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石殿很大,缩放到小小一张白纸上,每一处都得很精细,只要错了一点,便要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立马对不上号。
洛诗情额头见汗,但她的手依然很稳,好像机器一般,画出的线条趣÷阁直有序。
“就是这样!”足足一个下午,洛诗情才将一页纸交给我。
我看着这张纸上密密麻麻的线条,顿时头大如斗,说这能看出个啥。
洛诗情耐心的给我解释,你看,这里是我们在的位置,这一圈是回字走廊,这里是储藏室,这里是老妖婆闭关的地方,这里是门口。
随着洛诗情的讲解,我渐渐看懂了这幅“地图”,不得不说,这幅地图真的很有用,我对这间石殿的布局顿时清晰了好多,但是也仅限于此,我看了半天也看不出更多的信息。
这上面能找出密道?我问她道。
洛诗情道,很难,只能判断出几个容易出现密道之类的地方,需要进行精细的测量。
我说这里没有尺子怎么量?
洛诗情说很简单,我们根本不需要知道具体多长,只需要知道比例就行了。
我按照洛诗情的方法,找到一根绳子,将几个关键点的数据全部用绳子量了出来,洛诗情则在纸上记载着相应的数字。
“这里有问题!”几乎没多久,洛诗情就语气笃定的叫道。
“你看,这里和刚才程静静看守的那处通道中的三号大殿是相邻的,中间应该隔了一堵石墙,但是你看,这堵石墙如果按照这个数据推断的话,足足有三根半绳子的长度,几乎有六七米,一堵墙怎么能有这么厚?说明这里不是有密室就是有通道,如果是通道的话,你看这墙的走向,正好指向了这里。”洛诗情一边解释,一边在地图上用趣÷阁指点。
我们按照地图上的方向,很快走到一间堆放杂物的狭小石殿,一点不起眼,这里堆着些陈旧腐烂的木头桌椅和损坏的生活杂物。还有两具空棺材,显然老太婆将这里当成了扔垃圾的地方。
“这里应该有机关。”洛诗情道。
我闻言大为兴奋,沿着墙壁摸索敲打,期待能找到一块隐藏在阴影里的突起砖头或者某处空心的墙壁,洛诗情则皱眉打量这里的布局,对照着看手中的图纸。
这里的墙壁全部是一块块相同的巨大石砖堆积成的,我甚至怀疑其连水泥都未曾用,我手都敲红了,都没发现有任何的异常。
洛诗情也开始在墙壁上细细摸索起来,同样没有任何发现,我们不会这样轻易放弃,几乎把这里的杂物全部挪了一遍位置。
墙角,缝隙,几乎任何一个位置都查看了,没有任何异常,这让我不由沮丧。
“我觉得,这里的机关不会这么简单,这间石殿处处透着大气,可见这里的主人也是一个大气坦荡的人,我想他应该不会弄这些阴谋鬼祟的小机关。”洛诗情道。
没有机关!?我楞了下,那岂不是我们的弄错了?
“不,有!”洛诗情抬起头,看向一整面墙壁,我瞬间恍然,与她并力一推。
“兹拉”一声,整个墙壁,足足向里面平移了三尺,露出一条黑漆漆的通道来,不知通向何处。
洛诗情道:“如果我画的没错,这里是通向这片大殿中心的密道,或许还有多个出口,通向不同的密室,而且,很有可能有通向外面的出口!”
我们用碎布和木棍,蘸着墙壁上长明灯里的古怪油脂,做成了火把向这条通道深入,满怀着逃离的激动和喜悦。
我们走的很慢,一方面担心这里有什么机关,一方面也担心错过什么密室通道之类。
这条密道显然太久没人来过,地上灰尘很厚,才上去都能咯吱作响,随风飘起来的灰呛的人只打咳嗽,空气中还弥漫着古怪的味道。
“这灰尘的厚度,只怕有几百年了。”我感叹。
洛诗情皱眉捂着鼻子点头不说话。
“那是什么!?”
前方突然出现两个阴影,是两个人!一高一低,让我和洛诗情吓了一跳。
我大着胆子护在洛诗情前走近一看:“是…;…;雕像?”
