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丧尸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从面容上依稀可以看出活着时是个老头。?w≥w≤w≤.≥8≈1≥z≈w≠.≥c≥o≠m≠原本老态龙钟要靠拐杖才能行走的老人,这时却健步如飞,飞毛腿一样紧随着越野车的车,连个趔趄都没有。一双绿的眸子,更是射出缕缕的凶光,让人不寒而栗。
“不对,这个丧尸,难道变异了?”杨景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抬手对着丧尸的脑袋便是一刀。
丧尸头颅一偏,竟然轻而易举的避过了近在咫尺的砍刀,双手更加大力的撕扯着管平。
管平空有手枪和阴爪,却不敢乱动,万一被丧尸的爪子挠破了皮肤,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见鬼。”开车的许颂单手掌握方向盘,抓起手枪连射数枪。
丧尸的脑壳连续的晃动,距离这么近,竟没有一颗子弹能够击中他。
“该死,这特么是什么怪物,为什么他可以躲子弹啊!”许颂连连的嘶吼,眼珠子几乎要逼出眼眶。
片刻间,又有一个矮小的丧尸蹿了上来,对着管平又抓又挠。
管平虽是个刀锋般凶狠的人,到了这时也是满头大汗,脸色苍白,用尽全力的躲闪,生怕被丧尸给抓破了肌肤。
“见鬼,停车,许颂,停车!”杨景忍不住大声号令。
“不行啊景哥,车一停下来,我们会被丧尸合围的!”
“管不了那么多了,再不停车老管随时都可能死!”
“这,好,好吧。”许颂无奈的答应了一声。
管平眼中露出一缕异芒,他猛然沉喝一声,右肩撞向紧扯着他的丧尸。这一撞力道奇大,两个一起摔了出去,出一声砰然大响。
杨景看得目訾决裂,两条膀子剧烈的颤抖起来。
瞿洁愣愣的看着他,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见他压抑不住情绪,如此的动容。
她怎会知道,杨景的脑海中掠过了久远的一幕,那几乎已经埋葬在记忆深处的惨相,穿过无尽失控,在这危急时刻死而复生,烧尽了他胸中的理智。
那一年,兄弟的血洒满了他的脸。
整个世界在眼中破碎成灰。
他绝不想再看到类似的一幕,绝不!
杨景近乎野兽的裂声狂吼:“停车!”
越野车戛然而止。
“保护车里的人。”吩咐了许颂一声,杨景跃出车外,旁边登时有数名丧尸围拢过来。手枪连续的点射,撂倒了顶在前面的几个丧尸,他急狂奔,片刻就赶了上去,一个飞身撞击,撞向那撕扯着管平的丧尸。
丧尸的耳朵竖了一下,身子扭动出一个华丽的闪躲,避开了杨景的扑击。
它这一躲,却给了管平可趁之机,双手反拧住它的双臂,一头撞下去,将丧尸的眉骨撞裂开来。
不等丧尸反应,又是一记头槌。
爬起来的杨景眼里冒火,想再冲上去时,旁边两个丧尸已将他给缠住。
杨景眼中通红如血,将空膛的手枪大力砸出,把个丧尸砸的身子一歪。杨景立时紧跟两步,右手毒蛇一样探出,狠狠地扼住了一个丧尸的脖子,把它给硬生生举了起来,远远的摔飞出去。另一个丧尸张牙舞爪的走来,被他一脚踹的倒退了两步。
普通丧尸只要不是成群结队而来,其实并不可怕。像杨景这种程度的高手,单挑足能应付,只需戒备着不让丧尸抓破肌肤就好。真正麻烦的是缠住了管平的那种丧尸,明显是变异了,度和反应力都乎常理,简直可以媲美八大凶徒。
“滚!”
