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也都看向柳玉芙,如果这不是解药, 他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是, 这就是解药。”柳玉芙激动的道。
大家都差点欢呼起来,是解药, 他们找到解药了。
赶紧回家把解药喂给常氏吃, 众人急匆匆的往回走,经过一个岔路的时候田成材忽然想起一件事, “你们先回去, 我有点事儿要办。”说着, 他就往旁边的巷子里拐。
“什么事?”田成武拉住了他。
“那个钟修然,他差点害死娘,我不能就这么放过他。”田成材咬牙切齿的道。
说起这个,大家都义愤填膺,钟修然几次三番想害他们, 确实该给他一点惩罚, 而现在他孤身一人, 正是时候。
离钟修然所在的巷子还有一条街的时候, 大家远远的鸡看见了一个条状黑乎乎的东西躺在那里, “那就是钟修然吗?”田成武问田成材。
田成材愣了一下,应该是, 可是他记得他把钟修然藏在破箩筐后面的, 他怎么出来了?难道是他自己爬出来的?
田成武却以为那就是钟修然, 三步并作两步的往那边走。
就在这时, 阿好袖子中的突然钻了出来, 它焦躁的跳上她的肩头,吱吱的叫着,似乎十分不安。
这样阿好只见过一次,那是他们填坑建房发现火烛蛇的时候,现在……
仔细倾听,四周除了他们的脚步声跟喘息声也有点太静了。
阿好急忙道,“等一下,似乎哪里不对。”喊完,她向前抢了一步,拉住了田成武。
“小姑姑?”田成武不解。
这时叫的更厉害了,阿好选择相信它,推着众人就往后面跑,“快,离开这里,先回家……”
她的话还没说完,对面的街上就亮起了很多火把,火把下是很多穿黑衣的人,他们手中都拿着弓箭,正朝这边虎视眈眈。
“快退!”这下田成武等人也知道大事不妙了,赶紧向后跑。
对面万箭齐发,目标正是他们。
他们赶紧转进一边的巷子里,也幸亏阿好提醒的及时,他们还没出这巷子多远,不然此时他们就全成刺猬了。
跑,田成武对这县城熟悉,他带着大家穿街过巷,专门找一些岔路走,不一时还真的甩掉了那些人。
这时大家才停下来休息,阿好也弯腰撕下来一块衣裳去包自己的小腿。
“小姑姑,你受伤了?”田三郎惊讶道。
阿好疼的面色发白,哪里还说得出话。
大家这才想起,刚才阿好阻止众人,大家掉头跑的时候她在最后面,那箭当然要射在她的身上。
“小姑姑……”田成材啪的一下给了自己一嘴巴,都怪他,非要去处置钟修然,结果连累阿好受了伤。
田成武也不好受,刚才他也有份。
“你怎么不说……”罗彩莲心疼道,她要是早说,她可以扶着她,或者大家慢点走。
阿好也想说,可是刚才那个情况,她哪里有时间,只拼命逃命罢了!其实刚才太紧张了,她自己都没觉得疼,就是后来停了下来她才发现自己竟然受了伤。
此时,天边已经翻出了鱼肚白,阿好挤出一个笑容,“先回家吧!”至于钟修然,他们以后还有机会,反正他欠他们的一定要还回来的。
大家点点头,田成武背起阿好,众人回家。
“你也太没用了,被一些刁民耍的团团转。”祝九端坐在椅子上,看也不看钟修然一眼,哼道。要不是他们找他有事,发现有人冒充他们找他,此刻恐怕他已经见了阎王。
就这样,他还以为是他们要害他,也是够蠢的。当然,他确实很讨厌他就是了,但想要他死,他有很多办法,根本不用这么麻烦,还浪费三日变。
钟修然头顶包着纱布,也是气的咬牙切齿,他万万也没想到那些人会这么骗他,还骗走了他的……
祝七沉吟了一下,“他们没拿到解药吧?”想来想去,那些人放着钟修然没管,肯定是为了这解药而来的。
“没,三日变的解药我全交给你们了,我哪里还有!”钟修然赶紧道。
祝七不信,钟修然的心思太多了,他不得不多想一些。
祝九却信以为真,还道,“幸亏我们早有先见之明。”
钟修然垂下了头,鼻尖还全是那臭水沟的味道,他回来已经洗了三次澡,可是这味道一直也不散,这使得他更恨了!