确切的说,是一具雕像和一具尸体,雕像是一具美丽的古装白玉女子雕像,面对我们站着,而尸体则是一具的黑色的骷髅架,背对我们瘫坐地上。
这白玉女子像真人一般大小,身姿娉婷,持卷而立,眉目传神宛如活人,气度堂皇让人不敢仰视,在黑暗中熠熠生光,满室尘土都仿佛不忍沾染其半点。
而瘫坐在她之前的骷髅,则是青衫褴褛,腐败的不成样子,黑色的骨架,看身材是个男人。
“他手里有东西!”洛诗情眼尖,道。
我连忙拉了下她,道:“小心!”
那骨架是漆黑色的,显然其中了一种剧烈的毒,我自小在苗家寨耳濡目染,知道这世上有很多让人恐怖的毒,即使千百年也不会失去效果。
我用袖口垫着,小心翼翼的自那具骨架手掌中抽出一张非纸非布的手帕一样的东西,火把凑过去一看,是一片经文,上面密密麻麻整齐的小字,再一细看,这种字体居然是那种苗家寨特有的文字,唐文!
每一种语言,都有各自的语法,发音,构成,而唐文与众不同,它没有发音!这很好理解,就好像能某些初学者能看懂一些英语句子,但不会读而读不出。而这种文字,却是没法读。
洛诗情问我这上面写的什么,我想了半天,试着给她翻译了几句,终于放弃了,这上面有好多专用的词语,我能看懂,但换成汉语,着实很难描述。
“毒的成分处于身体外气息的环中,这听起来,好像一种修炼毒术的法门。”洛诗情听到我翻译的前几句,道。
我接触过类似东西,当年学这种特殊的文字时,就是从各种人体构造的名词和药名一点一点认识的,这点眼力还是有的,摇头道:“这是解毒的方法,一种很邪门的解毒方法。”
“邪门?”
“对,这种解毒方法叫做“御魔”,当中毒无解的时候,可以用另外一种毒性更强的毒来压制原有的毒性,有些类似于…;…;以毒攻毒。”我解释道。
以毒攻毒?洛诗情诧异。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毒和药本没有明确的界定,很多药都是带毒的,药之太过就变成了毒,控制毒力反过来又变成药。就好比最普通的感冒药,一片两片是药,但吃多了就变成了毒药,而砒霜虽然是毒药,但直至今天,仍被作为多种疑难病症的配药之一,甚至有爱美的女人大胆服用微量砒霜来美白。
是以所谓的以毒攻毒,其实只是两种药物的性质正好有了相克关系,说白了就是“一物降一物”。
然而这种名为“御魔”的解毒的方法,却打破了我的认知,它可以不考虑药性相克,只考虑毒性强弱,用强的来压制弱的。
那它是不是能解除我身上的“毒魇”呢?
我看了片刻,觉得这种法门博大精深,虽然理解了个差不多,但要实践起来却很难,我将其收好,准备有空慢慢研究。
女子雕像和骷髅都在这通道正当中,显得有些突兀,好像是这具骷髅将这具女子像搬过来似的,我们小心翼翼的绕过,向通道后走去。
女子像通体无瑕,好像世界最完美的艺术品,我在经过时,鬼使神差用指尖在这像上轻触了一下,倒不是有什么其它心思,只是想试试质感,看这雕像是不是真的是一块完整的玉。
然这一触,却仿佛触到了一块万载寒冰,整个手都给冻僵了,我慌忙缩手,只见手上居然结了一层蒙蒙白霜,正向着手臂扩散。
糟了!毒!?我瞬间反应了过来,这女子像,居然涂着毒药?那地上这具骷髅,会不会也是因为碰到了女子像,中了这种毒而死?
我不知道这种奇寒彻骨的毒是什么,但我知道,它绝不是我能抵挡的,我慌忙远离了洛诗情让她千万不要碰我,而后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怎么办?我几乎在瞬间,就想到了刚才那张刻着经文的“手帕”,是了,这一定是解毒的方法,否则那个骷髅也不会至死还拿着它,而且它也是我目前唯一能想到的方法,可是,那篇经文,我只是看了个大概,根本不可能用出来,而且它还需要另外一种毒性更强的毒,我去哪找?
一瞬间,我想到了,我哪还用找,我身体里不就有一种现成的毒吗?毒魇!这难道就是命?
只是,毒魇并不是我能控制,它如何潜伏在体内的我一无所知,而这种寒毒同样让我难以控制,我如何用“御魔”来化解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