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唐十一所想,今年秦凤路前往京城的人员是比较多,平常年份也就三五人而已。不单他和其他一些军士有些疑惑,就连李将军也是极其纳闷,搞不懂枢密院为何特意从本路抽调这么多军士前往京城,他直觉绝不仅仅是参加观灯会这么简单。
自宣和元年,即公元1119年,以宋江为首的三十六名好汉聚集在梁山泊,招募义军,聚众起义后,在山东河北一带流窜作乱。虽说起义规模不大,但由于义军活跃区域地处大宋统治的心脏地带,令宋政府如坐针毡。这也是宋政府在占尽军事优势的情况下,于当年六月接受了西夏请和的重要原因。
而到了宣和二年,浙江的方腊利用摩尼教聚众起事,规模更大,很快聚集了数十万人,相对北方小打小闹的梁山好汉们,南方的方腊更是严重威胁到了大宋的南半壁江山。
前文已经提到,赵大官家身边的大红人童贯正为剿匪事宜忙得焦头烂额。已经动了心思要调动以唐十一为首的梅谷堡军士,但考虑一下又觉不妥,于是只是调了梅谷堡的三位核心高层,又以参加观灯会的名义从秦凤各部抽调了一批精锐。
众军士等在大厅,议论纷纷。但脸上的兴奋明显多于疑惑,不管什么原因,能去京城参加观灯会,总是一件无比荣耀之事。在那花花世界,赏个灯,游个行,说不定还能参加赵大官家的赐宴……想想就令人兴奋。
门口又进来一披挂整齐的军校,此人面色沉稳,精悍利落,大步到台前,扫视众人一眼。乱糟糟的大厅瞬时安静下来。
唐十一眼前一亮,罗世中。
罗世中也看到了他,略一点头,郎声点了一遍名,带众人去了校场。
唐十一有些疑惑,还以为领导过来讲讲话就完事了呢,怎么直接就带到校场去了。
一阵阵呐喊声传来,近前一看,唐十一对这画面再熟悉不过,和自己当初加入敢战士时一样,只见校场上正有上百名仅着单衣的壮汉在操练……这热火朝天的场景和严寒的天气形成了鲜明对比。
唐十一暗道,这李将军把大家搞到这里来,难道是先来个下马威不成,想咱梅谷堡这个时候的新兵训练,也是只着单衫的,练的可比这强度要大。
不一会,一名身材魁伟挺拔、面相威严的中年人大步流星的来到校场。
唐十一自然认得来人正是李将军。看着这群操练的勇士和气宇轩昂的李将军,唐十一再次感叹,这西北军果然是大宋的精锐。最少表面看很象那么一回事,如果马下硬碰硬,再加上相对周边地方政权而言的超一流军事装备,那绝对是天下无敌,可悲催的是骑兵少啊。
李将军在人群前站定,面相威严的冲正在训练的壮汉们一挥手,众人立马停下训练,列好队站在一旁。接着又迅速扫视了前去京城的各部军士们一眼,若大的校场顿时变得静寂无声。
李将军朗声道:“诸位都是各军中的好儿郎,都是杀敌卫国的勇士,你们将代表我秦凤路前往京城,展现我大宋军威……”李将军先是将众人夸赞一番,又特意强调了军纪军规,在京城要好好表现,不要给秦凤路脸上抹黑之类。
“镇戎军梅谷堡指挥唐十一、杨勇、张二狗出列。”李经略突然点名道。
“是”杨勇大声应道,快步出列。
唐十一、张二狗紧随其后,应诺而出。
安静的人群顿时有些骚动,梅谷堡对他们而言并不陌生。只是不知这李将军把这三个似乎毛都没长齐的少年叫出来,是为何事。
“听说你们都曾是镇戎军的敢战士,卧虎湾一战,你们三人可斩杀二十八名精锐夏骑?”
李将军平淡的一句话,立时象是在人群中投了一枚炸弹,刚才还纷纷疑惑不解的人,此时震惊的无可名状,三人斩杀二十骑,怎么可能。
“是”三人犹豫了下禀道。
李将军点了下头,话锋一转道:“你们擅长使用什么兵器?”