偏偏祝九还嫌弃的道,“你赶紧滚远一点吧,什么味道,跟臭水沟里的老鼠一样。”
阿好他们回到家中,先给她处理伤口,然后给常氏喂下解药,不一时,常氏就悠悠转醒,好似做梦一样的看着大家。
“娘!”“夫人。”柳玉芙跟应娘抱着她喜极而泣。
常氏缓了一会儿,知道是大家救了她,她也是感激涕零。这下她们三个又在外面聚齐了,生活似乎又充满了无限可能。
大家知道她们可能有话要说,就下楼准备吃的,顺便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两天两夜没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了,忽然吃到这香甜的白米粥跟馒头,大家都有种重活了一次的感觉。
吃完饭,大家的眼皮都有些打架,就连阿好都是,这两天两夜的殚精竭虑,她已经完全撑不住了,哪怕腿上还有伤口!
先睡一觉,起来再说吧,不然谁也受不了。
各自回家回房,大家睡的天昏地暗。
下午时分,阿好先醒了过来,腿上疼。她起身撸起裤管查看自己的伤口,还有丝丝血迹往外渗着,但看样子应该没事了,只要按时换药好好休息就可以,只是……
解药拿到了,自然要给萧奕送去,可是谁去?又送到哪里,是送到临平府还是送到京城,这都要好好的商量一下。
阿好想去,她想把这药直接送到京城,最好能看着萧奕吃下去,她才能放心。可是她受了伤,而且钟修然丢了解药肯定会派人盯着这边,她要是出门,绝对会被人盯上,到时她能不能到京城还是个问题呢!尤其这次,他们可不能玩那个调虎离山的把戏了。
同理,罗彩莲跟田三郎等人也不适合去,因为钟修然也认识他们。
“我去,反正我本来就要上京找人的!”柳玉芙站了起来,“况且,我是大夫,萧奕吃完药以后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我也能处理一下。”
这倒是,“可是你的身体?”阿好有些担心。
柳玉芙笑着转了一圈,“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这……这速度可真快!不过也是,柳玉芙这场病其实很大原因就是心病,现在她对柳瑾断了最后一丝念想,常氏跟应娘又都离开了柳家,她的心病自然不治而愈,身体也立刻好了很多。
“我跟你一起去。”田成材站了起立,不敢看大家的眼睛,他知道大家肯定还看不起他,嫌弃他,可是他答应了柳玉芙就要去做,而这大概也是他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柳玉芙垂下了头,她觉得她该跟田成材好好谈谈。
第二天一早铺子营业的时候,柳玉芙悄悄混进人群离开了这里,随后是田成材,他们在郊外汇合,然后踏上了进京的路。
当天营业完,阿好将铺子里剩下的东西免费送给大家,然后关门上板,说暂停营业,至于什么时候营业,她再通知大家。
对此大家也明白,现在矿山没人,她这生意确实不好做。
可是阿好不但关了铺子,就连海货生意也不做了,那些新鲜的海鲜就像一阵风刮过松山县,风过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就好像根本不存在的一样,让很多人后悔不已,早知道,他们就多买点海鲜吃了。
除此以外,周氏等人连田三郎都闭门不出,对外称是养病,对内……当然是怕钟修然趁机找麻烦,他们要先确定萧奕没事、养好病,再跟钟修然、祝家讨回一个公道。
半个多月的时间眨眼即过,时间已经进入九月中旬,再过几天就是中秋节了,外面依旧风起云涌,而阁楼里却十分温馨,阿好的腿已经好了很多,就是走路还有些不方便,但不妨碍她生活。
周氏也能起床了,要不是阿好拦着,她还想继续做生意呢!
