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紫宸道:“你怎么回答?”
曲恒答道:“我告诉他,先祖当年,并没有留下什么,就算是家族中的法宝,也多半在数千前的那场斗法中最后失散了。但他似乎并不死心,还问过我,是否留下什么手书,或许印信之类的。我听了他这话,很是不悦,如此打探旁人的阴私,并非君子行径。他见我恼了,便向我道歉,说是一时好奇,无意间相问云云。他道歉得诚恳,我也就没放在心上。这事已经过去十几年了。”
莫紫宸沉吟道:“如果令先祖,真是留下了什么宝物的话,霁云无意中得到了某些线索,想对你们三兄弟不利,也说不定,但他又是怎么……”
她话说到这里,忽然间停住,转头道:“什么人?”
她们所站的地方,是一块巨大岩石所笼罩下的空地,就如同一个带有巨伞的蘑菇一样。四周有不少窄窄的缝隙,这时,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响起来,远处传来方士那浑厚的声音:“是我,你们两位,都没事么?”
方士缓步从裂缝之中而出,他的脚步有些踉跄,似乎还带着伤势,眉发之间,隐有血痕,看到两人,便急切的说道:“好在你们两个都没事,那妖兽自爆妖丹,我们都受了重伤。只有我出来找你们,快回去和大家伙儿会合吧!”
他说完便走过来,说道:“沈兄受了伤,可以乘坐我的法器飞回来。”说完便伸手去抓曲恒的手臂。
莫紫宸一闪身,挡在了他们的身前,将曲恒拦在身后,冷冷的说道:“方道长,你的眼睛,是不是不大好使了?”
方士愕然道:“何出此言?”
莫紫宸道:“你难道没看出来,这位已经不是沈骁,他早就露出了真容,他叫曲恒!”
方士一愣,便即大笑起来:“我当然认得曲兄,只是我们都戴这霁居令,本来就是为了隐藏身份之用,故意不叫破,又有什么?”
莫紫宸冷冷的道:“你别忘了,现在已有两个人死了。难道你不觉得,这次法/会,本来就有些蹊跷么?如今曲兄都已经露出了真容,为表坦诚,你是不是也应取下霁居令,让我们看看,你到底是谁?”
方士哈哈笑了起来,退后了两步,脸色却转冷:“这位姑娘,我们用霁居令,无非就是隐藏真容,避免大家彼此间伤了和气,这应该也是霁云道兄的本意。毕竟在财宝之下,难免有人会不动心。再说,姑娘不也没有取下面具么?”
莫紫宸淡淡一笑,她从颈中,取下了那枚霁居令,随后便露出真容,“我本姓莫,是远方来的修士,与你们都不相识,倒是你,为何不露出脸来,让我们看一看?”
方士的脸色不禁一变,“阁下不过是个陌生人,却在此咄咄逼人,是何道理?我等行事,又何必向阁下交代?”
莫紫宸不禁一笑,她向后退了数步:“我早就知道,你不会取下霁居令的,否则的话,你又无法照你的计划行事。如果我们跟你走的话,你只会将我们引入死局吧?我与这位曲兄,到时候,恐怕都逃不掉性命,是不是,霁云道长?”
她冷冷的将这句话说出来,最后四个字更是咬得格外重。就连曲恒都睁大了眼睛,像是有些不敢相信。
方士愣了一愣,忽然间大笑起来:“好,好!我倒是没想到,会突然出现你这个变数。你这小姑娘,到底是哪里来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颈上将霁居令摘了下来,一阵氤氲云气闪过,随后,他就变成了一个相貌清瘦的道人,与在外面所挂那张霁云的自画像一般无二。
莫紫宸虽然性情豪爽,心思旷达,但她本人在皇宫中长大,伴随着父亲身侧,那些庙堂倾轧,鬼蜮伎俩,不知见过了多少,而且她本来就是局外之人,与这些人全无利益牵扯,这时前后一推敲,便将真相猜得七七八八。
“我本来就怀疑,霁云以法/会之名,将众人都引过来,自己却不出现,本就不合情理,但消失的霁云,想要达成什么目的,自己是不可能办到的,一定要有帮他的人。而你,在出事之后,事事领头,每一个决定,都是你引导着我们所下的。而且,你是我们这些人中,修为最高的,在地道中,又是你在前面领头,将我们一步步的带入阵法之内,如果不是对这里环境极为熟悉之人,怎么能够做到这么多事情?也只有你,才有那个本事,在暗中偷袭,将曲大杀死。如果说你与霁云没有关系,那么我都不信!”
霁云不禁大笑起来:“真是聪明,那你怎么就知道,我是霁云本人,不是他的什么朋友?”
莫紫宸耸耸肩:“我猜的。”
霁云的脸色不禁一变,似乎不大相信。
莫紫宸道:“我对你们又不熟悉,怎么知道他认识什么人?反正你不是霁云本人,也一定是他极亲密的朋友。不过我想多半还是本人,因为这样机密的事情,你一定不会假手他人去做的,否则你自己也不放心,是不是?而且,还有关键的一点,你能够杀人杀得那么准,说明你能够看透在霁居令之后,到底是什么人的真容。不过我也看过这霁居令,隐藏面目,确实极为玄妙,至少同级修士无法摸透。也正因如此,他们才会放心的借助这令牌隐藏面容。那么,就只有你,你是原本发出这霁居令之人,一定在每块令牌之上,都做了特殊的暗记,以确保自己不会将人认错。因此霁云必定隐藏在我们当中,那么不是你,还有谁?”
霁云大笑起来:“你猜得不错,这次我发霁居令,本来就是要请他们三兄弟,为了怕有的人清心寡欲,不肯前来,还特意以筑基丹为饵,不过可惜,发出十枚霁居令,只来了八个人,但幸好的是,我想要的人,全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