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一旁的若雅已经是脸色苍白,建宁和她自由认识交情匪浅,估计一早认出她了,现在能用的也只有苦肉计,建宁自由心慈手软,也许可以放过她。
“格格,你还记得库伦贝尔城外盛开的杜鹃花吗?”若雅仰起脸说,建宁想到旧日里的情分,突然间不知道该不该放过她,其实若雅这个人也不是不可救药,但是有一点建宁业务耐的紧。
便是若雅只会同情没有任何出色的人,例如在最初二福晋给若雅挑奴婢的时候就故意挑一些不如她的,长相比较一般,做事比较笨拙的,这样的奴婢伺候若雅便不会出什么乱子,可是若是派一些精明干练,容貌出众的,若雅就会下毒手,这若雅的妒忌心和自私,让身为若雅姐妹的建宁都有些不能接受。
“你来这里做什么?你告诉我?你已经是大难不死,你又何必好日子不过,你又卷入这浑水中。”建宁低声说,她很想知道,也非常费解若雅已经逃出大难,为什么还要这样做,难不成那个救她的人要挟她做什么?
在建宁的印象里,若雅有一点好,就是为人精明,而且识时务,一个识时务的人,一定不会做愚笨之事。
所以对于此事建宁费解的很,于是她不顾深浅的问,毕竟她和若雅感情不错,不管若雅对别人怎么样,对她终是很好。
“我的苦没人知道,我也是被逼于无奈,我被人下了毒,那人逼我来曹家通知这里的细作秋菊为他做一件事,具体什么事我也不知道。”若雅苦笑道,目下的局势就是只要建宁放过她,她这一关就算过了。
既然如此她就试一试这苦肉计,只要成功就可以顺利的离开曹家,等她离开在跟这个于世龙算账,于世龙是赫舍里那个贱人的人,祖上做过刑名,对于观察入微也许甚为在行,但是他不一定能逃得过她的手段,这一次她要把所有跟那个贱人有关系的人一并做了。
“格格,这雪落无痕,可是雪下得尘埃虽然隐去,却依旧存在,若全都留下,也许就会造成瘟疫的,下关过去清扫一下,既然您和此女认识,在下觉得顾忌反而要多些。”于世龙此刻已经猜出这跪在地上的女人的身份,看年龄身份相貌都很吻合。
“我认识此人,此人是从宫里逃出的宫女,干脆送到索大人府上吧,我亲自送过去。”建宁低声说,她知道这若雅进了宫,老祖宗保不齐又会放过她。
所以只好先交给皇后,至于皇后如何处置那是皇后的事情,建宁此话一出让若雅脸色苍白,若雅突然记起,建宁和赫舍里也颇有交情,是啊,这如今那贱人的身份已经不同了。
不管怎样巴结皇后总比讨好她这个没有的人要好,这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她也不是今儿个才知道的事情,不过她已经有了对应的方法,赫舍里喜欢假装贤德,康熙爷回顾及兄弟之情,她身上被下了毒也是真的,所以她有的说。
虽然她是天涯水阁的主人,可是历代接任这个位子的人,在接人之前都会由内部的长老下一种奇怪的□□,这种□□会永远控制着这天涯水阁主人的一生,以免这主人不尽心为经营天涯水阁而努力,反而要结束水阁过自己的生活,从二百年前到现在已经有三个人接任之后,一心逃离,全都在一年之内死于非命。
若雅心里百味陈杂,也许有一天她也会后悔做天涯水阁的主人,但是现在若雅知道目前为止她并不后悔。
若不是她选择接任,那些长老是不会舍命入宫,引福亲王救她的,她早就没命了。
“既是如此,那奴婢就听格格的。”若雅低声说,很多时候一个人的优点就是缺点,建宁的优点就是不管建宁做什么,都不会把自己绕进去,建宁虽然不是很聪明,但是建宁很会自保,她的这个性格固然可以让命运比较安逸,但是建宁的这个性格也有一些个不好,就是她在放弃面对风险的同时也就把主控权给了别人。
“那就这样吧,来人备车。”建宁冷声说,她的心中酝酿着一种浓郁的不安,这个特别的日子给建宁的感觉就是错位,似乎过去的人,过去的事全都不同了。
所以建宁决定找个机会离开这个紫禁城再也不回来,她想到这里觉得心神有些恍惚。
“格格马车已经备好了,下官正好有有些事去找索大人,我们同行如何?”于世龙陪笑道,建宁冷声说:“不必了,你把人替我送过去就是了,本宫还有事就先失陪了,那个秋菊也一并送到索中堂府上吧!”
建宁说罢就冷冷的转头说:“还不走,再看本宫一眼,就把你的眼睛挖了。”
于世龙暗道:这些年那个曾经天真纯洁的表妹如今已经学会了一些个城府,再也不是当年库伦贝尔城外策马扬鞭的少女,不知道自己跟她有缘分吗?
