅膀不动为什么就能飞起来。
李大夫和我坐在邻座,低声交谈。
“老实说吧,你去国安可是有什么事?”
他人老成精,演起戏来逼真的很,我这小年轻在他面前说假话自然骗他不过,只得将水牢里答应那人的事情说了一遍。
李大夫笑着摇头,说这有什么为难,你只消让李老哥和洛霸天说一声让他放人就行了,何必多此一举?
我一听顿时醒悟,暗骂自己笨。眼前三系势力鼎力,李余生是中立,洛霸天是很想拉拢李余生对抗我母亲的,李余生的请求,洛霸天喜欢都来不及,哪会拒绝?
只是眼下飞机都起飞了,总不能再折回去,只得苦笑摇头。李大夫道:“不过,这样也有好处,至少李老哥不用欠他人人情了。有时候,一点小小的人情,将来还起来,也是千难万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