唐十一看了杨勇一眼,意思是,看你小子的了。
杨勇抬头道:“小的擅长枪法。”
李将军没说话,略一示意,立有人递过一杆长枪。
杨勇接过长枪,舞了一套拿手的枪法。
一套行云流水,柔中带刚,变幻莫测的枪法练完,众人轰然叫好。
李将军面无表情,心里却暗自赞叹,果然虎父无犬子,目光又移到了唐十一身上。
唐十一有些尴尬,这十八般兵器,咱可样样玩不转啊,只好谦虚道:“小的并不擅长兵器。”
此言一出,人群立马爆发出一阵惊呼,什么,你小子说啥?不擅长兵器,那你怎么斩杀的精锐夏骑!不要告诉我们,你们是挖个坑把他们给活埋了……其实比他们想的还简单,人家只是放了把火而已。而另一位正擦冷汗的二狗蛋甚至啥也没干。
李将军也是满脸疑惑,他当然深知这次斩杀的来龙去脉,但前不久心腹爱将已经将唐十一独闯归云寺,斩杀上百高手之事告知了他。他也是极度惊疑,本能的认为这小子肯定用了诸如上次火攻之类的非常手段。所以他现在点两人出来,实际上只是为了检视下唐十一这小子的实力究竟如何。而且他隐约感觉这次进京参加观灯会,只有这小子才是上头主要在意的对象,而其它人似乎只是配角,这也是他想看看这小子到底有多少斤两的原因。
看着李将军面露疑惑和众人的议论声,唐十一暗想,这一个是秦凤路的老大,更有一群各部精英。心里清楚,在军中的威望一靠日积月累,而要想让一群粗汉快速信服,还必须要展示出超强的实力,于是也就有了显摆一下的想法。
李将军一时没说话,但他身旁的一名武将忍不住了,冷冷道:“什么都不擅长,那你最擅长杀敌了?”
众人一愣,哪能听不出这是损人的话,立即兴奋起来,想看看这啥也不会却能杀敌的家伙的笑话。
唐十一面色不变,一脸严肃道:“正是!”
众人又是一愣,特别是那名问话的将校,被惊得张大的嘴巴。实在没想这小年轻如此大言不惭。他身后那上百名光着膀子的壮汉更有发出不屑声音的。
“奥”李将军倒是笑了,有意思,这小子有个性,好奇道“怎么个擅长杀敌法,你小子可否演示一下。”
“非小的托大,小的练习的都是杀人之技,不是用来比试的!”唐十一实话实说,但这实话可真不谦虚。
周围人开始不干了,你这小子说话也太狂了吧,就算你能杀敌,也不能不把众人放在眼里啊,怎么说咱们也是百里挑一的好汉啊。
李将军似乎兴趣更大了,哈哈一笑道:“那就稍稍比试一下,点到为止,也让众将士见识一下你的手段!”不等唐十一答话,已点了两名壮汉出列。
唐十一正想扔一下那大石锁来稍微展示一下逆天的功力的。没想到两名壮汉晃动着肩膀已经欺近身前,脸上还挂着轻蔑的笑。
唐十一的痞性马上被击出来了,平静道:
“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请李将军再挑选八人一起来吧,我们就徒手切磋一下。”
“什么,一人打十个!”顿时有人惊呼,
“妈的,欺人太甚,看不起人啊!”壮汉人群中纷纷喊道。
众军士反应激烈,似乎忘了李将军刚才的话,正是这三个小子斩杀二十八骑的。
李将军心里暗惊,怎么看这小子的小身板也不象是超极高手,而这些敢战士可是自己从各军中挑出的精英,并经过严酷训练的。
李将军犹豫了下,还是一挥手,八名壮汉随之出列。并特意交待一定要点到为止,还真怕自己的兵伤了这小子。
十人呈半圆形向唐十一逼来。唐十一面色平静,视若无睹。
围上来的十人对这小子的表情极其不爽,但又不免相互看了看,那意思很明显,十个打一个,特么赢了也不光彩啊。
双方对视片刻,率先出列的两名壮汉同时向前一步,挥拳照唐十一当胸击来。
唐十一脑海中迅速闪过一段电影画面。本能的不退反进,闪电般向左前方一个滑步,闪到一人侧面,左肘后甩砸向此人后脑。只听“扑通”一声,这名壮汉顿时扑倒在地,顺势前冲的惯性使其贴着地面滑行了两三米。