有些事于世龙不愿意承认,可是他也逃不过自己的心,就好像每个人的回忆都是一个轮,千回百转之后都会回到同一个方向一般,这些年他从没有忘记过库伦贝尔城外的红衣少女。
建宁见于世龙施礼之后带着若雅格格走后,终于舒了口气,她的心中有一种极其怪异的感觉,总觉得自己今儿个做的这些个事有些过头,不管怎么吧,反正已经做了,如今她在猜想也许若雅来找的人也许并不是秋菊,而是这个看上去娇媚无双,楚楚可怜的四姨奶奶秋月,因为她正好和那两个女子之中其一的身份是吻合的。
第一个女戏子是被废的梅妃,也就是一个弃妃和若雅的身份是吻合的,另一个是秦香莲是一个弃妇和秋月的身份是吻合的,那个两个女子走过来的时候正好那这几件古怪的东西,这些个东西当时建宁在戏台下没弄明白,可是现在就有点明白了,可以说已经很清楚了。
建宁回想第一个戏子手里拿着的一件龙袍,龙袍是很破旧的,代表她要废帝,另一件东西是一件蟒袍,穿蟒袍的人的身份是王爷,这蟒袍搭在女戏子的身后,也就说若雅的后台是个王爷,但大清朝王爷很多到底是谁呢?
建宁揣测着,她总觉得,若雅如果逃出此劫,大清国的历史就可能改写,但这一切都只是她一个人的揣测。
康熙沉吟了一下子,静静地看着黄昏下曹寅那张颇为紧张的面孔,沉声说:“你不要怕,朕会给你做主。”
这个即将来临的夜,会是一个汹涌澎湃的晚上,曹寅不知道他明天会是什么样子。这一次挖了皇陵只怕是后患无穷。
“皇上,臣陪曹大人去,臣是岱善的长孙,臣动手取自己玛父的骨灰顺理成章,这若要曹大人自行前去,我怕百官非议他,这对曹大人的前程不好。”绑着绷带的莫扎和近前说,康熙笑道:“你愿意去一趟,朕自然是倍感欣慰的。”
赫舍里感颇佳,恩爱之极,可是为了大清国我负了她。日后你若可以找到嫡福晋和大格格,你一定要替我好好照顾。
如今找了四十五年,终于找到了大格格和大格格的女儿,这大格格的女儿如今入主东宫,是否冥冥之中自有天定,莫扎和苦笑着看着苍穹,他知道如今皇后面临着多大的危机。
“曹寅,你带上张子谦的人,万一遇到这劫持尸骨的人,也好有个照应,这滴血验骨之事颇为重要,断不可疏忽了。”康熙这么说的时候,就见张子谦拎着阿福和一个老太监过来,他虽然受了伤,但是用一只手绑着两个人就拖了过来。神态好像还颇为轻松。
康熙一眼看过去正色道:“你这是做什么?”
“奴才在道观的时候有个习惯,就是让下属藏在假山之后,或者屋顶之上勘察所有的客人,探听那些人的底细,方便糊弄银子,进宫当差不足半日,老-毛病又犯了,又爬到这假山顶上勘察,就发现这小太监鬼鬼祟祟就从皇上后面溜出去了。”张子谦低声说,就跟说书似的,康熙有点不耐烦。但并未打断张子谦。
张子谦淡淡一笑又道:“皇上,奴才一时好奇就见这个小太监往廊檐那边走,一边走一边四处看,奴才我就跟了过去,就看见了一场好戏。”
赫舍里咳了咳,她知道张子谦为人聪明,也没什么大的不好,就是有些浮夸,喜欢邀功,这正是当今皇上最不喜欢的,于是别有深意地看了张子谦一眼。
张子谦是个八面玲珑之人,他跪下说:“奴才就跟了过去,听这老太监对这小太监说:世子,有何吩咐?这小太监就说:这你去办件事,你给爷听好了,办得好少不了你的好处,办不好爷要你好看。”
康熙听到这里神色一冷,赫舍里心中一跳。
就听那张子谦笑道:“后来这两人言谈之下,奴才算是挺明白了,这小太监是个假太监,是平西王的儿子。根本就没有净身,入京是为了勘察朝廷的动静,他受康亲王所托,要挪走岱善王爷的尸骨。”
“岂有此理,来人,扒开他的裤子!”康熙冷声说。
那吴应克用力一咬舌根就嘶吼一声,死在当场了,那老太监一咬牙,也咬破嘴里准备好的□□丸子,咬舌自尽了。
康熙出了一头冷汗,心道:这平西王的儿子还真是个狠角色,居然为了保住平西王府自杀了,不过他这么做是对的,因为朝廷如果逮到把柄就一定会追究,追究就是诛九族的罪过。