至于其它人,常氏跟夏老夫人一见如故,还有应娘,没事她们就一起聊家常,然后常氏也喜欢上了夏老夫人的田园生活,没事也种种花养养草什么的,人也变得爱笑起来。
田三郎闲着没事开始学识字,他准备趁这个机会好好研读一下那个老和尚留给他的几本书。罗彩莲见了,也想学,用她的话说,以后万一她生意做大了,总不能连个账本都看不懂吧。
所以阿好又多了两个学生。
阿好反正闲着没事,就教他们。看着他们并排坐在那里一副认真的样子,有时阿好会想,其实如果他们俩儿能做夫妻也挺好的,田三郎长得好,性格也温和,以后绝对不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罗彩莲呢,她长得也不错,就是性格硬了点,但田三郎软啊,两个人似乎正合适。
只是似乎两个人都没有那个意思。田三郎,当初曹茵洛在的时候其实阿好看出一点他们两个的苗头,可是曹茵洛是公主,又是一个小姑娘,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田三郎性格又软,他们两个似乎也仅仅是有苗头而已。
现在曹茵洛回去了,两个人相隔千里,地位上也是天上地下,阿好并不太看好他们。
至于罗彩莲,她现在就一门心思赚钱,有点像以前的她,她懂她,所以也不能说这样不好。
还是那句话,时间会给出一切答案,阿好拭目以待。
明天就是中秋,阿好琢磨着要不要准备几个好菜,等中秋节的时候大家好好聚聚。想想,去年的中秋节她还在李家煎熬呢,现在那就像一场模糊的梦,真真是世事无常。
不过挺好的,起码她现在能感觉到自己在活着,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有可憧憬的未来。唯一让她担心的是柳玉芙跟萧奕,算算时间,她应该已经到了京城,不知道萧奕现在怎么样了。
之前他还说要跟她一起过中秋呢,现在,怕是不能了吧!想到这个,阿好又觉得胸口有点闷闷的。
起身找到红豆、红枣、白糖等物,阿好准备先做一些月饼留着明天晚上吃,省的明天忙不过来。
正站在窗边洗红豆,一个人骑着马飞快的奔了过去,后面则是十几匹快马。
萧奕?只那一道残影,阿好就分辨出那人正是萧奕。
扔下手里的红豆,她出门朝着那人的背影大喊,“萧奕!”忽然,她就泪流满面。
那人似乎没听到她的喊声,继续向前跑着,阿好再想喊却已经哽咽的喊不出声。
这时,那人陡然拉住缰绳,朝阿好这边看来。
阿好也看向他。他一身黑衣锦袍,脸上带着一块黑色的面具让人有些看不清他的面貌,在他的肩头上,则蹲着一只寻砂鼠,那只寻砂鼠浑身鲜红色,真好似辰砂一样凛然。
这是萧奕吗?阿好又有些模糊了。看他的背影就是他,可是这一转身……
“大胆,这是我萧家的家主萧潜,你胡喊什么?”其中一个侍卫过来呵斥阿好。
萧潜,这个名字听着好耳熟,阿好猛然想起,当初她去县衙买地的时候,那个卖地的小吏说这矿山就是划给了一个叫萧潜的人,她还以为那是谁或者根本就是萧奕的别名,原来这人就是萧潜,萧家的家主!
怪不得他跟萧奕长得这么像,是兄弟吧。也许他知道萧奕的情况,阿好赶紧朝他福了一个礼,“抱歉,我认错人了,不过你跟我认识的一个人长得实在很像,他也姓萧,叫萧奕,你认识他吗?”她有些期待的问道。
萧潜一催马,马哒哒的来到阿好身边,他上下打量着阿好,眼中满是兴味。
这时却不干了,它如临大敌,盯着萧潜肩上的鼠王闷叫出声,甚至浑身的毛发都炸了起来,圆滚滚的像一个小白球。
鼠王也站了起来,它居高临下的盯着,血红的眼中似有些不屑。忽然,它似有所感,跳下萧潜的肩膀朝着阁楼冲去。
吱得尖叫一声,也朝着阁楼冲去。
“?”这是怎么回事,阿好顾不得问什么了,赶紧追着进了阁楼,只见阁楼的大厅里面,小青、小红还有、那只红色鼠王打成了一团,看样子这边处于劣势,这时,一边的流云也冲了过来,灵活的用蹄子踢着那只红色寻砂鼠,没一会儿,屋里就打的一团糟。
这是……忽然,阿好想起萧奕曾经说过,寻砂鼠跟火烛蛇是天敌来着,这红色的寻砂鼠肯定是因为这个才冲进来的,而对来说,小青、跟小红就像它的两个孩子一样,它当然不允许别人伤害它们。
想明白了,阿好转身要去叫萧潜,这红色的寻砂鼠是他的,他应该管好它才对。谁知萧潜不知何时已经下了马,正站在她后面饶有兴趣的瞧着,阿好一回身,正好撞进他的怀里。
鼻尖全是一种类似麝香的味道,阿好有些窘迫的向后退了两步,这才脸颊微红的道,“麻烦你快叫住你的寻砂鼠,那两条火烛蛇是我养的,不是敌人。”
“你养的?”萧潜上下打量着阿好,“那只野生寻砂鼠也是你养的?”