唐十一左肘向后侧击出的同时,顺势一个转身,挥动右肘的角度刚好击向刚刚完成出拳动作的另一名壮汉,“啪”这名壮汉的脸颊被重重击中,扑倒在一旁。
电光火石间,两名壮汉几乎同时被击倒在地。围观者没有一个外行,差不多都能看出唐十一控制了出手的力度。
整个校场鸦雀无声,李将军刚还有点担忧的神色变得惊疑起来。自己精挑细选,强化训练的敢战士,竟然不是这小子的一合之敌。可笑自己刚才还担心这小子被打伤呢,当即向剩余八人一挥手。
剩余八人一点头,也不顾忌以多欺少丢不丢人了,同时迅速冲上前,将唐十一围在了中间。
八人略一停顿,又同时急速向唐十一扑来。这几人也算看出来了,任你功夫再好,我们一起上,不给你小子动手的空间,生挤也要把你小子挤败。
几乎在对方扑上前来的同时,唐十一全速迎上正面来袭的两人。数米距离,眨眼即到,唐十一刚奔出两步,已借势高高跃起,同时屈起双膝砸向正迎面冲来的两人胸部。在即将接触的刹那,唐十一还是有个回收的动作。不然的话,这两个小子算是废掉了。即使如此,这两人也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倒在地,一时竟没爬起来。
唐十一击倒这两人后,打开了一个缺口。而紧随其后高速奔来的一人飞起一脚直踢向唐十一后心。
唐十一身形一偏,闪电般伸右手捉住了对方的裤腿,顺势一拉,此人立时失去平衡,自空中跌落在地。
又是一合,八人转眼间只剩五人。
瞬间发生的一切,已经彻底击垮了这五人的自信。围观者也似乎刚从极度震撼中惊醒,本能的发出阵阵惊叹,这是特妈的什么手段,别说见了,听也没听过啊。还有这样对敌的,简单实用,招招致命,果然是杀人之技啊。
唐十一没想到这偶尔想到的动作大片中的画面,现场就用上了,没想到,效果还挺好。
剩余五人停留片刻,深知不是这小子的对手。可这面子丢不起啊,妈的,打不过也要拼啊,又凶猛的扑上前来。
唐十一候准时机,原地纵身一跃,直窜至扑到近前的两人头顶,双脚顺势在两人肩头一点,两人急速前冲的身体顿时飞了起来,扑倒在数米开外。
唐十一落地的同时,又挥拳击倒紧随其后的一名大汉。
只剩两个站着的了,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了,直接冲上去,三拳两脚干脆利落的将两人放倒在地。
也就是盏茶工夫,十名军中精英全被击倒在地。
校场寂静了片刻,随即响起山呼海啸般的叫好声。
李将军震撼过后,激动不已,果然好手段,这身手鬼神难测啊。这十人可全是百里挑一的敢战士,在这小子面前,竟然象是泥捏的。很明显这小子手下留情了,否则的话,这十人恐怕早挂了。这结果实在太令人震撼,难怪这小子能搞出这么多奇迹来。
“好,果然是杀人之技!真是英雄少年啊!你小子好样的!”回过神来的李将军不吝赞美之词。
“李将军过奖了,其实这些兄弟都是非常出色的勇士,他们之所以败,是因为他们不习惯我的打法罢了!”唐十一谦虚道。
如果说刚才,众人还觉得这小子太狂妄的话,现在绝对是心服口服了。那十名被击倒的壮汉也没有多少羞愧之色,毕竟人家是真正的高手,败在这样的人手里,不冤。
在军营就是这样,说的好不如打的好,一切都靠实力说话。唐十一立时成了众人眼中的战神,军士们纷纷上前讨教。
从各部挑选参加观灯会的精英们,在惊叹的同时也颇感骄傲,毕竟唐十一这小子和他们一样,也是从下面选上来的,现在他的荣耀也是咱们共同的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