杨景展开双臂,狂吼着再度冲了上去,不防右侧奔出来一头矮小的丧尸,一头撞在他肚子上,把他顶翻在地。
“滚啊!”杨景一跃而起,连出三拳,均被对方给轻易的闪开。
正要再出第四拳,他的瞳孔陡然狂烈收缩。
丧尸终于抓住了一线机会,挣脱了管平铁钳一样的双臂,死死的搂抱住管平的身躯,张开血盆大口,狠狠的咬向管平的咽喉。
锋利的獠牙,在阳光的映射下,泛着森冷的白光。
“不!”杨景仰天狂嚎,双眼通红如血,一记穿心腿,踹向面前的丧尸。
丧尸闪身躲过,杨景同时变幻脚步,堵到了丧尸的面前,抬拳就打。丧尸再躲,杨景脚步再变,日光下,两人身体变幻交错,犹如两个飘飘起舞的舞者,目光均是凶残到了极点,偏偏脚步美妙绝伦,诡异莫测。
杀死它,杀死它,杀死它,内心的呐喊从喉咙中爆喊出来,杨景额头上的青筋一条条绽露。
砰。
枪声响起。
紧搂着管平身躯撕咬咽喉的丧尸急侧头,一颗子弹擦着他的脸颊划过,带起了一层血花。
第二声枪响。
丧尸的脑门上,多出了一个血洞,身子僵直的向后倒了下去。
因恐惧而颤抖不休的唐飞,竭力保持着面容的冷峻,干掉了一个丧尸,再举起枪时,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从眼眶中流淌出来。
一枪,两枪,三枪,丧尸狼狈的躲闪着子弹,却再也躲不过疯狼一样的杨景。
一挺身,杨景右臂卡住丧尸的喉咙,左手甩出弹簧刀,狠狠的扎进了丧尸的后脑。
这个丧尸的生命里还算顽强,刀子戳进脑中,并没有立即丧命,口中呜呜怪叫着,兀自拼命的挣扎。
杨景抬手将弹簧刀拔了出来,腥臭的鲜血溅了他满脸。下一秒,刀子从刚才的位置重又戳了进去。拔出,再捅入,拔出,继续捅刺……杨景面容冷漠,毫无表情,一遍一遍重复着这个动作,丧尸早已死得不能再死,他却没有丝毫停手的意思。刀刺丧尸后脑的动作,机械般重复,似是直到天荒地老都不肯停止。
另一边,许颂已经将附近的几个丧尸清扫一空,怒气冲冲的到了唐飞面前,阴鸷的面孔扭曲成一团:“你是不是早就醒了?我们在前边流血拼命,你特么躺车上装晕倒,小屁孩,你算是个什么玩意儿?”
唐飞抬手擦拭掉脸上的泪痕,冷冷的说:“我是醒了,我在观察丧尸的移动。这几头矮小的丧尸显然是变异过的,敏捷远过活人。只有找到他们躲闪的规律,才有可能击杀他们。事实证明,我没有错。”
枪口指向地上的尸体,唐飞与许颂四目相对,目光分毫不让。
杨景终于抛开了怀中稀烂的丧尸,踉踉跄跄跑到管平身前,想要去抱住他。
管平却伸出右手,挡住了他。
脸颊的肌肤大片大片的绿,两只突兀的眼球布满了血丝,喉咙中咕噜咕噜的出些声响,竟是一个字也吐不清楚了。
“兄弟!”看着管平因剧痛而瑟瑟抖的样子,杨景无力的跪倒在了地上,拳头重重的捶打在地面上,除了一遍一遍的喊着兄弟二字,他不知道自己能够做些什么。
管平艰难的扬起手,指了指地上的枪,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头,舒然一笑。
意思谁都明白,他很快就会沉沦为丧尸,他不想那样没有尊严的活着,他在请求他的兄弟,杀了他,给他解脱!
“不!”杨景一头撞在地面,抬起时已是血流额头:“绝不!”
唐飞举起了手中的抢,那只手抖的像是被电击过了一样。
“你干什么?”嘶声怒吼,许颂扑上来就要抢夺手枪。
唐飞闪身躲过,沉声道:“与其让他变成一具丧尸,不如,不如让他解脱。”
他强自镇定,可是声音中已经带了哭腔。
“那可是我的兄弟,你想杀他,就先杀了我!”许颂身形如电,一个过肩摔便把唐飞给摔翻在地。
“你理智点,他……”
“我很理智!”许颂全身上下散着凶戾之气,他对生命的态度本就淡漠,暴怒之时,那股流淌于灵魂中的血腥气,愈的令人不寒而栗:“来到这座城市以后,管平已经救了我三次,我欠他的一世也还不完。如果一定要开这一枪,让我来开。”
唐飞颓然瘫倒在地上,紧握着的手枪,从指间滑落在地。
便在此时,管平像是一条独狼一样仰天狂嚎,双臂一振之间,全身的衣服都被震裂开来,化作一条条碎布片。
管平的肌肉在暴涨,肌肤一点点的变成刺眼的玉白色,两只眼遍布凶光,四下里环视,一副择人而噬的样子。
砰。管平给了自己一拳,趔趄后退,从他的嗓子里出勉强可以辨认的音节:“杀,我!”
杀,我!杀,我!杀,我!
他不停的捶打着自己,口中呜呜的冒出鲜血,每打一下,便努力的喊出一句杀我,他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鲜血从骨棱中流出,显见他在与体内的病毒作着怎样绝望的挣扎!
“快啊,再等一会儿,就来不及了。”唐飞焦急的喊了起来。
许颂弯下腰,捡起了手中的枪,对准了管平的后脑。
“老管,若有来世,你我,再并肩,欠你的,我十倍还!”
微弱的声音从嘴唇中吐出,许颂将嘴唇咬得鲜血涔涔,终是按动了扳机。
嗖。
管平的身躯,化作一道白光,极的飞窜向北方。
枪响声不绝于耳。
许颂对准了管平的后脑,不停手的射击,他绝不容许自己的兄弟变成一个没有灵魂没有自由的怪物,如果是这样,宁可让他死啊!
一直到弹夹里的子弹被打光,他还在狂按扳机。
但是管平长长的头,已经消失在视界之外。
杨景呆立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