他的目光就像蛇,上上下下的缠着阿好的身体,阿好有些不自在,但还是点头“嗯”了一声。
萧潜的目光更紧了,似乎要将阿好缠死一样,“有意思,真的太有意思了,我现在倒是要感谢一下祝家那几个蠢货了。”他拍着手笑道。
阿好不知道他什么意思,疑惑的看着他。
这时,外面的一个侍卫头领走了进来,他低声道,“家主,您不是说要去矿山那里看看,现在……”
萧潜随意的坐在椅子上,斜了那个侍卫一眼,“好不容易有机会出来,不多玩几天怎么行。怎么,我做事还要你教?”
“属下不敢!”那侍卫赶紧退了下去。
此时跟那只红色寻砂鼠的战斗也进入了白热化的状态,两边真是生死搏斗,小青、小红的身上都带了伤,也出了血,那只红色寻砂鼠本来就是红的,倒看不清它怎么样。
“快叫它停下,不然我不客气了。”阿好急道。
“哦?”萧潜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
身上的血更多了,阿好急的想冲过去帮忙,可是她又知道自己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她一着急拿起了桌子上的小刀压在了萧潜的胸口。
那小刀是她用来剜红枣核的,又细又长,上面还带着一点红枣肉。
“让它停下!”阿好要谢萧潜。
萧潜根本不为所动,甚至他用手抹了一下那把小刀上的红枣肉放在嘴里慢慢的吃了起来。一边吃着,他还一边盯着阿好,似乎他吃的根本不是红枣肉而是她一样。
“我让你停下。”阿好又将刀向前递了递,脸上出了一层细汗,别逼她,她真的会刺下去的。
萧潜似乎终于玩够了,他瘫在那里,“给我收拾一个房间,我要住下。”
“你说什么?”阿好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我说我要住下。”
“不行。”
“那就没办法了。”萧潜歪着头看着那边的打斗,看的不亦乐乎。
萧家家主怎么是这样一个人?阿好满心恼火但却别无选择,她不可能真的杀了他,或者其实她也杀不了,而棉花此时岌岌可危,她只能先答应他。
不过,“你这只寻砂鼠不能住在这里。”阿好道。
萧潜没说话,挑着眼睛看着她。
他的眼睛也很像萧奕,只是眼中的东西完全不一样,阿好有一瞬间的愣神,然后咬牙道,“住在这里也可以,但它不能伤害还有小青、小红它们,不然我跟你拼命。”
“好啊!”萧潜笑哼哼的道。
“那快让它们停下。”阿好怒道。
萧潜朝着那只红色寻砂鼠道,“回来。”
那只红色寻砂鼠似乎有些抗拒。
“嗯?”萧潜沉吟了一声,那只红色寻砂鼠立刻跳了出来,回到了他的肩膀上。
不甘心,还要冲过来,阿好赶紧拦住了它,查看它身上的伤,心疼不已。
“还不给我收拾房间?”萧潜还在那里催。
“楼上有房间,你去住就是了。”阿好瞪了他一眼。
萧潜怡怡然的往楼上走,阿好则赶紧拿出药膏给还有小青、小红治伤。
等完忙,她差点气死,那个萧潜竟然占了她的房间。
“这是我的房间,那边有很多房间你怎么不住。”她气道。
“我就喜欢这里。”萧潜理直气壮道,“谁让你不给我收拾房间,我自己选当然随便选了。”
“你……”阿好真想扯下他的面具看看那面具底下长了怎样一张无耻的脸,他怎么能这样!对了,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你到底认不认识萧奕?他,他现在怎么样了?”说起这个,阿好又有些担忧。
萧潜从床上坐起身,“怎么,你很担心他?”
“不关你的事。”
萧潜又躺了回去,他刚才已经看到了,就在那边,那房间里有萧奕生活的痕迹,看的他直想呕吐,呵,好得很,好得很啊!这次出来果然有意思。
等了一会儿,阿好也没等到萧潜的回应,她试探道,“萧奕应该是你的兄弟吧,或者叔侄?”看萧潜年纪应该跟萧奕差不多,但辈分这种东西,尤其大家族,似乎也不太那么好确定。
“我跟他无关。”萧潜哼道。
那还是认识,“他到底怎么样了?”阿好急道。
“我饿了。”
“嗯?”
“吃完饭我就告诉你。”萧潜道。
阿好似乎别无选择,她下楼去给他做吃的。
厨房也没什么特别的东西,阿好就随便做了两个家常菜,又熬了一点粥,没想到萧潜竟然吃的津津有味,看的阿好真的有些不明白他,他不是萧家家主吗?怎么跟没吃过饱饭的乞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